1000预算买一整套日常基础化妆品,混油皮,大佬们有推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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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散!兰芝隔离有这10种特征都是假货,三无产品对脸危害有多大?

正文开始前先说说版本问题,很多进口的护肤品或化妆品,除了产地、批次、新旧版之外,还存在专柜跟免税的版本区分,由于版本众多的原因,即使同是***也会存在部分差异,所以在辨别的时候也要综合多点来看,不要因为某一个点不对就一口咬死是假货!(关键点除外)

这图真的好形象啊哈哈哈

今天作为对比的假货也是高仿,无论是外包装还是瓶身,甚***外包装的折射光都做的非常逼真,可见假货的仿真程度更胜以往。同时这也加大了我们的辨别难度。

可能有人又要说看外包装没用了,问题是如果外包装都漏洞百出的产品给你用你敢用吗?当然,也有那种精仿做的极其相似的,但画皮画虎难画骨,***也是在不断的更新防伪。所以假货终究还是有猫腻可寻!就算能做的完全一致,不是还有其他辨别点吗?别急着杠我,乳液也能做到完全一致?!

包装对比:高仿的假货兰芝隔离包装盒部分仿的非常相似,只在背面印刷部分有些瑕疵,比如图中放大的特写部分,***颜色呈深灰色,而且线条分明。假货就黑乎乎的纯黑色,而且线条也都挤在一起。像字体印刷也有破绽,***文字线条清晰流畅,十分细致,假货字体加粗,那个数字“0”更是不忍直视!

包装盒部分:外壳开口的压痕,***的压痕长,力度均匀,深浅一致。假货压痕短,力度不均匀,深浅也不一。而且折合页的大小也不一样,***比较大,假货小。(此处辨别点可以适用于绝大多数产品,不了解的可以问度娘压印工艺及程度,总之,假货受技术工艺及品控等原因,大都敷衍了事,一眼假!)

说明书部分:真假说明书的材质不同,***偏薄,有点发黄,可以明显看到反面的图案和文字。假货就比较厚了,颜色也偏白,基本看不到背面的文字。假货在说明书上还是舍得下本钱的!

瓶身颜色:***瓶身颜色渐变均匀,珠光感的饱和度很高。假货瓶身渐变色不均匀,可以说有点粗糙,放大仔细看有明显毛毛躁躁的点点,这就是技术所限了,不过即便如此,拿到手的时候还是差点没分出来。

瓶盖边缘:***的盖子边缘没有数字,假货的盖子边缘有数字。真是猜不透假货的心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刻字的目的,难道是假货的顺序?并且***的盖子边缘做工精细,无多余毛边,假货的做工就比较粗糙,感觉脏兮兮的~

颈部防滑扣:没有对比我觉得你们肯定看不出猫腻,***防滑扣是椭圆形,假货更像长方形,边角相对要尖一些,而且略长。但真的很难分辨,高仿的做工不断的刷新着假货的上限,因为高仿上面还有精仿,精仿上面还有水货,水货上面还有真瓶假水,怎么样,就问你怕不怕?!

按压泵构造:看图就已经很明显了,***管口用的材质颜色带一点“半透明”,假货管口的材质颜色则是乳白色。有意思的是,瓶口里面恰恰跟管口相反,***材质是乳白色,假货材质是透明色。其次瓶嘴的形状区别也很大。(按压头不仅很难拔,也很难安!)

挤压头内部:图中红框标注处,虽然都是圆圈,但是厚薄差别很大,另外***的中心也是一个小圆点,假货中心是半圆形。

照射测试:使用荧光笔照射瓶盖会发现,***没有荧光反应,而假货幽幽的冒着蓝光。如果没有荧光笔也不用怕,二图将真假兰芝隔离瓶盖放在手机手电筒上,***的瓶盖经过强光照射像“白炽灯”一样,假货则是个“黄灯泡”,而且掺杂很多杂质,疑似二次废料重新加工!

纯净水测试:准备两杯纯净水,然后分别把真假兰芝隔离挤出部分液体进纯净水里,***直接沉入水底,假货则是浮于水面,并且摇晃后发出了五颜六色的泡泡,比较可怕,(灵魂拷问)这是加了洗洁精吗?!

市场上存在的假货版本众多,不能一一进行辨别,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按照***的特征买肯定是不会错的。另外兰芝隔离相对于那些动辄几百大洋的来说算是挺便宜了,所以就不要为了一点小便宜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渠道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后:我知道,每天仅一篇的真假辨别文,对漫天假货来说杯水车薪,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建议收藏,日后保命!

女生护肤品选择什么牌子?

所以今天我们就给大家说一下真正好用还不贵的平价护肤品,真的是好用不贵,非常值得购买,只要是用过的基本上没有说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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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面霜***”。它含有多种维他命、矿物质以及海洋萃取有机物,拥有非凡的修复效果,能够使得皮肤变得柔嫩、细致、平滑、润泽,还能舒缓干燥敏感肌肤。非常适合熬夜后的皮肤用作舒缓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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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水保湿挺好的,价格很低,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功效了。这10款产品,没有一个超过100元的,但是别看价格不贵,效果可是好的很,甚***超过几百元的好货,你用了一定也会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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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在脸上细腻而不厚重,吸收也快,肌肤不会有压力感,上脸后效果更惊艳呀。很快就能感觉到脸上皮肤变得嫩嫩的,不仅能够补水,还能好好地锁住水分,到第二天早上肌肤还能水润透亮。长期使用下来,修护效果也挺明显的,脸上的一些干纹、细纹啊都慢慢不见了,肤色也提亮了很多。***是我心目中***好用的面膜永远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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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穿越成为虐文的女配该怎么办?

——8.29更新不了了,字数限制了。剩下的打算放专栏(开了新坑,关于乱魄的故事。)我自己看了一下,话说我写的这么虐吗?

知乎用户:如果你穿成修仙虐文女配怎么办?

《落吟》

“你爱过我吗?”————时羽

“阿语,我会一直陪着你”——光琉

一世的怨,再见之时,又当如何?可我却宁愿从未遇到你,当她死了百年,一人痴痴的想。

这原是一个关于在仙界发生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故事很老套,女配司泽语恋上了男主时羽,但经历了种种事情,女配惨遭抽仙骨毁肉身永世不得轮回的下场。而男主也理所当然和女主幸福生活在一起。女主一路开挂,各种保护,***终打败女配的老套故事。

一眼万年,当初倘若没有遇见你该多好,你可曾……这句话我却再也没有机会问你了。

我叫泽语,我的父母亲很早便死在战场上。幼年,承袭父位,成为***年轻的战神。众人皆知我无情,却不知无情之人也有一段伤心的过往。

“划”刀光剑影,一道道鲜红色的血花,仿佛在暮色的天空中开出美丽花朵,甚***还散发着白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血色的悲鸣,数不清的尸体一个叠着一个,有的脸色发白了,有的脖颈还突突往外冒着滚烫的血,可惜没多久也凉了,只剩瞪着一双可怕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血色的修罗场,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少年站在中央,发丝微扬,散发着独特的美感。如果没有握着那柄白色的长剑,剑的顶端狠狠插在一个人的心口处,那***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我杀了很多人,但是却不惧怕,看着他们慢慢失去血色的脸,只是叹息。叹息生命的异常脆弱,可我知晓在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就没有什么共处之道。

“泽语上仙,魔物已经都杀干净了”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单膝跪下,毕恭毕敬的冲少年汇报。

秋也的话让我停止感慨,只是冰冷的回复:“知道了,准备撤离。”

泽语白皙的脸上被划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还在往外滴答滴答掉着血珠,铠甲也是起码砍了好几道,发丝凌乱,有的因为出汗粘在脸上,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想了想,秋也有些心疼,劝着:“泽语上仙,下次你可以不用亲自上战场,以身犯险,我们能解决好的”

泽语没有说话,暮色苍茫,讲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显得有些孤寂,仿佛刚刚杀人的不是她,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可惜……

“我知道了,退兵了,秋也”

秋也叹了口气,果然你还是无法放下他。

夜幕降临,这一夜没有蝉鸣,只有一地月色以及散碎的繁星。

我褪下笨重的铠甲,举头望着月心事重重,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从来没有开心过。

突然,不远处的树叶“飒飒作响”,一个粘着血毛茸茸的东西,艰难的怕了出来,自己身上也有很多伤口,奄奄一息。以为是残兵的部下瞬间拔出刀,像一面墙护着泽语,锋利的刀光在月色下格外阴冷。结果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小东西,收起了刀,照常准备撤离工作。小东西的眼睛像一谭月光下的水,亮晶晶的,可怜兮兮盯着我看,但身体却没有向前,与我保持两米的距离。我看到它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救它,必死无疑。我是个无情之人,但却不弑杀,手上粘满鲜血,面对任何的悲催景象甚***都不会落泪,可此刻却动摇了。

月下,一个少年,一个重伤的东西,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两米,可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但也许是那一地月光显得柔和,也许是它可怜兮兮的眼神,还也许是它给人感觉像一个人,我罕见的开口了:“你要和我走吗?”

少年站在那里像月色下的树,安安静静,平静而柔和的声音在空荡的夜中想起。无论过了多久,它总是会想起这一幕,那一刻她脸上的光芒是多么耀眼,温暖了他。

“泽语上仙…”秋也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跟随她这么多年***次见她这么温柔,平静。不过这样也好。小东西明显有些怕生,只敢缩在泽语的臂弯不敢看秋也。

同在一片树林,有一双眼睛盯着泽语,眼中有着一丝震惊,更多是落寞:“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泽语”

—————

那个小东西仿佛听懂了,但是还是十分狗腿的蹭了蹭少年的手臂,没有瞧秋也。秋也表示想哭,活了这么久,居然被歧视了。

我还是***次见这种奇异的灵怪,有魄有魂,按理灵怪只有魄无魂,而且它身上的伤起码百年之久,一定是被什么大法器伤的。那究竟是谁要对它下手。

“你想好取什么名字吗?”秋也问我。

“离末”

(解释人物称呼,泽语此刻为男装,所以在别人看来为“他”,但知情者为“她”,其中有话是暗示之后的情节,所以以后人身份说是“她”)

———————

***近,天界有一个大新闻。容颜冠绝四方的泽语上仙要回来了,各路人马蠢蠢欲动。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导致她们为了见泽语上仙一面纷纷打扮的花枝招展,时刻准备路上来一个偶遇。

可惜一个也没碰着,人家直接去像天帝汇报了,而且天帝似乎也知道仙家女眷是不安分。明明自己无数次告诉过她们,其实泽语上仙是个女的。

可是在颜值的面前,性别从来不是问题,毕竟常年男装的她确实玉树临风啊……可惜的是泽语上仙天生冷漠,从不见她对其他仙子笑。但当听闻泽语上仙带来了一个灵怪,纷纷石化了,而且裂了。不过,细细想来不也证明了,泽语上仙还是可以见到的吗?想想又觉得开心了。

——————

一堆仙子每天换着花样在路上假装巧遇,我也挺无奈。倒是我将离末安置于上泽居,小梅也一脸惊讶。

我不会照料灵怪,它也不是人不知道吃啥可以啥不可以,只好给它吃了大把丹药。(在战场上有一半妖怪都是为此而死),但奇怪的是这招用到离末身上就不管用了。它的脸红通通的,身体像火烧一样难受,翻来覆去的打滚。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正巧,先闻得风声的古若仙子来拜访我一来就看见了。

一向冷漠给人疏离感的泽语竟然也会这种情况,古若不禁心神恍惚,过了许久才开口“上仙,可不能给灵怪吃这么多大补的药材,它现在还小,只有大的灵怪才能承受”

古若走上前,将一瓶玉露水,倒进它嘴里,渐渐地身子不烫了,回归正常。

“这是我特意带来给你温养身体,不过给它用上倒也不错(*๓´╰╯`๓)♡”好吧,其实就是为你而来

“多谢古若仙子”,泽语今天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青丝如瀑,眼中仿佛有光印着是她的身影。

话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心上,痒痒的,古若知道自己沦陷了,定了定心神,试图压制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古若不淡定了,所有女仙子都不淡定了。从此各种无下限的讨好离末的的出来了。

秋也语重心长的对又一个犯花痴的女仙子说“泽语上仙,她是一个女仙子”,然后就会看到两幅面孔。

女仙子惊恐万状,梨花带落雨,“不不不,你骗我”,没错心碎的声音。

或者女仙子先是震惊然后是强装淡定,***终深思熟虑的说“没关系,我不在乎,天界有没有法律规定两个女仙子不可以在一起”

秋也太难了

转眼一百年过去了,昔日的灵怪早幻成人形变成一个英姿潇洒的少年,如果没有闯那么多祸。

————————

众所皆知,泽语上仙收了一个闯祸精,但是耐不住人家不在乎,可是秋也在乎啊!

三界平安,仙界和魔界的战事已经百年未起。所以,即使神仙也会闲,一闲就容易发绕骚,一发绕骚就容易激动。

仙子们在荷花池旁边开起了,下午会,激动的“控诉”离末做的事。

“呜呜呜(┯_┯),我的广袖流仙裙刚请织女仙子做的,结果被离末弄脏了”,一个扎着双发髻的小仙子,哭道。

“我还没吃几口的糕点也被他偷偷拿走了”

“还有我,我辛辛苦苦养的花也被他弄死了”

………

越说越气,越说越惨,一惨起了就容易比较,一比较就发现只有更惨没有***惨。

***终,一旁的秋也表示想哭,都没有他惨,因为烂摊子都是他收拾。

但是作为本事件的主人公,毫无自觉,懒洋洋的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枕着,一手拿着美味的桃子咬着。虽然过了百年,离末已经化形,但是作为一个没有开智的小灵怪,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不过凭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即使闯了很多祸,也还是能解决的。

离末伸了伸懒腰,一没注意动作幅度过大,“砰”的一声掉了下来。不过与地面的亲密接触机会没有到来,一股气流包裹着他。

我穿了一身白裙,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意,有些无奈:“离末,你又闯祸了,面壁思过”离末这些年闯了不少祸,都是秋也负责。

“师傅,不要啊,离末知错了”说着离末百试百爽的拉着泽语的手,十分有眼力见的认错。

自从离末化形,我一直让他叫自己师傅。

“离末,你既然已经化形,就该好好修习法术,早日开智”

离末,歪了歪头,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做出一个比女孩子还可爱的表情,懵懂的发问“师傅,开智是什么”

我叹口气,但眼神却比之前柔和,向离末伸手“就是帮你明白更多事”

“那我为了师傅一定要好好修习”离末什么都不懂,甚***还颇有气势的举了举小拳头,气势汹汹的说。

我一愣,话有些呆“为何是为了我”说实话,看到离末,我总会想起一些有的没的片段,一个少年拉着我的手,望着满天繁星。看到离末的笑容我甚***对一些陈年旧事的伤痛也变淡了。

离末仰起头,笑容灿烂,仿佛有光,“师傅对我***好,我***喜欢师傅了。”

我不禁弯了弯嘴角,语气轻柔,摸了摸他的头,“那离末可要努力,我已经找司命算过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你的劫数。”

离末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乖巧的点点头,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颗粉嫩的大桃子,像邀功一般,亮晶晶的说;“师傅,你看我给你留的”

“离末,你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不过面壁思过还是要罚的”

“师傅—”离末攥着她的白裙一角,可怜兮兮的表达不满。

可惜人家根本不听。

————

“师傅,我再也不敢闯祸了”

一声声惨痛的叫声从上泽居传来,其叫声惨痛的不得了,即使隔了老远也听见了。其实只是离末被罚抄经书一百五十遍。经书七零八落的散在上泽居的各个地方,离末如小鸡啄米,墨水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脸化成花猫。在离末锲而不舍的认错以及外加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小梅表示受不了,然后…嗯…一起作弊。

在终于解决完一切工作,离末表示一身轻松,十分开心的问:“师傅去哪了?”

小梅哑然失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头,假怒道“天天师傅师傅的,莫非你喜欢她”离末在旁人眼中总是惹是生非,但一到泽语面前总是服服帖帖的。

“喜欢是什么?”离末不懂,但认真想了想,还是开口“如果是想一直在一起,我想还是喜欢的”

殊不知,这句话正好被泽语听见了。她站在一棵梨花树下,大朵大朵的白梨花,落在肩头,红裙随风而轻轻的扬起,风姿绰约。

离末究竟在说什么,他喜欢我?我不禁有些不自然,明明都化形了但其神志仿佛还在孩提,令人奇怪。但我向来冷漠,即使在心中泛起涟漪,也能回归平静。

“我带你去天庭的宴会”

“真的吗,太开心了,师傅”离末极其自觉的挽着泽语的手。

泽语随意捏个决,便腾空而起。

离末比泽语矮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当初带它回来,泽语也才八百岁,如今按理离末应该比她小,但身高却相差不多。看着刚刚的情形,小梅总感觉泽语上仙对离末很不一样,莫非……想到这个假设,小梅总感觉很不正常很可怕。

她不希望泽语上仙喜欢上他,不然……他……会伤心的。

————————没人看吗?我好伤心⊙﹏⊙,有人看再更,原女主即将出现。离末不会一直这样的。

天界的宴会这次是为了庆祝一些刚刚升上的小仙子,为其拜师。

泽语上仙一身白衣,发丝没有挽起,只挂了一些淡蓝色的珠链,流光溢彩,独树一帜。

宴席上按照等级分上下摆好,各路神仙的座位都极其讲究,像泽语上仙的位置就仅仅次于帝女,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泽语上仙的旁边还有一个座位却一直不见人来。

看到离末的到来,众仙家觉得很震惊,当看到与她同坐时更震惊了,传闻都是真的吗?高冷的泽语上仙恋上一个小灵怪。

离末坐在泽语旁边,挨得很近甚***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一手糕点一手果酱,天真无邪的问:“师傅,旁边那个人是谁呀?为什么还不来啊”

我能感觉到我眼中的光暗淡了下了,没有回答,只是脸上一片抑郁,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啊!

“恭喜泽语上仙,又晋升了”对面的司命仙君拱手,一脸笑。

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末了,仿佛想起什么正要开口,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刚来的小仙子来了。

门口,一个穿着红衣的明艳少女款款走来,声音动听悦耳:“舞飒参见天帝”如果说泽语是高岭之花,那舞飒***是一朵明艳而活泼的的花朵,就凭这长相少不得在画本子一段爱恨情仇。

“起来吧,你既然刚刚升仙,看哪位仙家适合做你的师傅”

掌管丹药的仙君率先开口“这位仙友,看你骨骼清奇,想必一定适合丹药”

“仙君此言差矣,这小姑凉明显适合花草般文雅之事”

“你们都错了,还是我掌管星辰这种事来的更有趣,更悠闲”

一圈神仙,又争论起来。

“那你想选谁?”

天帝开口,四周都安静了,所有的视线都盯着少女瞧。

“泽语上仙,可拜你为师?

—————

“自然可以”

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想拜我为师,准确而言是为离末而来,她仿佛认识他已久。因为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离末。还有,她恨我。

离末突然觉得手中的糕点不香了,心中莫名不舒服,看自家师傅那风淡云轻的模样更不舒服了。

“你好啊,师兄”舞飒笑吟吟的问候,笑容灿烂极了。

“你好”,说不上热情但也不冷淡。

接下来也都是其它小仙子选择师傅的过程,有些无聊,终于挨到结束。

离末下意识拉着泽语的手臂却扑了个空,拉着是师妹的手,舞飒很漂亮,像太阳般温暖,但是没心没肺的离末放手了。

“离末,你喜欢你师傅吗?”她的眼睛中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涩涩的发问。

又是这样的问题,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他不懂,离末只觉得他们好生奇怪。

——————

“司命仙君,留步”我急忙叫住了抬步要走的司命,眼神中闪着光,“光琉要回来了,对吗?”甚***忽略了新收的小徒弟,我已经听说了光琉的消息了。

“泽语上仙,是的,也许你马上就能见到”

我这一次真的笑了,眼睛中有着浩瀚星辰,很温柔。光琉,我会等你的。

远处的离末没有听见具体的内容,只听到光琉要回来了,师傅脸上的光芒,他***次见到,只感觉心刺痛了一下。

“离末,你带小师妹先回去,我还有要事和司命仙君说。”

愣了愣,离末点点头,但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泽语,依旧闪着芒,那个人是谁?

—————

又是一个百年过去,我经常去当年出事的地方看光琉,看到光琉逐渐红润的脸颊,心中的喜悦便胜一分,不知不觉笑容也变多了。

我摸着光琉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疼:“光琉,下次不要随便为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光琉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我父母死后被光雅仙子照料。可是没过多久,光雅仙子也逝去。光琉在早先一次历劫中为我挡了一劫,我成功成为战神,他却沉睡***今。说来奇怪对那场的记忆却近乎为零。

这一百年,离末的法力仿佛被禁锢了,一直无法突破。但舞飒的法力***比***高。他们相处的很好,我也没费多大心。

但离末本人表示不开心,但舞飒却老喜欢粘着自己,她生性活泼总能感染别人。又***,离末无聊的在荷花池拨弄着水玩,水面倒映着一个眉目清秀的英俊少年,还是初识般懵懂,不过他此时也收到不少仙子的花束表达爱意。可惜,无一失败。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他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

离末毫不留情的扒开那双手,有些无奈,“舞飒,你又来了”。

舞飒不满的撇撇嘴,“师兄,你每次都这样只肯在师傅面前笑,对我一点都不好”

离末,想辩解几句,正好听到宫铃声,明白师傅回来了,二话不说跑出去了。

身后的舞飒笑容苦涩,楠楠道:“离末,我是为你而来,你真的……”

泽语又站在梨花树下,摸着掉落的梨花,安静而美好。自从知道光琉要回来的那***,她一直在等,等了许久,也许再过几天,他真的回来了,想到这,她笑了。

“师傅—”

离末硬生生扑了过来,我没防备,然后…被他压在身下。离末已经长的很高,虽然年纪比她小一点,但综合的力气比她大很多。两个人的脸颊相互擦过,呼吸的气流在耳边作响痒痒的,显得极其暧昧,我的脸微微发红,将他推开来:“离末,你马上就要渡劫了,你可做好准备了?”

离末不好意思告诉她,没有,只是呆滞点点头。

这一夜注定不平

—————

仙界一个小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语气阴沉对一个小仙说“你既然已经找到他了,为何不带回来”

“殿下根本不记得我们,而且现在他很快乐”

“谁给你的胆子议论这些事,他总有***会发现,会发现她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在对仙子下了***后的命令后消失了,仙子眼睛无神,苦涩一笑,终究还是要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愿。

月明星稀,离末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被带到一个地方。当他被周围的火灼烧的热度惊醒时,他已经在锁妖塔了。

正在远处的泽语有些着急,“小梅,马上就历劫了,还没有找到吗?”

“仙子,也许是他贪玩去哪里了,不如在等等吧!”

火灼烧的炽感越来越强,他坚持不住了。但在脑海中,他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一席红衣的人将一把冰冷的刀刺入一个人胸膛,自己拼命祈求,可是他只是看着自己说“君命难违,若有来生我再还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可依稀听见门外的声音。

我手持长剑,血色的珠花滴滴答在月夜下,杀戮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守卫锁妖塔的神兽死在剑下必然受罚,可是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有事,这是我***个想法。

“离末—”这是他听到的***后一句话

温凉的晚风吹散了血色,有种莫名的香甜。

我将他放下,开始布阵,大大小小的结界将离末围住。可是我终究在面对那些雷劫的时候,小看了。

“轰隆隆”一道粗壮的雷劈散了一个结界。但接着又是一道,当劈到第十三道的时候,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离末醒了,看到泽语有些狼狈,当看到她为她挡雷劫时候,“师傅—”

不到一刻钟,已经二十道了。结界已经大大小小用的差不多了,为什么一个小妖雷劫的度数这么高,我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如果没有结界,只能肉扛了。第三十道,第三十一道……***终到第五十道。我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惨白,衣服都有些焦灼感,口腔一股腥甜,“噗”是血。我快坚持不住了。

“师傅——快停下,你怎么了”离末流泪了,近乎歇斯底里,“师傅——”他拼命挣脱自己的禁锢却毫无作用。

我刚站起身来,又是一道雷,劈到树上,她的身体也狠狠撞了一下感觉五脏都移位了。但咬咬牙,还是站起来了。这次这道雷到是慢了一些,也许是***后一道了,我在劈下来的瞬间做出了判断,我的法力消耗差不多了,真的撑不住了,所以……我紧紧抱住离末,白花花的雷劈在她身上,离末到是毫发无损。

***初的离末有些懵,但当看到那道雷时,拼命推开泽语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我的手指死死抓着离末的背,温热的液体像小溪般流在他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了”了,说着松开了手,滑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身上肯定鲜血淋漓,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怕他会害怕还是忍不住出身安慰。

“师傅——,你怎么了”离末猩红着眼,将她拦腰抱起,“你不要有事,师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师傅,你等等我会找人来救你的,回我一下好吗”

在闭眼之前我仿佛看到了光琉的脸,他也对我说了什么可却记不起来。也许是那一次历劫的画面。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我感觉并不陌生甚***有种久违的熟悉。

“冷,我好冷啊!”我意识不清的开口,“光琉——”***后那个名字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离末将她抱得紧了些,安慰道“师傅,不冷了,我们马上要回家了,我们回家。”

“我想睡觉,光琉”

“师傅不要睡,好不好,拜托和我说说话”离末的语气近乎哀求,“我们现在不睡,好不好”

可是怀中的人,再也没应答。

“师傅——我是离末,看看我好吗?”想了想又换了个称呼,“泽语,我是离末,醒醒,我带你回家了。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可是怀中的人,再也没应答。

“师傅——我是离末,看看我好吗?”想了想又换了个称呼,“泽语,我是离末,醒醒,我带你回家了。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离末视角(清楚离末为什么喜欢上泽语)

我是游离于世间的一缕孤魂,我在尸堆中苏醒,冷眼看着腐烂的尸体上爬着的咀虫,满目苍凉,却无能为力。我是从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身体脱离出来,他身上的红衣在大雨中格外醒目,甚***扎眼,这是我吗?我不知道,我无名无字。我又睡过去了,醒来时,我已经化形。百年来,我一直在风霜雨雪中度过,没有人可怜没有人同情,独自在一个小角落舔

着自己的新伤口。我不是妖也不是灵,只是个变异的灵怪,它们无情的把我轰出去。

终于有***,我看到有一个少年在我经常栖息之处。他在杀人,红艳艳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可他却面不改色。***初,我很害怕,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他冷漠却不弑杀。所以,我赌了一把,他会救我……我实在受够了同伴们的冷言冷语,即使不救我了却此生倒也不错。

果然他救了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在他看我的时候,我感觉他在望着另外一个人。接下来,我知道了他是一个女孩子,叫泽语,多好听的名字。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我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其实,我闯了那么多祸,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女仙子老是缠着她,所以我报复了她们。但小梅和舞飒老问我是不是喜欢,***初我真的不懂。直到,泽语收舞飒为徒,我不开心,我想那个时候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吧。

果然他救了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在他看我的时候,我感觉他在望着另外一个人。接下来,我知道了他是一个女孩子,叫泽语,多好听的名字。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我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其实,我闯了那么多祸,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女仙子老是缠着她,所以我报复了她们。但小梅和舞飒老问我是不是喜欢,***初我真的不懂。直到,泽语收舞飒为徒,我不开心,我想那个时候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吧。

可是,师傅不喜欢我,我一直知道。收舞飒时,她与司命的谈话我听到了,那个人师傅喜欢的人叫光琉,她说的时候脸上甚***发着光。后面一段时间,她没有找我,也没有见舞飒,我知道她去找那个人了。每每我总会在门口等她,听着宫铃声响,一次次充满希冀,***终划为失望。

一次,我不小心扑倒她,她一直很冷漠,但我突然看见她的脸微微发红。突然,我觉得她也是个寻常女孩,也许长久以来她也会爱上我吧。当晚,我被人拖去了锁妖塔,可是我不怕,我知道她会来救我。我反而很开心,觉得有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在泽语的心中很重要。再后面的事,我也没有想到,一道又一道雷劫击飞了她。我拼命挣扎着,却无果,***次如此恨自己的无用。***后一道雷劫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她抱着我,竟然还在说:“不要怕”。唉,她居然还担心我会害怕,真的是个小傻子。我的后背能感觉到疼痛,是被抓的,还有一股温流是血。我害怕极了,边流泪边恳求她看我。我***次如此害怕我会失去什么东西,她的意识不清,我抱着时候尽量轻一点。可是,他居然叫我光琉,一个我从未见过就在她心中那么重要的人。我的心倍受煎熬,我告诉她,我是离末。光琉,你可知我是多么嫉妒你,嫉妒你比我先在她心中占了如此重的份量。可是,倘若,泽语没事,我愿意在背后永不诉说我心底的秘密。

这是我在雷劫后的记忆,先前的一切仿佛被封印住了。雷劫一后,我的法力记忆全都回来了。但,有些事,我仍记不得只记得一席红衣和尸堆,还有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片段。

原来不是光琉,是离末啊!

—————

泽语上仙重伤一事被刻意隐瞒了,毕竟作为战神随便重伤随时都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倒是平时交好的司命仙君常常来看望,只是看离末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泽语的伤大半都好了,捧着一卷书坐在秋千架上,无聊翻阅,发丝披肩像个扶风弱柳的美人。

“师傅,问你一事可否?”舞飒总是这般明媚,脸上挂着温暖人心的笑容,***近却不知为何,日渐枯槁。“你说前世的恋人忘却不相知如何?”

我微微一叹,这小徒弟怕是恋上什么人亦或是看了什么话本子,“舞飒,我不懂情爱之事,只是倘若爱,即使忘却也会重新爱上的。若不爱,何必执着。”不知舞飒是何反应,只见她重复了一遍,只想着必是还需时间消化。末了,才感慨道:“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执迷***今,多谢师傅点悟。”

“忽”一阵凉风,吹落书,书页“哗啦啦”翻动着,***终被一只修长的手拾起,语气温柔:“师傅,起风了,莫要着凉”边说边帮泽语盖上一件袍子。

我接过,未道谢,想必必定是对我挡劫心中有愧。若再道谢岂不更愧于我。正思索时,一封信由仙鹤递来,是肆竹仙君求我帮他在人间的儿子渡劫,这是要成为神君的必要一步。按理不可以插手,可这次牵扯到魔族侵犯百姓,而他是当朝的国君。作为战神,不得不插手。我心下了然,站直身子,转头对小梅说:“小梅,魔族在人间捣乱,我必须去一趟人间。”

小梅一脸震惊随机急忙忙拽着我的衣角:“上仙,不可能……”但感觉说错了什么后面才又加到:“魔族在人间干什么?而且,上仙重伤万一是个骗局怎么办?”

“小梅,多虑了。离末,舞飒这次我也带你们去人间历练一番”,小梅也是我从捡回来的,平时老爱唠唠叨叨,但是也正是她一直陪伴在我失去光琉的时间里。

——————穿插回忆即将出现,黄泉篇。

奈何桥下,饮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事。

奈何桥上刚死的人神态各异,更多的是凄惨,对死亡的惧怕,以及不可置信。红的招摇的彼岸花随风摇曳,蛊惑人心。奈何桥两畔的鬼池,不愿入轮回之道的人沦为恶灵,渐渐的成为养分。孟婆穿着沙黄般的衣裙,发丝轻轻挽起,施礼:“泽语上仙—”

“孟婆,你可知今日我们来意”孟婆在我一出现便认出我的身份,想想真是厉害。

孟婆不知在想什么看到我后方神色变了又变,桥头一个青年死乞白赖的拒绝喝孟婆汤,否则就寻不了他的心上人。孟婆一副老成的样子,“又是一个多情之人”我生性冷漠,除了感慨并没有答话,在我心中还有比情更重要的事。反倒离末好奇的问:“那倘若他执意不肯喝孟婆汤如何?”孟婆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叹息:“百年前确实有一个小姑娘说她要去寻她的心上人,不知是否寻到了,可曾后悔过。”

“我觉得她一定不后悔,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背后的舞飒幽幽开口,眼睛炯炯有神盯着离末,:“你说对吧,师兄”离末被她盯得愣了一下神,记忆中也有一个人曾经这样望着自己,可是却记不清了,机械的应了下。

“师傅,这是什么”舞飒突然走到鬼池,指着什么东西,一脸天真的问。不料,水下异动,一只鬼手探出来,声音低沉又阴狠:“妖女,你个妖女,我等了你百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杀了你。”

“闪开”我眼疾手快把舞飒拉走,抽出我的长剑素心,眼神冰冷:“放肆”不知为何,向来无悲无喜,几乎不动怒的我心中有着滔天的恨意。

“哈哈哈……,妖女”那个人准确是鬼直挺挺从鬼池站了起来,鬼池“腾腾”冒着热气,约莫是在发怒,青面獠牙,“妖女,今天你必须死在这。”

看样子这只鬼身前应该是个将军,功力不错,可惜他只是个鬼。我轻飘飘挥了几下剑,他重新被封印池中,但在走前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变得很柔和:“殿下……我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个人身前是个将军,为了心中的执念,化为厉鬼,每***都会对女子攻击。此番如此激烈到还是***次,上仙莫怪。”

我抽回剑,但只见离末脸色不好看,出了很多汗,着魔了般嘴里楠楠:“殿下……殿下”试探叫了声:“离末—”离末才回过神,说了声:“没事”我点点头,但明显感觉离末的样子很不对劲。

黄泉无风,彼岸花自成风,一花一世界,准确是一花一人生。每个人死去的记忆都要化为彼岸花栽于此。

“语儿,不要走——我在这里等你啊”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莫名一阵风,我回头往了往,一片花海无人。

“莫要再叫了,她为仙你为鬼,她看不到你”孟婆对着一朵彼岸花上的人影叹道“你迟迟不肯入轮回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值吗?”

“周闻,当年的事究竟谁对谁错,你下次毒手”彼岸花上的人影怒气冲冲的质问刚刚被打下去的鬼。

“文语,你还有脸提当年的事,要不是你们,我何止与此”那个叫周闻的人,只能在鬼池底部发出不平的声音,却不能出现,更生气了。

……纠缠与百世,谁都不肯放过谁。

有人在叫我,我却看不见,那个人叫我:

“语儿……”是谁?是我吗?我忘了很多事,那些记忆好像很重要。

彼岸花,花与叶生生世世用不想见,愿你我也如此,便可不在悲伤。

——————人间篇

人间烟火气十足,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街道上,委实比冷清无比的天界有趣多了,难怪不少仙子要偷偷下凡玩。

泽语一行人实在太耀眼了,引来不少爱慕者者的目光,但是相比泽语的冷漠,明显舞飒更招人喜欢,收到许多鲜花。舞飒将花递给离末,调皮的眨眼:“就麻烦师兄帮我拿一下。”离末刚刚还在看泽语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现在才回过神有些无奈:“你啊—”。

望着这人间繁景,我竟然迷了神,似乎以前也有那么一幕,但是更苍凉,也更悲苦。

“师傅—”是离末,他在叫我。

“何事?”

“师傅,为时尚早,我们去逛逛吧”漂亮的眼睛带着些希冀,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忍拂意,但对这种事向来没兴趣,只是淡淡回复:“你和师妹去吧!我就在茶楼等你,一个时辰不可逾越。”

离末似乎有些伤心,舞飒几乎雀跃的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蹦蹦跳跳的走了。目送他们离开,我转身走进了茶楼,寻了个隐秘的位置。正巧,一个说书人在绘声绘色讲着故事,此时正好讲到一位落魄公主爱上敌国***子的故事,老套的话本子,甚是无趣。

“你撒谎—”我刚拿起的茶碗被这一声惊到,又放下了,是景,魔族之人。我曾经在战场上见过,他怎么在这,莫非魔族在人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听说书人摇着纸扇,有些好笑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有何证据说明是假的?”说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次有人说假的,书中之事真真假假有谁在乎呢,说到底也只是一本书。

景气的憋红了脸,几乎有些赌气的说:“我说了假的就是假的,他们不可能幸福的在一起。”

全部人轰然大笑,景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飞快的逃了。

我放下一垫银子,追了出去。

舞飒拉着离末的手兴高采烈的在街道上闲逛,时不时拿着一个小玩意儿问离末的意见。可离末的心思老是不在这,终于在舞飒拿着一个狐狸面具问他好不好看时,看他这副样子,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师兄,你—”终于意识到什么的离末,也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舞飒的背动作娴熟:“舞儿乖,我们不哭好不好”话说完,离末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这么熟悉,那一声舞儿。

“你……你想起来了?”舞飒的脸近乎狂喜,激动的抱住了他。可惜被后者推开了,“抱歉师妹,我不该如此称呼你”。舞飒的狂喜瞬间化为失落,“无事”。

“我们还是快去寻师傅吧,出来久了莫要让她等急了。”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在乎的都只有她。

我跟着景走到了一个草棚,草棚的院子种了很多药材,空气中也飘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一个患着重病的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声音沙哑:“景,你回来了”

“嗯,娘,我回来了”竟是景的母亲。

“那怎么不带你的朋友进来坐坐呢?”那位老人注意到我,努力冲着我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微笑也些心酸,似乎像在对我道歉到这么寒酸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景的眼睛瞬间可怕起来,这些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景,你怎么这么对你的朋友”

“娘,她—”

我原也没打算掩盖行踪,索性用秘音对他说:“我无意杀你,要想不打扰你母亲便随我来”说完就往外走,景犹豫了几秒也跟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景扔仍一脸戒备,这也难怪,毕竟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要他们的命。

“此番你们魔族骚扰人间意欲何为?”我不打算废话,直奔主题。“骚扰?”景笑得有些疯狂,指着我说:“上仙,你几时看到我们魔族骚扰人间了?”

“那你们为何游荡于人间不回魔族领地,九重天收到不少反应魔族中人在人间作乱。”我沉思,刚刚看到景的母亲的样子心中有个猜测,但又不能证实。

“魔族领地真的可笑,泽语上仙”景停止了狂笑,冰冷无情的望着我,“上仙,你忘了吗?魔族现归离九统治,我们能有什么日子过。怎么我们生活不下去,来人间你也要插手吗?上仙”***后的上仙几乎是满含恨意,我不乖他,毕竟仙魔何况曾经的敌人。

“那便好好照料你的母亲,不要再偷东西了”说着将一个荷包扔给他,我刚刚看见他其实是故意激怒说书人其实早将他的钱包偷走了,“这件事我会和其他仙子说明”

“你……你不杀我?”景握着荷包有些不敢相信,里面不仅有充足的银子还有上好的药材。

“为何杀你”我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但想了想还是加了句:“但倘若我发现你在侵犯人间休怪我无情”

“你………”景感觉像***次见她一样,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可惜我今晚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夜微凉

我的面前站着一圈的的黑衣人这是个圈套,被小梅说对了,刀光剑影在夜中闪现着,血色的珠花滴在白裙上像及了红梅。

“退后”

突然一阵惊呼,舞飒帮离末背上挡了一刀,离末赶紧抱着舞飒往一旁去了。

刀起刀落,血花飞溅,我无惧亦无怕,杀了太多人早已麻木。

离末看着人群中的少女,也是这个角度,只是那个她是一身红衣,持着一把剑冷冷俯视着一切,直到怀中人动了下,才出声:“你没事吧。”

“羽哥哥,拜托你看看我好吗?”舞飒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听不清,因此离末也没听清,只当她闹脾气应了声好。只是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往这个方向看的我分了下神,一个剑花向我挑来,下意识后退没成想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声音从上方传来温温柔柔的:

“姐姐—”

—————我真的是真爱了,这样都还在更。

“光琉,你醒了”我转过头看到光琉含着笑的眼睛有些激动,生怕这是一场梦,不禁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到温热才放下心。

“姐姐,我们现在要先处理这些东西哦!”说着欲将我握在手里的素心抽走,我一下冷静下来,反而握紧了剑,将他往后推了推:“光琉,你推后!”

“姐姐,你—”光琉的声音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但是我不想让他受伤,更重要的是他会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占满鲜血的恶魔,如果有人要遭天谴,那还是我来吧!

光琉已经盯着前面的少女目光游离,永远都是这样,我永远都躲在你的背后,姐姐—

夜风微凉,我解决完刺客看到光琉衣着单薄,皱了皱眉,“你怎会来此,也不知添加衣物。”

“是司命仙君拜托我的,说是小梅总感觉不对劲恰好遇见了我,姐姐我不冷的。”

凡间不比天界,秋月冷多了。我看到光琉袖子里冻红的的手,想了想将离末给我的袍子解下,无奈光琉比我高多了,轻声的说:“低下”说着将袍子,给他系上,冰凉的手指滑过他的脖颈,自己的手指也残留他的温度。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对光琉说低下时,光琉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泽语慢慢放大的脸,和那一双冰凉的手指,以及疯狂跳着的心脏,脸越来越红,直到一声不合时宜的话“师傅,那是给你的,你刚刚受了伤”

“离末,你和舞飒还好吧”我刚刚相必定是忽略了他的感受有点不满,劝慰道“我无碍”。说着看见离末的脸应该是刚刚打斗是蹭脏了递给他一个手帕,“擦擦吧”。

还没等他开心的接过,光琉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姐姐,快离开他们”

“光琉,这是我的徒弟,舞飒和离末”光琉应该是怕他们是什么坏人。

光琉明显想要辩解什么,欲言又止“不,不是,姐姐听我的,他们……他们是…”我听着光琉不同寻常的样子,但是又解释不出来,只觉得他是过度紧张了。一直不出声的舞飒突然开口:“光琉仙君,你怕是将我们认错了什么人?”声音冰冷,甚***带着些恶毒。

光琉不动声色的将我与他们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将手放在我腰上,带着警告的意味说:“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们认识,在哪里?什么时候?光琉沉睡多年,不可能刚认识,除非那次历劫。但是无论如何毕竟也一起生活百年还是我徒弟,我不可能凭借光琉的猜测而将他们逐出。我重新将吹落的手帕递给离末,示意无事。又简单检查下舞飒的伤发现并无大碍,“离末,带上舞飒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师傅”离末冲着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天真无邪,“我们一起回家。”

回天界的路上,光琉还是特意将我和他们隔开一段距离,偷偷拉着我的手问:“你受伤了,怎么了,可有大碍。”

“只是一些小伤,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可是,你—”光琉明显不信是小伤还想追问,一个人影慢慢走进,是魔族的魔***离九。

“见过离九陛下—”离九生的妩媚极了,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昏君,却偏偏生的一副好皮囊。

“泽语上仙安好,还有—”只见他桃花般的凤眼微微眯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竟然会在此地,有趣有趣极了”然后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将手伸向离末,作为常年征战的我反应速度比常人快一点,用剑挑开手,将他护在我身后“魔君,你这是做什么?”

“无事,只是听说***近泽语上仙对一个小徒弟十分宠爱,试试真假。”离九像个没事人,十分轻松的避开话题,不过话锋一挑:“还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啊,舞飒”

“离九魔君,此话怎讲?我与你不过在凡间有过一面之缘,和你并不熟往自重”

“哈哈哈,好一个自重,舞飒你可以啊!”魔君笑得几乎有些放肆。

“魔君此次来天界必是有什么要事,还请勿要误了时辰”光琉适时打破了这场闹剧。之后,我了解到魔君和天帝畅聊许久。回到上泽居,我叫来了秋也,:“你去查一下舞飒”

一个刚升的小仙,未必,近几年突飞猛进而且其实凡间那场刺杀她可以躲开的却没有,自身实力怕是不俗。为什么?离九认识她,而一个女仙要实力高超却不为人所知,那只有她了。

————舞飒身份即将揭露

一场离别不过是雪中花般迅速,徒留震撼人心的美。

“舞飒,我该叫你小徒弟”我冷漠打量以前的少女,“还是舞飒上神”

舞飒此番穿着粉如朝霞的纱衣,神情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微微一笑:“还是知道了,师傅”

“一声师傅可真是愧不敢当”我冷哼一声,“堂堂九尾天狐之女屈尊当我的徒弟,不知有何贵干”九尾天狐在世上几乎都绝世了,其尊贵程度绝不亚于天帝。但她们向来避世不出,三界独立的存在少人知也正常。

“泽语,有的时候我真的恨你这副绝情的模样”舞飒此时已经毫不保留自己心中的恨意,边向我逼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喜欢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看着舞飒几乎癫狂的样子,我不觉得自己曾经有得罪过她的地方,想着握住了素心。

“师傅,舞飒,你们在干什么?”也许看到剑拔弩张的我们,离末赶过来隔开我们两个人。

“离末,你和我走吗?”舞飒没了刚刚凶恶的神态,语气温柔甚***在撒娇,“我要走了,我们一起走吧!”

只见离末皱了皱眉头,向我靠过来,偷偷拉住我冰凉的手似乎在安慰我说他一直在,心里有种没理由的开心,“我不会离开的,我要和师傅在一起。”

舞飒又是一阵冷笑,这次没有任何的感情,语气低沉的吓人:“也许有***,你会发现你比我更想让她死。”她收回剑,留下背影,自此上泽居少了一个师妹,天界多了个舞飒上神。可我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另一边刚刚醒来的光琉在听到司命发来的消息有些心神不宁,再加上他也已经查到舞飒的身份,更加不安了。难道他们想复仇?乱魄在东荒川出现,这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事物。

离末,舞飒,魔族,九尾一族,天界,莫非这一切…想通了什么,光琉急忙赶去上泽居。这场阴谋绝不应该重现。

他不知道的是,泽语正好带离末来人间。人间烟火气十足,到处都充满活力。离末想来也是少年心性,一转眼就没人影,再看时手里举着两根冰糖葫芦像邀功般对我说:“师傅,他们说这个可甜啦。”

离末单纯而无暇的眼睛让我无法拒绝,我其实不喜甜食但还是破格拿着一根咬了一口,冲他点评:“嗯,很甜。”那一刻少女和少年的一幕仿佛定格在一起,十分温馨。

“你在干什么?”听声音又是景,我看到远处的店面有着推搡打骂的声音,等等还有仙的气息。

我拉上离末,上前一看,景死死护住一个老人是他的母亲,她身上被踹了好几脚,甚***还看到仙术。原本她的母亲就疾病缠身,此番只怕命不久矣。而一旁的罪魁祸首还洋洋得意的只着景骂:“贱蹄子”之类下流话。是位高权重域明仙君的儿子安。安向来无法无天,在天界还有所收敛,没想到在人间肆意妄为。安本来还生气,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但看到我在人群中忙堆笑,正要呼我一声“上仙”想来不合适,只是做了一个揖。在旁人看来,我们俩确实像一伙的。看到我,景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当我像安走近,那张脸近乎阴沉:“我原以为你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是如此”

安脸上的笑意更甚,我一拂袖,周围的凡人都停止了。直到我将素心在安的脖颈上滑过,安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用颤抖的手指向我:“你干什么?泽语,你可知我是谁?你……会遭报应的”可笑的是这张肥笨的脸到死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聒噪”我将素心收回,冷漠盯着安发凉的尸体,没有丝毫的同情。

“你……弑仙?”景明显没有从刚刚我的行为反应过来,指着那具尸体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我轻轻点点头,我的手从来不干净,沾满鲜血,多一人少一人,是仙或魔都无所谓,我的责任是保护一方平定。我蹲下来将手搭在老人脉搏上,缓缓将法力输过去,看脸色好些才站起来,转身便走:“将你的母亲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景越来越有看不懂那个冷漠的少女了,明明是敌人不是吗?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为何要帮我?”

我停下脚步却未回头“景,我不是帮你。保护一方平定,本是我的责任。但还是那句话,倘若有***你侵犯我天界,我也会毫不留情杀了你。”又是一挥袖人们像刚发现那具身体一样大喊大叫,不过我们也早已隐匿于人群。

“可是天界这棵大树的根早已腐败,你怎么守?”景的话,我没有听见。

“师傅—”离末突然叫住我。

“什么?”我回过头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这才发现我们离得竟是如此近。他温热的吐气吹着我脸有些发烫,我试图隔开点距离反被握住腰,***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师傅,当时舞飒叫我离开的时候,你害怕吗?”离末***次如此看着我的眼睛,恨不得不错过我任何的微表情。

“离末,去哪是你的选择,而不是我害不害怕能决定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离去的时候。”我一直都清楚花开花落,有聚有散,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不奢求能留住。即使强行留住,也会有失去的***。

“你倒是洒脱”离末放开了我,我听到他声音的落寞和痛苦。

世事难料,看了太多,见了太多,我的心性早已不是寻常的少女。可我也没想到离别的那***那么突然。

————下章讲离末和泽语,光琉的故事,***世即将揭露。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我不想让光琉担心准备回天界,一个人影从暗处走来,是舞飒她意味深长的说:“泽语,你想知道真相吗?如果你想知道,那便随我来。”

我悄悄传了封信息给光琉,点点头。我不是个轻信他人的人,但是心中有预感跟着他走***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舞飒带着我向东荒那边走去,越走越发现荒凉,周边的植物都是干枯布满魔气,枉死的怨灵在空中哭泣,十分瘆人。***终她将我带到一个看样子很大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这个山洞灵怪的尸体横七竖八,千奇百怪的死法都有,有的还新鲜有的散发出腐臭味令人作呕。

“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洞里面的声音在咆哮,越往里面声音也愈发清楚,这说明里面***有着极其可怕的东西。“离末,你留在外面。”我需要找到我要的答案,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我一只手举起用仙术变的火把,一手握着素心,毫不畏惧的踏着那些尸体进去。

眼睁睁看着少女的影子渐渐的没入黑暗,离末不解的看着曾经的小师妹,语气中带着诘责和疏离:“舞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事你还是等她出来再说。”

“那她会有危险吗?”

没有等到舞飒回答,离末心下了然,不顾危险要踏进洞里,手臂却被舞飒拉住对上她带着认真和焦急的脸,恳求道:“不要去”离末没有理她,还是进去了。

我举着火把,仔细瞧着洞里面的尸体,都是一些很强大的灵怪。外面尸体如山,里面反倒少多了,大概是因为灵力低的灵怪根本进不了。地面湿漉漉的,血红色的血流早已干涸成一抹暗红色的印记。空气中有着妖气,魔气,甚***仙气,是什么东西让原本不相干的种族大打出手。

“忽”一个黑色的蝙蝠擦过我的脸颊,接着是一群黑压压的蝙蝠压过。洞里的道路很复杂,岔口路很多,除了我,还有谁?难道是……离末。如果是,难怪我这边的魔物少了很多,被吸引过去了是吗?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白色的剑影在黑漆漆的洞中忽闪忽现,白色的裙摆粘满污泥,终于在一个道路口上我看到坐躺着的离末,他身上被划破了不停流血,看到我仍努力的微笑,故作轻松:“师傅,你来晚了啊”

“离末,我不是让你别跟我吗?”我既心疼又又不满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我将他扶起,他身体大部分力量压在我身上,几乎都是我拖着他走。“离末,你就在这休息,下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前面我已经能看到一点点光,想必那便是尽头。无奈,离末死赖在我身上不肯松开我的手,只好艰难的拖着一起前进。

尽头,我以为会是什么大妖怪,没想到只是一把匕首。匕首周围布满红光,悬空于石台之上,我一下惊住了,因为我在我迷糊不清的梦中见过无数次。现在它在呼唤我。我不知不觉朝着它走近,就在触碰到它的时候,被忽略的离末传了痛苦的惨叫声。

一条黑色毒蛇阴森森吐着蛇杏子,压在离末的伤口处,我心一横,用素心挑开。不料,滑溜溜的身体转换了方向,朝我攻击。这条蛇怕是几百年成精了,和我争斗了一会不占上风,又重新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昏迷的离末。我用力一刺,可是居然没有彻底将头砍下,一半的蛇头借着余力攻击,我将手伸了过去。尖锐牙齿的钝痛感在我的小臂传来,白色的衣物也深深陷进去,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咬咬牙,用匕首划开伤口将毒逼出,潦草的撕了块布条捆住。

“唔 ,师傅—”离末有些苏醒的模样,试图做起来。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将我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头上的冷汗却忍不住的冒,此时也幸亏这洞里暗,掩饰住我脸上的苍白无力。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条黑色的毒蛇,脸上很担心。

“无事,不过一条小蛇,已经被我杀了”我不能再和他待下去,我的右手已经开始发麻,控制不住的血滴答滴答掉在地面上,迟早会被他发现,还是速战速决,把那把匕首拿走。估计离末想得也是不能久待,两个人互相搀扶站起来。就在我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一段悲伤痛苦的回忆如海水般向我涌来。我……一切都明白了。

离末也像受了什么刺激,又晕了过去。

我站在他的旁边,眼神复杂,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再遇见你。我轻轻跪下,举起匕首朝着他的心口,却迟迟下不了手。此刻我的意识已经被毒素吞噬的差不多,看人影都有重影。我清楚我必须下手,今天他不死明天死的就是我。想到这,我又有勇气将刀刺入,但回想往事,我又停住了。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离末醒了,盯着我。

我偷偷将匕首藏于袖口,若无其事说:“离末,你醒了?”

“叫我时羽”他的声音充满恨意,一双眼睛恨不得我立马去死。我明白了,那段记忆他也苏醒了。这一世的我们还是要像上一世那般纠缠不清吗?

他奋力推了我一把,我藏在袖口的手被我身体的重量加上地面尖锐的石头,伤口彻底裂开来了,毒素迷的我的意识迷迷糊糊,身体也软弱无力根本不能举起剑。但是,我不能输,即使躺在地面也死死盯着他:“怎么你现在想复仇?”

离末,准确是时羽他的眼睛变得血红,面目可憎,用力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说:“泽语,你倒是永远这般潇洒”我被他掐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束光击退时羽,接着我被人小心翼翼抱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光琉满脸愁容,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光琉真的长大了,在他的怀抱里很温暖有种令人放心的安全感。我勉强用尚且完好的左手理了理因为慌乱而飘散的发丝,声音沙哑:“我没事,光琉,我们回去吧!”看到我和时羽对峙的情形,光琉也大致猜出来了,将我抱得紧了些点点头,应了声好。

光琉看到怀中的少女一脸血污,直冒冷汗,脸色惨白可仍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禁苛责道:“姐姐,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想了想,加了句:“姐姐,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再也不理这些事了好不好?”***后一句话确实没头没脑,但也该是光琉一直的心里话。

与世无争,安然度过余生。我也希望,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我在昏迷的***后一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光琉抱着昏迷的少女,走向洞外见到舞飒一脸戒备的盯着他怀中,冷冷警告:“今日我无意与你们开战,我要带她离开。”

舞飒还想说什么,被后面出来的时羽抢先:“舞儿,放他们离开”

舞飒一脸惊喜的盯着时羽,忙搀扶住少年的身体:“太好了,羽哥哥,你记起来了。”

时羽的视线刚刚看似轻巧盯着泽语的右手,半响没说话。

血色的悲鸣即将奏响,黄泉的彼岸花,等待着新的加入者,在战火纷飞中翩翩起舞。

————下面***世开起,恩怨的开始。

战火纷飞,这是个乱世,人命轻如草芥,所有人都在命运的潮流中拼命挣扎着希冀看见一束光。没有对与错,只有深深的无奈和惋惜。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上仙泽语而是周国的公主殿下,光琉则是丞相家的儿子。纵然外面战火已经蔓延到边境,作为***室中人仍然被保护的好好的,不受战争的侵扰。

我的宫殿有一个小小的秋千,我每次都特别喜欢坐在上面,而光琉总会用力的推着我。一上一下,耳畔呼啸而过温和的清风,发丝和衣裙扬起,望着海蓝的天空,我情不自禁露出笑颜:“光琉,你看天空多漂亮。”

光琉停下推秋千,看着我也露出微笑,他的额头出了些薄汗,想必是累了。光琉虽然是丞相之子待我却极好,我招手让他过来,用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汗。他和我一同坐在秋千上,赏着火红的晚霞。

在霞光处,一个少年的身影正在对我挥手,兴高采烈的说:“语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藏在身后。

“纸鸢”我知道他出了一趟宫外,“哥哥,你带的东西根本瞒不过我”

“语儿,又被你猜到了”文语故作懊恼的埋怨。可哥哥从来没有认真想隐瞒,每次他带回来了什么总是会有宫女告诉我。

“那哥哥你带我放纸鸢吗?”

“嗯”哥哥很开心的给我一个梨花纸鸢,而离末则是蝴蝶,他自己则是彼岸花。

我们三个人奔跑在暮色的阳光下,纸鸢在空中随心所欲的飞翔着,飞翔着顺便带走了我们的***后的纯真。我记得那次我睡着了,还是哥哥背我回来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懂什么叫残酷什么叫生离死别,只觉得快乐,可这个快乐也只是昙花一现。

之后,哥哥越来越忙,我总能在冰冷的宫殿看到他伏在一堆奏折中睡着了,我站在宫殿外不能进去,只能默默注视他醒后强打精神。这个时候光琉会悄悄拉住我的手,安慰我。

时光逐渐过去,我不再是那个玩纸鸢的少女,而是一国的公主,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我端庄有礼,时刻都是一副冷漠平静的面孔,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能被知道。

周国与楚国的战事越来越吃紧,动不动就是八百里加急然后就是一个个噩耗,“凉城失守”了,“可词将军战死了”等等之类的。父皇几天几夜在朝堂上议事,朝堂上的灯光彻夜不眠,***终他们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与我有关。

在父皇的宫殿里,哥哥和父皇吵的很凶,四周是散乱的战报,都是失败的消息。哥哥憔悴的厉害,眼角留下黑眼圈,激动的说:“不可以,你不可以让她去”一向敬重父皇的哥哥,罕见的和父皇吵了起来。

“文语,她必须去”父皇也老了,还是壮年白头发却不少,“已经抵不住了”

“父皇,我不会同意的”哥哥还在争辩,“她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她做牺牲品”

“文语—”

“我同意”我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的说。

“语儿—”父皇和哥哥还想在说什么,尤其是父皇眼睛带着无奈和愧疚,轻轻的说:“我没有办法—”

“这是我作为公主的本分”我不怪父皇,这是拖延时间***好的方法,换作我也可能这么做。想着,我摸摸哥哥的脸若无其事的劝慰:“哥哥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对不起,语儿,是哥哥没用”哥哥忧伤的垂下了头,语气低的感觉要哭出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光琉耳中,他急匆匆找我时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青衣,发丝用白玉簪挽着,眼睛还有血丝怕是一夜没睡。此时我在舞剑,一个剑花挑过,光琉没有躲过,一缕青丝飘落于地:“你慢了,光琉”

光琉眼睛流光闪闪,像极了带着水的露珠,似乎在恨我不争气,双手扶着我的肩:“听人说你要去和亲?”

“是”我推开他的手 ,面无表情的回复,仿佛再说另一个人的事。

“阿语,不要去”光琉强硬的掰回我的身体,近乎哀求,“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光琉果然还是天真,什么办法?楚国和周国争斗不休,现如今周国节节败退除了和亲还有什么办法。这个少年被保护的太好,这趟漩涡还是不要卷入的好。我语气骤冷:“光琉,你回去吧。”

周国现已入秋,枯槁的落叶无声诉说这周国子民的心情。周楚一战大败,战场上的少年郎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国派了使臣来接人,他们穿着耀眼的铠甲威风凛凛的踏入周国的大门 无一阻拦。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这群手上沾满她们丈夫儿子鲜血的魔鬼。周国和楚国约定秋季中旬交人,一场赤裸裸的交易,一个公主换平安。

哥哥很多天都没有来看我,我无聊看着庭前风吹落叶,一池残荷,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光琉也每天都会来陪我下棋,煮茶,静看庭前落日。

终于那*** ,秋季中旬已经到了。楚国的使臣从别院出来,踏入朝门,带着轻蔑的微笑,故作恭敬的冲父皇说:“听说贵国的泽语公主天生貌美,鄙国愿和贵国永结秦晋之好,不知可好?”

父皇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叹气道:“这—”

“这怕是不妥”哥哥突然插了话,使臣和父皇包括我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了,“语儿,尚且年幼,难免冲撞贵国”

哥哥究竟在说什么?使臣用力握着奏折,脸一沉,正要发怒。

“但作为兄长还希望有机会可以去贵国做客”

“哥哥——” 惊的我身子一晃,哥哥他……

“文语——”父皇的脸色也不好看,明显很意外,哥哥没有和父皇商量。

对楚国的使臣而言那就是意外之喜了,一个周国的太子远比一个公主值钱多了,巴不得的点点头“自是可以”

我的声音有些尖利,脱口而出的反对“不可以”

哥哥皱了皱眉,先一脸歉意的对使臣说:“语儿,不懂事冲撞了你们”然后冷冷的吩咐下人把我锁在我的凌音阁。

我被锁在凌音阁,门外还派了不少侍卫看着我,哥哥早都想好这一切了吗?凌音阁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要出发了。

我头上刚好带着珠叉,一手将它扯下发丝飘落,抵在脖颈上威胁外面的侍卫:“快放我出去,否则本公主今日自尽于此”

侍卫没有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公主,但碍于太子的命令只敢开了门却围着少女,露出为难的神色。

围着我一层又一层人,我将珠叉又插进一分,温热的液体流进脖子里面,语气冰冷的吓人,狠狠扫视一圈“谁敢拦我,必已死论之”

“公主,我们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还希望不要难为我们”一个圆脸的小侍卫大着胆子说,说时还看了我好几眼。

我知道,他们哪怕害怕也不会退步,可我也不打算退步。所以我不动声色的移到人少的位置,突然出手打晕几个侍卫夺路而跑,侍卫不停追着我。我***次失了仪态,提起裙摆往宫外跑去。那里,光琉牵了一匹马似乎在等我。

“多谢”我用拿着珠叉的手接过马绳,干净利落一个跃马舞动马鞭,向前奔去。他们已经离开有好几个时辰,我不顾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不停用马鞭抽着马,希望能快一点,***后用刚刚的珠叉刺入马身,否则入关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强烈的风吹散了我的发式,裙子也鼓满风随风而扬,在临近入关的一段路程,黄沙满天吹着脸生疼。

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由***初一个小小的黑点变得越来越大,我兴奋的挥舞马鞭,冲一辆轿子喊:“哥哥——”

闻言,那辆轿子停了下来,一个少年从窗口探出头就发现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子正在挥舞马鞭冲自己喊,眼睛微微发红。

我跳下马,脚上黄沙的灼热感传来才意识到自己骑马实在太快了,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很不舒服。

哥哥现在是一身如月,不染一丝尘埃,削瘦的脸庞刻上了悲伤和苍凉,他的轿子很普通甚***寒酸连毯子都没有,这漫漫长路。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漂亮的眼睛是狼狈的我:“你怎么来了?”

“哥哥,我想见你了”那是我***次放下所有的端庄就像以前那个小女孩一样,希望能得到哥哥庇护。但后面冰冷的事实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公主殿下,怎如此狼狈”刚刚说话的使臣毫不掩饰对我的嘲讽。

“纵然为使臣,如此傲慢岂不失礼”

“周闻管教不当,望公主恕罪”一个更年轻的使臣斥退刚刚的使臣,说着朝远方看了一眼,“不可误了时辰,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我们要赶路了”

哥哥露出微笑,摸摸我的天,欣慰的说:“语儿,我走了。下次可不要这么对自己。”说完放下帘子。

我的头发上还能感觉哥哥修长的手指的触感,转眼只见他们启程扬起的沙。

“周闻,望好好待我哥哥,否则我***不会放过楚国”

哥哥,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吗?我泪眼婆娑目送他离开,一个质子谁都清楚结局,不是吗?

———

夜色渐浓,月辉碎一地,在黄沙中折射出明亮的光泽。一个少女就那样站着保持目送的姿势,一动不动,任凭冷风入衣。

我忘记了站了多久,只觉得月明星稀 ,脚被冷风吹得冰凉,才***终接受这个现实,无论我等了多久看了多久,他都不会回来了。

一阵马蹄声在身后传来,我知是谁,没有回头,语气带着丝忧伤:“他走了,光琉”

听声音他在向我走近,在头顶的上方我能清晰的听到他和哥哥一样温柔的声音,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清香,让人安心。现在,他抱住我,相当于抱住我那颗孤寂的心,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四周都没有其他人,月夜风微凉,看到光琉的出现,我压抑许久的泪水忍不住下来,回抱住光琉,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哭的声嘶力竭:“哥哥因为我走了,都是我不好……”那是从小到大我***次也是***次在光琉的面前展现出我的脆弱。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很多事情也无能为力。

光琉贴心的抚摸着我的头,无声劝慰我 ,没有说话任凭我哭,直到我哭的差不多,才用手拭去泪水,温柔的看着我。

泪水过后,头脑也清醒许多,光琉温热的手指在我被风冻的微微发红的脸滑过,眼神带着怜惜。那是我***次那么认真看他,他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未想到失去,就像哥哥一样,可***终还是一场离别,月色的他太不真切了。我不禁晃了一下神,握住他的手:“光琉,你会离开我吗?”

光琉的手一下子僵硬了,良久隐晦不明仿佛对我承诺般:“阿语,我永远会在你身边的”

“嗯”

我松开他的手,下一秒又被拽过去,光琉略带责备的语气怪我不爱惜自己。原来刚刚太沉浸于悲伤,现在才注意到我的手被马绳勒的出血,火辣辣的疼,一些血还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我就那样把手给他 ,看他小心翼翼像对珍宝一样擦拭血迹。

那一年我16岁,光琉15岁,哥哥17岁。

回到皇宫,听说父皇一下子被这个消息给击倒了,他用复杂但是带着埋怨的眼睛盯着我:“为什么是文语,而不是你啊,泽语”母后也是这样时有时无看见我后会感慨的叹气的说。

如果说之前都是带着同情的目光可怜我,现在则是带着不解和愤怒,该在皇宫享受安宁的明明应该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我。文语素来温和,不像我冷冰冰受欢迎程度当然高很多。再加上一国的太子,为一个无关大局的公主送死实在太不值得了。天下人都会想的 ,对我的态度谈不上不恭敬但是就是带着埋怨。

可有一个人不是这样想的,光琉和我一起站着宫墙上,眺望远方,无比认真的说:“阿语,如果是我,我也愿为你为质”

“为何?”我颇为意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因为你是阿语啊!”他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神情却是很认真。接着,他解释的话像耳畔的风一样传入我心中,“对世人而言,你是公主殿下,要为国身死。对我而言,你只是普通的少女泽语。”

光琉,那个时候的我从未想过,他竟然真的贯彻到底,哪怕我被世人唾弃也毫不动摇站在我的前面为我遮风挡雨。

哥哥的离去,为周国带来仅仅只有三年的和平。***年,相安无事。第二年,边境隐隐骚动,时不时有些冲突。第三年,也是今年,战争小范围开始了,楚国违背了承诺。

这三年,我和光琉都成长了,我变得越来越不爱笑,沉默寡言 ,只在光琉在的时候才会露出笑颜。哥哥的寝宫我日日都派人打扫,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安心,自己却从未踏入,睹物思人。有时我会穿哥哥穿过的衣服 去宫外 ,或者在宫中赏花。宫里人都觉得看到我就像看到哥哥一样,我们两个虽然是性格的两个极端 ,但是我的男装实在太像文语了。

三年,周国进行一些大刀阔斧的变革。军队进行了十分严厉的训练,朝堂上的政务也有一部分被我插手了,光琉和我都熬夜批改奏折。***初,当然有异议,一个公主插手政务,但***后被我的功绩和光琉的压制下声音渐渐的变小了。

周国不能说焕然一新,***少比三年前好多了。不知不觉,我在宫中的名声比之前好一点,***少不全是带着埋怨。很多人都知道周国有一个冷漠无情的公主,却不知道这份无情能保住很多子民。

但是,我还是太弱了。周国不可能在短期赢楚国,有一些事情迟早会到来,如三年前那般突然,周国又一次战败,要选一人和亲,平息怒火。周国只有一位公主,那便是我。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我提出来的。

————

寒冬腊月,冷冽的北风吹散了战争的硝烟,边疆的战事短暂的停歇了。众人皆知,周国的公主要和亲了,有试图劝阻的人但更多的是无奈。楚国同样也会派人来接,却不知是何人。

周国先前下了一场大雪,洗去一切污秽之物,雪花飘扬在空中像精灵般自由自在,一落到手心却化了,只余一点冰凉。现在,雪霁初晴,明媚的阳光为雪地披上一层金纱。许多世家子弟都去宫外的寺庙祈福。

天竺寺庙的香火***为旺盛,每年在这个时候寺中的大树便挂满信男善女的红布,寄托自己美好的祝福和心愿。出奇的是光琉也会信这个,硬生生把我从奏折中拉出来逛庙会。

寺中焚香,听流水和钟声相互交叠的声音,没来由的宁静。光琉也拿了一块红布,偷偷摸摸写了一些话,脸色微红的表情跳上树挂上去。那块红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动作太大,抖落树枝的的积雪,“哗啦啦”掉了下来,惹起下面人的不快,光琉不好意思道歉。

“阿语,你求什么?”

我认真的思考了下,语重心长的说:“一国平安吧”说着将我的红布递给光琉,“这次可莫要弄落积雪。”

光琉又一次跃上树,身手到是比之前好。挂完后,少年一脸兴奋的建议道:“这寺庙有一株开的极为绚丽的红梅,阿语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踏雪寻梅,的确是一桩雅事。白雪中凸现一株红梅,花蕊中还带着清香,细雪停留枝头仍傲立不倒,别有一番风景。

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一位少年和少女在树下仰头欣赏红梅。少女似乎很喜欢那个少年,一直挽着他的手臂,但少年的心却在那一株红梅上。我不想靠前,只和光琉在红梅旁的走廊处欣赏。

过了一会儿,就在我和光琉打算走了,一位老僧叫住我,“施主,请收下这枝红梅,寺庙每年都会送一些红梅给一些有缘人”

“多谢”我接过那枝还带着冷气的红梅,致谢的说。

雪后的天空湛蓝的,我的心情也格外好。出了寺庙后,光琉和我并肩而走,时不时说些话。到了一个珠宝店,他突然不让我进去,让我在原地等候。

等候时到也不会无聊,看人间繁华也能忘记伤心事。可一声急躁的马蹄声打破这份宁静,一匹受惊的烈马疯狂的朝街头狂奔,而前面有刚刚我见过的少年和少女。

少年一看就是练过的将少女推开,自己护在身前,还抽出剑,但这样他自己即使不死也会重伤。

没多想,我脚尖轻点,跃上马,用力扯住马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快带她离开”那少年呆了一秒,将少女远离。这匹马委实不好掌控,马蹄向前,马身也几乎要立起来,纵然我的手勒的发红也控制不住他的躁动,毫无目的的乱撞,“快,退后。”再这样下去,肯定很多人受伤。

人群也是吓怕了,迅速让出一块大空地。我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刺入脖颈,腥臭和滚热的血溅在我脸上,马***初还激烈的挣扎了一下,不多时,便到了下来。可我还在马背上,也被狠狠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背被振的发疼,匕首也没拿稳甩在少年的角落。

“你没事吧?”那个少年走到我面前,向我伸手,是一个十分秀气英俊的少年郎哪怕和光琉比也不会黯然失色。

我没有接他的手,自己挣扎着起来,捡回我的匕首,顺便看了一眼刚刚站的地方想着光琉快出来了。

正看着,光琉一脸开心的表情转为惊恐,几乎是小跑到我身边,用担忧的口吻说“阿语,你怎么弄成这样?”

“刚刚这位公子救了我们,杀了这匹受惊的马,多谢公子”那位少女像在为光琉解释。

我还穿着哥哥的男装,被认错也正常。我随意的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想要和光琉离开。

“等等,刚刚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可否请教姓名,住址,来日好登门拜访。”

“无妨”

那个少年似乎颇为意外,呆了半天才别别扭扭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帕子,“还请公子勿要嫌弃”看到少年拿帕子,少女有些不喜倒也没说什么。

“多谢,我这边已有”光琉笑着婉拒,从他的袖口也拿出帕子递给我。

“那你的红梅?”原本开的灿烂的红梅转眼之间就破败不堪,红梅在血中红的发黑,圣洁之物还是染上鲜血。

“一株红梅而已”

这次出宫确实有些不顺利,而听说楚国的人也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推迟了几天进宫。到今天才正式拜访。

我穿了明艳的宫裙,鹅黄色的纱一层又一层,每走一步就会有稀碎的珠花闪着光。现在,我坐在我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听他们的谈话,等候我未来的夫君。

一声礼炮后,一个少年穿着明亮的紫衣看上去贵气逼人,明显他看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在我向他施礼后,过了一会儿才有反应。

“没想到不是小公子而是公主殿下,难怪我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少年自我调侃道。

“客气”我对楚国的***室中人没什么太大好感,我的哥哥也是被他们带走的。

“原来是你”一个特别活泼的声音笑嘻嘻的对我说,是那个少女,“你要嫁给羽哥哥,我还以为你喜欢刚刚之前那个少年呢”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要和亲的公主和丞相之子不清不楚,说轻点就是公主不知检点,重点就是周国蔑视楚国。丞相和父皇的脸尤其难看,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和亲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此话怎讲?光琉和我自幼一起长大。他和我的关系就如同你和太子关系此刻般亲密”说着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双挽着少年的手。

那少年也意识到不对劲,将少女推向身后,笑着圆场:“舞飒,总是这样调皮。”

后面我知道少年叫时羽,不咸不淡聊了些。但大部分都是他说我听,虽然他看样子很平易近人,但我不信他

———

大雪好几日没下了,带着霜的枝条染上些绿意,显得格外有生机。但湖面仍结了一层冰,水波无痕,有时也会有点小雪花点缀其中。

时羽和舞飒在周国住了几日,算到处游玩一遍,不过毕竟不能久待,明天就要出发去楚国。这段时间我也奉命待在凌音阁准备行程,为和亲梳妆打扮,***好不要见外人。

我一直在等光琉来找我甚***质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他始终没有来。派人打听消息说是和丞相吵了起来。心中有一丝隐隐的失落感,但想想觉得徒增烦恼,未去寻他。到是时羽出现在我的凌音阁,手中还握了一束红梅,脸上带着笑容,冲我说:“泽语公主,你看这株红梅赔你可好?”

我淡淡撇了一眼,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回复:“时羽殿下,一株红梅不值得你如此费心”说着还看着远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羽讪讪的缩回手,尴尬的搓搓手,头微垂似乎在懊恼自己没送对东西。

要是冷落一国的太子,委实不好。想了想还是接过红梅,将一只茶碗递给他,“时羽殿下,可否一起赏雪”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十分开心的接受了。

谈话间,白色的雪花迎风而落,洋洋洒洒洒落庭院。

“我知你不是自愿嫁给我”他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面不改色喝下去,未发言。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经发现……

“但是在这个乱世中我会保护你”时羽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的眼睛,严肃而又认真,“相信我,我总有***会结束周楚之争,那时我会还你自由。”

我像***次见他一样,原本坚定不移的东西开始在动摇,明明我知道他是敌国的太子,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泛起涟漪,看了他的脸半响才缓缓开口,“好”。

“以后我可以叫你阿语吗?我看那个少年就是那样叫你的”他弯了弯嘴角,眼神中带着天真的笑意,“你也叫我时羽吧”

马上要去楚国,再叫殿下公主是有些不妥,同意了这个要求。少年似乎很开心,手里的茶冷了都没发现一口喝了才去。直到他被寻他的舞飒急匆匆带走,脸上仍带着笑。

他走了,我伸出手想握住一片雪花,却在指尖中滑落,他为什么和想象中不一样。那么天真无邪,而且他会是一个好君***。我坐在庭中看雪,思索心事。之后我见了一个人,吩咐了一些事。

第二日,礼炮齐鸣,火红的碎花散在雪白的地上带着写雪中花的诗意。宫女也穿着一新,忙里忙外打扫一切。可实际上没有多少人真正是发自内府的祝福,自古以来成***败寇,和亲都不光彩。何况周国没有了太子没有了公主,都送到了楚国,这根本是奇耻大辱。

正在为我梳妆的宫女红着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压抑许久才下定决心含泪不平的说:“公主,我们不和亲了,和他们血战到底。”

“你觉得有几分胜算?”我面无表情的阐述残忍的事实:“楚国如日中天,周国还有多少人可守?”

“可是,公主…”宫女还想辩解,有些急切的举起拿着梳子的手说:“您和亲过去后,楚国照样也会寻别的理由攻打周国的。”

“莫非你如今有更好的办法?”

“我……”宫女支支吾吾半天发现真的没有,老老实实为我束发。

“阿语…”光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在铜镜中看他才几日不见憔悴了许多,声音也有些疲惫。我不知他听了多少,大概是听完了。狠了下心:“光琉,你知道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和亲的”

“不,阿语,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既然阻止不了你,那我便帮你。”他的笑容涩涩的,却很真诚。

光琉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的话滚到嘴边但***终没说出口,这还不是***震惊的,我没有想到后面的事。

“阿语,这个我帮你戴上吧”光琉从檀木盒取出雕成木兰花的白玉簪 ,质地通透明显是一块上好的玉,必是废了不少时日。这应该光琉上次拿的东西,竟是送给我的。

我伸手摸了摸白玉簪,有些冰凉,很舒服。今天光琉也不知为何穿了带着竹叶的青底金丝的衣服,不同平常的素衣。

“时间到了,殿下”有人在唤我。

我身上披着华丽的宫服,脸上抹上厚重的胭脂水粉,一步一步踏向对我伸手的少年。今天他也穿的很华丽,明晃晃的黄衣显得尊贵。看到我我能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还有喜悦。

明明只有十米,我却感觉像在走我的一生,我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哪怕顶着世人的闲言碎语。也许会是步步错,但我绝不后悔,想时我把手搭在时羽的手上。他将我拦腰抱起,我在他的怀里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还有他放在我腰上有力的手,近距离看他许是红色太耀眼,他的脸也微微发红。

我能感觉光琉在看我 我不敢回头看他,这一走就是永别,那个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回家的少年,我怕我忘不了。

“等等,时羽殿下”光琉不卑不亢的向时羽说:“公主自幼和我一起长大,恳请允许我陪公主直到正式的成亲之日”

丞相气了个半死 ,强忍着没法脾气,想来是那几日的争吵应该是为了此事。

“阿语觉得呢?”时羽没有回答反而用莫名的情愫问我,这什么意思?试探?考验忠诚度?

“自是极好”可无论如何我都不忍心看光琉难过,若有事我也一定保他无事。

“你…你叫她什么?”光琉脸上带着震惊,一副心碎的表情,在我们两个人中转了转去,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马上都要成为太子妃,叫阿语不是很正常吗?”时羽一脸坦然,我却知道他偷偷握紧了我的腰,这一场闹剧还是早些结束的好。我被人抱着在大庭广众下也不大好看,扯了扯他的袖子。时羽会意将我放入准备好的马车。

之后,我坐在马车红色的纱布挡住我和其他人就像两个世界,周围的喧闹与我无关。时羽给了一点时间让我道别。父皇在红纱外,比几年前还苍老了,我看不清神情只知道听语气大抵有些悔意:“对不起,语儿,我不该指责你”

“罢了,父皇。若是重来一次,怕也是相同的选择,怪与不怪有什么关系呢”

“语儿,你……你太聪明了”父皇明显惊了下,叹了口气:“要是你是男儿身便好了”

“大业者又何须男女之分,父皇,哥哥会回来的”

“你……”我能感觉已父皇多年的经验大概能猜到我要做什么,但还是沉默了。换了个话题:“你的寝宫,我会派人日日打扫,等你回来。”

“不必了,我回不来了”和亲的公主怎么可能有机会回来。

“语儿——”

我坐在车里,静静看着外面人的喧嚣,仿佛被和亲的是另外一个人,无悲无喜,只有淡入水的平静。

宫外,百姓夹道为我们撒花,马蹄溅上花,白色的雪也被踏化了,留下些积水。红色的绸布配着雪花在皑皑白雪中飘扬,乐声离周国越来越远。

我从未回头看一眼,也知道自己回去不了。这一走就是永别,何必徒增烦恼。

我却也从未想过,我们的孽缘生生世世纠缠不清,所有的果不过是当初的因造成。

—————打算后面开启周国 ,与哥哥相遇的情节。

晶莹的雪花飞散了人心,轻微的风吹拂着离别的思绪。周国的城墙有着刀光剑影的痕迹,守卫的铠甲闪着凛冽的冷光,分不清这冷究竟是雪还是无情的刀。宫门前无一人迎接,一片孤寂。

楚国的百姓好奇的伫立在街头渴望一睹芳容,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这位敌国的公主。

“听说早先是这位公主来和亲,结果那位太子却自愿前来。”一个自以为很懂的人摸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信誓旦旦的说。

“真的吗?”抱着孩子的妇人,八卦的探头过去:“我还听说那个太子离开后,周国焕然一新了呢”

“***终还不是要来和亲”一个明显是参加过战场的老兵,露出鄙夷之色,不屑的嘲讽“一介女流”话毕,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摁住,随即对上一双眼珠几乎要冒火的汉子,心里发怵,但仍嘴硬:“你要干嘛?”

我微微撩开红纱,正好与那汉子对视,摇了摇头。

老兵看刚刚还生气的汉子,一下子回归平静离开了,一头雾水,勇气又上来了冲他的背影骂骂咧咧的。

一顶红纱帐不知不觉没入深宫,宫中落满了雪,踏雪无声,只留一轮车辙印。预先的宴席摆在皇宫里面。

落轿,我踏出红鞋,握住向我伸手的时羽,踩在白雪上发出微微声响。望了一眼,眼前刻着滚烫白金的牌匾:“萃洗宫”,挂着的宫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敲在我心上。空荡而孤寂,只有萧瑟的东风陪伴,我突然伤春悲秋起来觉得自己就像那宫铃,在冷风中独自鸣奏,久久不言。

时羽看少女一直望着宫铃出神,只觉怕是思乡之切,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叫:“阿语——”

时羽的呼唤让我回过神,转而用冰冷的眼神望了一眼宫铃,挺了挺背,决绝的朝深宫走去。我不会是随风摇摆的宫铃,而是刺骨的寒风,杀人无形。

萃洗宫里面很雅致,有一排竹林即使在白雪中仍郁郁葱葱,还有一个大理石做的小石桌在夜中发着亮光。其余在夜中迷迷糊糊看不太真切。

浅月悬于夜幕,稀碎的繁星躲匿云间不肯相见。

宫庭的宴会很盛大,几乎文武百官都会出席这次的和亲。我换了一身素衣,虽然临行婢女多次劝告我还是隆重华丽些好,但这从来不是一场和亲宴,而是一场鸿门宴。

暖袖添香,昂贵的木檀香随意在香炉中焚着冒出紫色烟气,酒香肆意,无形中撩人心醉,大部分官员一手美人一手美酒醉生梦死。作为***高的权位者楚国的皇帝眯着眼睛打量我,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三年前不肯来,如今到自愿了。”

我的手悄悄在袖口中握紧,又松开,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当初是我年幼不懂事,现如今长大了,当初的傻事必是不会再干了。”

“哦?”他眼角微挑,俯视我,用充满玩味的语气说。

“父皇,宴会要开始了”时羽出来替我解了围。

“那便落座吧!”

我的位置在中间,而光琉更次,几乎在末尾。我的手悄悄在桌下握紧,冷冷盯着这些沉迷于酒肉的官员,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他们可以踏入我的***,让我的子民无家可归。还有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你的一句话,我善良温顺的哥哥成为让人耻笑的质子。

对面还空了一个位置,不知是谁。舞女衣袖飘飘,曼妙的身姿令人艳羡,偶尔,衣袖飘***某位官员脸庞留下一股幽香,又是一阵痴迷。

舞在高潮之际,一个熟悉的少年被人带着来宴席,他的身体似乎不好一直在咳嗽,病恹恹似扶风弱柳,而且颇为厌恶这番景象。一袖舞拂过,除却纱,我看见他了,哥哥—

他怎么回事?好像生病了,激动的我差点站起来,急切想看清楚点,又是舞衣袖挡住了,隔着叠叠衣袖看不清,人影相互交叉每次只能看见一个小角落。

宫乐声和舞姬的舞终于终了,削瘦的哥哥坐在对面脸色苍白,我想叫他,但是我不敢,只将拳头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起了月牙形的红印,青筋暴起。

“刚才的舞还意犹未尽,正好听说泽语公主善乐,不如让我等大开眼界”一个少女肆无忌惮的带着不屑的笑容,环视周围几乎是嘲讽。

公主与舞姬相比,其地位可想而知,奇耻大辱,这话要在平时可以治罪的,但如今我这个公主反倒像个笑话。周围没有人说话,我看见光琉和哥哥的脸黑的吓人,尤其是光琉他想说些什么,我摇摇头阻止了他。楚国的官员饮着美酒居心叵测的盯着我,为了计划实施,这个时候我不能动怒,我眼中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而麻木:“献丑”

我将一把古琴放在案上,指尖挑拨琴弦,乐声在我手指尖弹出,沧桑而悲凉,与这温柔乡格格不入。我不知道我自己现在什么样,只是冷漠无情的叹这人世间,从一国公主沦为人人可戏弄。

“忽”一截舞袖在中央旋起,淡蓝的裙摆如花般随乐绽放,舞飒的发丝也迎风吹拂,耀眼的眼中发着光夺人心舍。时而玉足轻点,挥一下衣袖,时而,手臂轻摆,转着花圈,体态轻盈,颇有仙气萦绕之感。乐夹着舞在夜中奏起,十分合拍。众人忘却刚刚的惊讶,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她为何帮我?我一摊手,收曲,舞飒也刚好停舞,目光留在时羽的位置。

“妙哉,这曲这舞果真天衣无缝。”周闻浅笑,似乎有些醉意,脸色泛红,又转头对那个少女说:“妹妹,你觉如何?”说着还若无其事看了我一眼。

“自是比舞姬好多了”

周闻,带走我哥哥的人。我目光冰冷,不动声色盯着他,心中暗暗警戒,刚刚那一眼是不信任还有和我一样的杀意,这个人不简单。

觥筹交错,喝到***后谁也分不清是谁,喝成一摊烂泥。我不关心这些,急匆匆走出宴席,那里有人在等我。

“阿语—”时羽抱着舞飒,舞飒脸红通通的手还挽着他的脖子,似乎是醉睡了。他充满歉意的说:“阿语,我要先送舞儿回去,我派了宫女待会我会让他带你回去。”

“嗯”

我回完他赶紧离开了,怕哥哥和光琉等急了,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年一直目送我离开。

“语儿”哥哥身姿挺拔,站在假石旁边,露出虚弱但真心的笑容,说完还不时咳嗽两下。

“哥哥,你怎么了”我伸手扶他,却发现他的衣服比之前大了准确是他瘦的离谱,当我摸到他的手臂,他下意识缩回去,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还想一探究竟,刚把袖子扯上去又被他拉下去,月色不强,我看不清隐隐觉得那是一道伤口。我想问,但毫无意义。

“哥哥我没事,倒是语儿不听话”哥哥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用责怪的语气说:“语儿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光琉。”

“哥哥,不关他的事”

哥哥踌躇了一会,才犹豫的开口:“父皇……父皇和母后还好吗?”

“嗯”

“那……”哥哥又想了半天还是没说什么,直到他旁边的宫女提醒说:“文语殿下,夜深了”

“语儿,我走了”哥哥苦笑,声音涩涩的。

“哥哥—”我想抓住他的衣袖,让他不要走,可萧瑟的东风无情啪打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直直目送他伴着化净的雪离开。

一柄宫灯在手,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带着污渍的雪路,夜间的花凝结成露。

“光琉,你走吧”我不忍心伤害他,变成下一个哥哥,“回去周国,那里才适合你”

“阿语,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会离开的,但是我只有看到你开心,我才会离开。”

光琉不懂,他不明白我想做什么,我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他不该卷入这是是非非的俗世中,我的手中必将染上罪恶的鲜血,那他呢?

我没有回复,夜风微凉,须臾,一个提着宫灯的宫女焦急的跪在我面前求我恕罪:“泽语公主,奴婢是殿下派我来送您回去的。”

披着夜色,我回到萃洗宫,冲暗处吩咐:“可查清楚了?”

“公主,还在查,但将军的人马已经到了。”

“嗯,继续查,看能不能伺机救出哥哥”

“遵命”他跳窗离去,留下一股强风,“呼”吹散屋内暖气。

宴会离去,周闻在自己的***少了些醉意,喝着醒酒茶,对刚刚的泽语饶有兴趣:“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哥哥,你说谁”他的妹妹周香托着腮,气鼓鼓的表达不满,“不会之前那个木头人吧”

“呵,木头人?”周闻冷哼一声,神情有战场杀敌的锋利和无情,纠正道:“她可不是什么木头人,而是一把月夜下的利刃”他三年前见她***面,就留下深刻的印象。明明应该是一个娇弱的少女,居然敢说出那样决绝的话,即使他身经百战也不为之一颤。三年,周国大变样,谁又能说没有她的原因?还有,今天晚上那么平静,他可不认为她真的屈服于楚国。

“来人—”想了想,他穿上衣服,开始叫人,“准备好马车入宫”

“哎,哥哥你刚回来怎么又要去?”

—————初见篇

今日起了些薄薄的雾气,似乎一层白纱飘在半空仙气缭绕。直***初晨,粉色的朝霞于天际缓缓出现,雾气才消散。经过雾气洗礼的枝条,叶面上残留着水珠,“嘀嗒嘀嗒”掉在石子路上脆耳动听。宁静又安详,差点让我忘记了我身处何处,来这的目的是为何。

“泽语公主,外面有些凉,进来看吧”时羽派的宫女好心提醒我。

“无妨”我拒绝她的好意,想了想皱眉道:“时羽,你可知他在哪?”这些天一直不见他,也没办法问他哥哥被关在哪。

宫女看了看我,脸上犹犹豫豫的,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末了才用视死如归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下,头埋的低低的:“殿下在舞飒郡主***”

“嗯”

宫女一脸吃惊,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按理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姑娘不清不楚不应该大怒,惩罚下人吗?看以前一脸无所谓的周国公主,宫女还是不想她误会,赶紧结结巴巴解释:“其……其实,殿下和郡主没什么的。”

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要说这句话,我还是平静的吩咐“可以带路吗?”

宫女如蒙大赦站起来,确定自己不会被迁怒,放下心来带我向萃洗宫的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后走到我面前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微笑:“早,阿语”,还习惯性拉起我冰凉的手。

“早,光琉”,我礼貌性回复,却拒绝他拉我的手,假装没有看到他暗淡的眼神。

“光琉公子,你离公主太近了,有失分寸”宫女不满的隔开我们两个人,“如今殿下是公主的未婚夫,传出去可不好听。”

“光琉,和我一起去找时羽好吗?”我内心其实不喜这话,但也句句在理,不好反驳。

光琉没有动怒,只是笑意浅了些,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眼中倒映着我的样子,点点头。

幽幽小道铺着滑溜溜的鹅软石,哪怕是先前飘着大雪,旁边仍开着应景的花散发出幽香,沁人心脾。

舞飒的***委实比我好太多,还未进去,暖流就传来驱散了寒意,四周都焚着浓郁的椒兰香,温暖人心。

“羽哥哥,你看这株月季居然开花了。”

“舞儿,这不是月季”时羽的的声音似乎带着宠溺,敲了敲她的头,“看定是没有认真听看书。”

“羽哥哥……”舞飒听声音能感觉是恼羞成怒,举起手作势要打他,去追时羽。

而时羽也极其配合的逃跑。场面很欢乐,活泼,我站在门口目睹,一动不动,像个局外人。

“公主,可需要我去禀告一声?”宫女瞧着一动不动的少女,眼里流露出哀伤,猜测肯定是误会殿下和郡主了,不过郡主和殿下似乎真的两情相悦,这可就麻烦了。

“无需”

“光琉,你说我们小时候三个人是不是也曾经像这样”我很少提及幼年,觉得徒增愁死,百无益处,但还是忍不住感叹。

“可是回不去了”光琉叹口气,幽幽开口。

“舞儿,你快追我啊,你打不到我,哈哈”时羽得意忘形的边跑边转头对追着舞飒做鬼脸。

原本笑得正欢的舞飒在看到我一下子收住笑意,停下来礼貌的行礼:“泽语公主—”

时羽听到后面的话脚步也明显变迟缓,看到我伫立门口,也赶紧收了笑意,既有懊恼也些别的情绪,不好意思的跑到我面前,歉意的说:“来了多久了?”但又不敢指责我,只好冲无辜的宫女发火:“怎么不通报一声?”

宫女现在是欲哭无泪了,刚逃离一个火坑现在又一个火坑,垂着头病恹恹的恨自己刚刚没有坚持通报。不过看来,殿下对公主还是很关心的。

“你可知我哥哥在哪?”我无心听他训斥下人,有些焦急的打断了。

“知道”时羽的脸也沉重起来。

这次和通往舞飒***的路完全不同,路泥泞不堪,旁边还杂草丛生,湿气很重。在看到哥哥住的地方更是令人心酸,残墙断壁还爬满干枯的藤蔓和大块霉菌,地面坑坑洼洼有的积存脏水有的是污黄色的碎冰,混浊不堪。

在我来之前想是有人提前来了,传来哥哥冷漠而发怒的声音:“你们走—”

“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们周国迟早都要消失”是之前在宴会为难我少女的声音,她的声音娇纵又蛮横,“***于你,不过苟延残喘”

我心中再也听不下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朝躺在床上的少年扑去,心疼的握紧他的手“哥哥—”

“哦,原来是你。那个在宴会是抚琴的和亲公主。”

“周香,此言不妥”时羽皱了皱眉,不满的批评,“她和文语殿下都贵为一国的的公主和殿下,你还不赔礼道歉。”

“殿下…”周香嘟起嘴,表示不乐意,撒娇的说。

“妹妹,殿下都开口了”一直倚在门口周闻突然懒洋洋的开口,皮笑肉不笑望着那个少女。

“哼”周香跺了跺脚,不情不愿的说:“刚刚是我失礼还望见谅。”说着,气鼓鼓的撞开旁边人,但到光琉身边却突现娇羞,脸上发着亮光:“你叫什么名字?”

光琉不理她,自顾将目光看着少女的一旁视她为空气。

“喂”周香自讨没趣,看这人居然无视堂堂大小姐还看着刚刚被她羞辱过的少女,更生气了,“我问你名字呢?”

我冷冷扫了一眼,对光琉纠缠不休的周香心生不满,轻轻的说:“光琉,过来”光琉很听话,露出乖顺的笑容,在我旁边蹲下和我一起很认真的看哥哥。

“喂—”周香还想发火,她家哥哥大人就发话了,“妹妹,还嫌闹得不够?走了”

周香一下子泄了气,又不敢忤逆,不情不愿离开房间。

“泽语公主,你看三年前我对你的约定做到了”周闻一脚踏出门一脚还停留在房间,转头逆着光 ,深邃的眼中带着看不清意思的笑容,微笑着说:“***少他现在还活着”这个笑容令人胆寒,我由衷升起一股莫名的恶寒和杀意,这个人太危险。从刚刚就是他故意放纵自己妹妹,在紧要关头才开口,城府太深。

哥哥床上铺的还是薄薄的秋絮,而且由于时间过久,秋絮发黄一不小心就扯出来一大块。少年的脸色雪白,努力掩藏自己的咳嗽,带着一碰就碎的微笑,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哥哥没事”

我将他的手握紧,趁他不注意,将他的袖子挽起,看到几道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停留在白皙的皮肤上,红通通的看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眼角微红,却什么也没说。

是那些人,他在这三年代替我受了不少罪。如果当初来的人是我该多好,那哥哥还可以在周国安心当他的太子殿下。

“是哥哥摔的”哥哥努力想隐瞒我,却用了这种一看就被戳穿的谎言。

“时羽,你可以帮我换一个地方吗?”我抬了抬头,眼神中带着哀求,那是我***次求他。我看到他愣了一下,目光柔和,应了声:“好”

“光琉,我们三年没见了,你看你长高了”哥哥打趣道,“当年你比我矮多了,语儿的风筝还是我从树上拿下来的”

“是啊,可是文语你不好,骗我阿语说阿语不会放,才导致我的风筝和她的风筝撞上了。”

听两个人聊起往事,放松了语气,静静看着,时不时附和两句,看得出哥哥和光琉都很开心。

夜***人静,从哥哥住所回来,舞飒和时羽走了,而光琉和我一起到萃洗宫。走到门口,我看光琉手中无灯,夜路漆黑,将灯递给他,“夜路,不好走,你拿着吧。”

“阿语—”他的声音隐瞒着什么,猝不及防一把抱住我,宫灯摔落于地,燃成火花照亮了我们各怀心事的脸,充满浓厚的魔幻感。

“怎么了?”我没有推开他,当他小孩子脾气,光琉很少生气一直在我身边温温和和安安静静,以***于我都忽略了他也会伤心难过,“你想念家乡了吗?”因为我自己他从丞相之子和我一样被人耻笑,心中必是不舒服。

“我知你要做什么”他的气息在耳边,离得很近软软的嘴唇甚***碰到我的耳垂,这种感觉就像羽毛过心痒痒的,鼻翼还能闻到他身上很好闻的清香,我的脸发烫,他还在继续:“阿语,你记得我会帮你的”

一句承诺,却赔上了他的青春年华,一世孤寂,终觅不回那人。

“你在干什么?”不知时羽站了多久,他也提了一柄宫灯,晦涩不明,但是很生气。

光琉放开了我,朝黑夜深处走去。少年身上披着月,却一步步沉沦于夜,***后连点月光都看不见了。光琉,他难道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阿语,你和他走的太近了。”时羽的声音重重的,极不开心说。

我面无表情反驳:“时羽,你和舞飒郡主同样很近”

时羽停滞一秒,带着一些意外之喜的目光盯着我,“你不开心?”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没说话却被他默认为生气了。连忙解释:“阿语,我和她没什么的,我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的。”

看到他莫名其妙的开心,看今天他诚然帮了我的忙,不想在说什么,转了话题:“我哥哥多谢了,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作为回报”哥哥被他安置在离我很近的一个***,还派人照顾,所幸哥哥只是孱弱并无大碍。想着,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时羽一下子僵住,隐晦不明带着自嘲的口吻:“阿语,我很少看见你笑,你的笑容只有对着你的哥哥和光琉,从未对我笑过”说着顿了顿,弯了弯嘴角噙着笑意道:“但这一次,我很开心。”少女的笑容不像舞飒那般温暖热情,但就像冰川上的冰莲花轻轻开的那一瞬间,是一种冰凉却舒适的感觉。

时羽和我知道的楚国人都很不同,他对我对周国人都很善良,心里的尖冰悄无声息的融化,底线也不停的动摇,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你陪我赏月吧”时羽指着满天繁星,仰着头。

“好”话音未落,身子一轻被他抱到墙头,衣纱舞动留下一股强风,脸吹得冰凉。想来他也注意到了,将自己的衣服解下盖在我身上 ,自己却在冷天穿着单衣。

“不必如此”我伸手要解下来,他也急了想阻止我,电光火石间他的手碰到我的手,气氛微妙,他别过头不看我:“我不冷”

我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带了些温热和***族常用的熏香,天天的繁星点点,月色朦胧夜风撩拨青丝,荡起心中涟漪,“很漂亮”

“嗯”少女没有注意到,少年一直在看她陶醉的样子,露出与平时不同表情的兴奋和喜悦。

夜色渐浓,我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头往时羽的肩膀靠了下,***初能感觉肩膀有些僵硬,后面就舒服多了。

少年看少女睡着了的样子,眼中含着笑,摇摇头,“睡着了呢。”

—————分歧篇

沐辰曦光,一缕阳光落在庭中,水波中竹叶摇曳,波光粼粼的水面甚是好看。

待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刚抬了抬睡眼惺忪的眼睛,一个青衣宫女跪在我面前,恭敬有礼:“公主,你醒了?”

“你?”我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服侍过我。

“回公主,奴婢是新派来服侍您的,唤作小七”

“嗯”我下了床,暗自想着我昨夜明明在赏月,怎么就睡着了,正兀自想着,她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没注意被长袖推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溅在地面,小七迅速伸出手,竟然稳稳当当接住了,一滴不落。

我眼睛散发寒意,皮笑肉不笑的接过她递来的茶,夸赞:“你倒是机灵”一个宫女有这样的身手,是谁的人?是周闻还是皇上不放心我吗?

“公主,奴婢曾经在未入宫前是猎户家女儿,后家道中落才为婢”

御花园,周闻覆手陪同皇帝漫步,共赏一池春水。

“我看你小题大做了,周闻,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她周国已经是囊中之物。”皇帝不以为意的拍了拍他的爱臣肩膀。他这个臣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

“我觉未必”周闻念念不忘三年前少女狠厉的眼神,那不该出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身上,“她来楚国***不是和亲那么简单。”自古和亲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到是破天荒头一人。

“我说周闻,你都已经派人监视她了,这还不够吗?”皇帝听他说要防备泽语听的耳朵起剪子,说着伸手抓住***近的一朵花,花上有荆棘,充满意义的询问:“荆棘再疼,终究还是荆棘,还是有弱点,你说对吗?例如,你看”他突然发力,将花折断,娇嫩的花瓣被振落于地,再踩上一脚,没了原先的绚丽模样。

“她的哥哥还在我们手上,你忘记了了吗?”

周闻踌躇一番,犹豫的开口:“现在被殿下安排到别的住处了。”

“这孩子从小心善,不懂人心险恶”皇上叹口气,但想了半响,神色复杂,“周闻,你说时羽不会真的喜欢她吧,那舞飒…”他一直有意将舞飒许配给时羽,但是和亲……

“不必担忧,和亲后还有很多理由,而且听闻周国公主的身体向来不好,届时殿下悲痛欲绝,而舞飒郡主…”周闻很懂他,暗示性的提示。

皇帝眯着眼睛,露出赞许的眼神,点点头,不得不说他的这位臣子太聪明也太懂他,幸亏是我方如果是敌方,真的令人感到恐怖。

“到周国的兵力大概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存活太久,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还需时日,此刻动手怕不妥,正式和亲后,为佳”周闻皱了皱眉,提出意见,同时露出一丝敬佩:“有探子查到周国有现如今兵将还在支撑,勘察。”

“周大人—”一声急匆匆还带着喘气的声音从御花园一方穿来。

“放肆,你没看见皇上在这吗?何事惊慌”

像在才注意到皇上在这,口里喊了几遍“皇上恕罪”,才抬起大汗淋漓的脸,“小姐和周国的光琉大人一起游玩去了。”

“你这个妹妹可是越来越疯了”皇上倒是没责怪,反而打趣道,说着看他急冲冲要去对他妹妹兴师问罪,颇有看热闹的心情。周闻对谁都精于算计,唯独对他妹妹无可耐何。她也像他一样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吗?

楚国的市集很热闹,各色各样的人往来穿梭交易买卖,但这和周国人无关,***少和我无关。

我坐在一个茶楼的窗口旁,品着略带苦涩的茶叶,闲看人群,漫不经心的对身边人说:“陆川,你们查清路线了吗?有几成把握能救出哥哥?”

“公主,这实在太冒险了。殿下位于深宫,要出去必须要有地图,但如今…没有只有三成”

“有呢?”

“六成”

“那我会想办法的,你只需记得暗暗保护他,还有光琉”我起了身,弹去染上的灰尘,“小心隐蔽些,有人已经注意到便开始动手了。”

“殿下,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让光琉大人一起帮你吧。”陆川对前一段时间来公主找自己说营救太子的计划感到疯狂又佩服,但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实在低。

“不可以”我厉声阻止他,警告“届时你带他一起走,我随后”

“那公主边境开始骚动了,楚国要动手了,我们得提前了”陆川对眼前的少女的果断尊敬无比,实在看不出与外表不相符合的决绝和狠厉,说完欲言又止,双手搅着,有些难为情开口,“还有楚国有个青楼,它的主人是位周国人,去哪也许可以打听到更多消息。”说完,自己都脸红了,觉得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话,让公主去妓院,而不是我们这些侍卫。

听到一阵声响,我看向窗口。嗯?楼下在骚动,我看到一如既往骄横的周香手里拿着鞭子对着老弱妇孺,鞭子上还残留新鲜的血迹,旁边站着皱着眉的光琉,他们两个人……

“你退下”

到了楼下,已经为了一圈人。楚国大部分百姓冲着躺在地上的人指指点点,而周香还趾高气扬的骂道:“你们这些贱蹄子,平白无故弄脏我的衣裳,枉费我还想饶你们一命。”

“过了,收手吧。”光琉出声阻止,拉了拉她的衣袖。

一个年轻的脏小孩,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头发也脏的结在一块,口吐血沫,牙齿也掉了一颗口齿漏风,眼睛却炯炯有神,看到我本来带了怒气,现在几乎是要冒火:“公主,我没想到你既然会选择和亲,委身贼人,当年太子殿下就不该救你。我们周国没有软骨头之人。”

本来算低调的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还有附近其它被楚国沦为奴隶的周国人露出鄙夷嘲讽,而楚国人则看笑话一样看着我。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臣服,可是我不能,咬了咬唇,倔强的没说话。被我的子民指责,心理像划过一道道利刃,血痕累累,握紧了拳头。

“公主不容你评判”光琉一向温和,这次却能听出他动怒了,声音还带了些冷气。

“光琉大人”年轻人口里还在冒血,笑得歇斯底里几乎疯狂,用带着悲哀又愤恨的语气喊:“我原以为你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想到你竟然袒护这个贪生怕死之人。我们周国怕战吗?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光琉站在我身前像一座城墙护着我,我用力推开他,却推不动,眼角湿润,他在保护我。

“没事,阿语”

“光琉”我心里涩涩的,不是为他指责我,而是光琉不该卷入,不顾他的阻拦,推开他,平静而冷漠的说:“和亲是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的***好的方式,而且私自议论公主可是大罪”

“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一种愤恨到***的笑,拖着疲惫的身子冲我逼近:“你个懦夫,只会和亲的懦夫。贪生怕死,周国不承认有你这个公主。”

他突然发力,伸出手要掐我脖子,一柄剑穿过他的胸膛,剑末端对着我,鲜红的血水如涌出的泉水从心口流出,带着铁腥味,落在脚边。他的眼睛还在散发着恨意,睁的大大的不肯闭上,口里临死还在模糊不清说什么,看口型,我知道他在恨我的无作为。

身躯缓缓倒下,周闻抽出剑满不在乎的用手帕擦拭血迹,顺便甩在地面,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就该死,你说对吗?”

我的子民死在我的面前,而那个仇人居然问我对不对。心中恨意滔天,我咬紧唇,直到嘴里一股血丝味传来,我才知道我的表情太入骨了。他还在看我露出一副无辜又玩味的表情,这个人总有***他会死在我手里,但此刻,我低了低眼帘,“自是对的”

像是看了一场戏,他满意点点头,顺便意味深长的说:“这人不听话就得教训”

“哥哥”周香撒娇的拉住他的手腕,亲昵的蹭了蹭:“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说你***近喜欢上一个公子,特地过来看看”

“哪有什么喜欢上”周香一副小女儿娇羞状,扯了扯她哥哥的衣服,眼睛却偷瞄光琉,对站在泽语旁边有些不满。

周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打趣自家妹妹长大了。顺便还对刚刚一直在他身后的时羽开玩笑道:“什么时候可以求一道圣旨指婚。

周香彻底羞红了脸,松开手,想拉起光琉的手,用红通通的脸不好意思的说:“光琉,我们走吧,你答应今天陪我逛街的。”

我看到光琉的身影停了下,用待我一样温柔的声音说:“好”,接着我看见她的手挽上他的手臂,光琉他……喜欢她吗?

我目送在光琉的背影,心情复杂,他不该喜欢她,否则他注定会伤心,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竟然不知道,心中有着小小的失落感。

脚站的发麻,阳光的温度也变得冷了些,我看的眼睛发疼,却还是固执的看,心中的伤痛今日不知是为谁,为子民亦或光琉。

“阿语,别看了,他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时羽开口了,声音同我一样低沉,带着悲伤。

我回过头,想看一眼那人,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眼睛:“莫看了,我带你走吧”

我点点头,由着他牵着我的手漫步街头,两个人的影子并排在一起,仿佛依偎在一起,温馨而美好。

街头事传***街尾,认识我的周国奴隶对我露出鄙夷之色,一些楚国百姓也看我笑话,心中突生悲凉,在我的世界从来便我一人,无人知晓。

在集市我没有对时羽多好的脸色,但他一直很耐心带我逛买了许多漂亮的衣裳还有食品 口里不停的说我觉得这个好好吃的。

***后深夜,灯火阑珊处,时羽举着一个孔明灯,兴致勃勃的说:“阿语,我们一起放吧”他的眼中有我还有光,似乎就是整个世界。

我们的手交覆在一起,托着孔明灯,轻轻放松开,孔明灯悠悠飘起***后愈来愈远,成为一点火星。

我想松开,反倒被一反寻常的时羽握住了,往他那里带,他的眼睛很漂亮装着浩瀚星辰,“阿语—”

画面就像定格一样,我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一个我的还有一个他的。微风正好,吹起发丝滑过脸庞,痒痒的,却很舒服。

—————

庭前,绿意盎然,雪色的惨淡样随着冬日慢慢逝去。

我和哥哥坐在树下下棋,哥哥***近身体好了大半,脸上笑颜也增了不少。可不知为何,与光琉见面的机会却***,听说他一直在陪周香,甚***在青楼流连忘返,他…

心神不宁的我执子顿住,未落子

“阿语,你在想什么?”

“无事”我落子,平静的说,说着看了一眼小七挑开话题:“小七,你先出去吧”

小七双手交覆,弯着腰谦卑的退下去后。

“哥哥,你知道楚国和周国的战事吗?周国守不住了,无论多么不愿意相信,都不得不承认。”

“阿语,这是你来和亲的理由吗?”哥哥的脸色白了几分,捏住棋子,神情脆弱:“是哥哥不好,拖累你们了”

“纵然一身傲骨,可终将归于事实”我自嘲一笑,同时偷偷盯着小七离开的方向,接着演:“我认清了,周国必败何必徒增伤亡。”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哥哥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我的变化,晦涩不明。

我知道我的变化肯定让了解我的哥哥失望,败烂于泥地中,而非涅槃重生,可周围虎视眈眈,行走在刀刃在我必须小心。我努力不去看他心碎的眼神,别过头,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故作轻松:“哥哥一盘死棋,你说如何翻盘呢?”我看着他的眼睛。

棋桌,我的白子落于被四周包围的黑棋中。

他盯着棋子半响不说话,微风吹凉脸颊,叹气声音入耳,“无机会”这个白棋处于被重重包围的困境,根本不可能从来。

我附耳过去,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冷漠又无情,“你错了,哥哥,有机会”话必,打乱棋局:“你看,棋局变了”白棋不再是重重包围,黑子也散乱,虽然还是敌众我寡,但那有路,虽然希望飘渺,但***少有路。

我不知他是什么神情,转身离开,袖口拂过留下一阵清风,冰冷的眼神盯着前方的路,未有路,那我便开出条路。

小七垂下眼帘,我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笑,暗自揣摩,这话传到周闻耳中应该不难。

“我们走吧。”

我跟着小七,打算熟悉熟悉皇宫的道路,在临近一个池塘,一阵戏水声传来,水面的水波一层层浪花激荡着浮萍。

“光琉—”周香像个小女孩笑得正开怀,拨水戏弄少年,虽然少年不小,但也看样子般配极了。我伫立在假山后面,眼睛不知为何发涩,有些疼,不知作何言语。

还是光琉先看见我,顿了顿,开口:“阿语,你怎么来了。”

周香一看见我脸立马黑了,用力甩了手上的水珠,有些还溅在我脸上有些凉,不满的哼了声:“怎么哪都有你”说着起身拉下袖子,拉着光琉就要走。

“光琉,等等,我有事和你说。”我连忙叫住他,生怕他走了,心里没理由的慌乱。

“好”光琉还是那般温柔,不过这个温柔再也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了,“你先去那等我。”

***后,我与他隔了一池塘,互相望着,谁也不开口,哀愁的思绪随着风无声传播。

“你……喜欢她”我罕见的问了一个平时我根本不在意的问题,手心微微出汗,心砰砰跳,几乎是敛声屏气的听他的回答。

“是,阿语。”

那个声音此刻温柔的像一把利刃插进了我的心脏,身形微晃,强装镇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呐喊几乎脱口而出:“不,你不可以……”话说出一半,我就知道我失言了。

“不可以,什么?阿语”他的声音比之前更温柔了,甚***还有笑意,带着温暖的笑意。

“她非良配”我压抑住内心的情感,尽量用平时毫无情感波动的语气说。周香是周闻的妹妹,日后一定是我的敌人。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我看见他眼中的光熄灭了,带着悲哀和惨淡,苦笑,自言自语:“我以为…果然我自做多情了。”

他走了,我没有挽留。

后面,回到萃洗宫,舞飒在等我。

舞飒不同于周香一直对我礼遇有加,我行礼后,平静的问:“郡主,今日怎么有空。”

舞飒脸上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语气有些冲:“你既然要和亲,就不要再执着过去。”

惊了下,瞟了一眼小七,敷着手看春水,反问:“郡主这是从何说起”冷漠又疏离。

“你…这人”舞飒气的脸上甚***闪着泪花,语无伦次:“羽哥哥,他那么…喜欢你,你却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时羽,他……我的眼神暗淡了些,语气也打算放柔和些,如果无辜他真的不应该参加的,可下一句舞飒的话却踩在我的禁区。

“要不是羽哥哥,你的周国早都没了。”

我的周国,因为弱小所以谁都有机会踩一脚,谁都有机会责骂。我偷偷将恨藏在心里,语气低沉“我累了,郡主”小七在这里,我不能对舞飒怎么样,不过她也一定会告诉周闻。

舞飒也自知失言,想道歉可下一秒就被我送客了。

坐在庭中,穿着单衣,不知疲倦的看着天空云卷云舒,无限悲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在这个乱世是如此的无能为力。舞飒点醒了我,我不够强大到保护我的哥哥,保护我的子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或死去。

光琉,他也走了。我除了哥哥,真的一无所有了。昔日的欢笑如过往云烟,世事沧桑,谁也无法拜摆脱。

变冷了,我蹲下抱紧自己缩在一块,将头埋在臂弯处。

“阿语,我们进去吧”一双手抱住我,语气温和带着怜惜,是时羽。树叶声飒飒,四周寂寥无人。只有我与他。

我推开他,站起身,恢复之前的清冷:“时羽,多谢”

“刚刚的事我知道了,我替舞飒和周香向你道歉”时羽垂了垂眼帘,好看的眼睛溢满愧疚,声线像流水般悦耳,解释:“其实周香平时只是调皮点,对部分事比较偏激,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可爱的。”

一股怒气再也无法忍住了,当着周国公主的面谈笑风生杀我的子民欺辱周国的太子,这是调皮,偏激?我气的身体微微发抖,直视他的眼睛,冷酷的发问:“敢问太子殿下,杀我周国子民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果然,时羽噎住了,结结巴巴半天,才别别扭扭开口:“但她的本性并不坏。”

“殿下,何为本性坏,何为善?你说她善,那是因为她是楚国人,还是你的好友,所以的事都可以已调皮处理。你究竟有没有看见我周国人在楚国人的打压下,民不聊生,你这是善还是恶?你如今看到只是她的嚣张跋扈,但背后对周国人呢?”

时羽彻底愣住了,没接话。面对少女逼人的发问,他还是***次想过。虽然平时也会对周国人心存善念,但是周香她们……

“殿下,下次不必向我解释,我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不必大费周章。”刚刚时羽的一席话让我深刻认识到他终究还是楚国太子而不是周国太子,我的声音冷的像块冰。

“不……不是的”时羽想解释,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我告诉你是怕你误会不喜”

“殿下,请回吧。”我下了逐客令

时羽没有想走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阿语,我会让周楚两国的战争平息,你的哥哥我也会放回去。”

“你…真的”这次倒是我彻底惊住了,心中又燃起希望,看着眼前在和亲前就告诉我会放我走,现在又说放我哥哥会去,心里涌起暖流,“谢谢”清凉的风吹散了怒气。

“阿语—”他走过来叫我

“什么?”我疑惑的皱着眉,只见下一秒他的手捂住我的脸,他调皮的带着笑:“你看你的脸冻红了。”

我的脸确实冻僵了,随着他的手温度慢慢上升,我感觉不合礼仪推开他的手。空气中气氛微妙。

周闻在***随意翻阅山高的书籍,头抬也不抬的对一个宫女说:“就这些吗?”

“对,大人,听她和她哥哥说话以及近来的反应好像确实臣服于楚国。”

“哦?这就有趣了。”周闻的眼底闪出一丝戏虐,随手将书往上面的书堆扔,一只手把玩笔:“那个人真的这么容易臣服吗?”

“大人,她肯定是觉得周国毫无希望了,还有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翻天的本领。”

“或许如此”周闻冷笑,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听说***近一直和光琉在一起”

“是的,前几日还和周国公主见到了,回来时只有公主失魂落魄”

“行了,退下吧”周闻不耐烦的挥挥手,同时又不含恶意的警告:“被发现了,你知道后果的。”

“大人,奴婢知晓,还希望大人日后能给我家人足够的钱财”小七诚惶诚恐的磕着头,仿佛不会疼。周闻的冷血手段一直在周国都赫赫有名,在他手上被抓住的人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回去。她也是看着机灵才被挑的去的。

看,泽语,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你远去了。

“大人”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周闻的耳畔出现。

“为我抚琴吧”周闻没有战场上的锋利,脸上很温柔。

他是他在大街上抢回来的,之后一直囚于府中,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

——————

尽管天气渐暖,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薄衣,也抵不住楚国的天变了。

“这是谁送来的?”我撇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堆的快成山了。

小七掩嘴偷笑,神秘兮兮的告诉我:“都是殿下千里迢迢从宫外找了***好的糕点师傅做的”

我想起来了,是有一次我和他出去想寻下那位周国女子的位置,借口说喜欢宫外的糕点,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真的放在心上了。我苦笑,打开红木盖子,立马飘香肆意刻成花蕊样的梨花酥精致小巧。伸手拿了块,还有些温热,咬了一口软糯而不腻,带了点周国人的做法。他真的很用心啊。

还未品尝完糕点,一排侍卫奋力搬着一颗颗小树苗累得满头大汗,朝着我庭前一块空地上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七先替我发话了。

时羽还是穿着他的太子服,在指挥的后方走上前,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阿语,在这种上梅花,明年我们就能一起赏梅了。”

少年玉树兰芝,永远对我保持纯真,不带一丝杂质,可就是这样我才越痛苦,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抿了抿嘴,***终化作一声叹息,附和着:“嗯,明年开花肯定很漂亮。”

“嗯”他已经到跟前了,比我整整高了一头,有一片阴影投在我身前,两个人的影子看样子几乎是依偎在一块,很暧昧,“糕点好吃吗?”

我不动声色移了些脚步,将剩下的半块放入口中,看着打开的梨花酥“有周国人的感觉,有心了”

“时羽”我突然叫他,顺便撇了眼小七,他会意:“小七,你先出去吧。”

“是”

“阿语,怎么了?”他看我的袍子没有系好,伸手帮我寄,温柔的问。

“你……可以派人照顾我的哥哥吗?”我的心在跳,大脑来不及判断这是对还是错。

“是我疏忽了”没有一丝怀疑的同意了,这时他已经系好带子,“阿语,我马上就去安排。”

我的心反而有一丝不适,要救哥哥就得安排人手,楚国的太子殿下是***好的跳板,可他那么信我。

“阿语,要是想念哥哥,我可以陪你去的”他看出我脸上的异样,还以为我是思乡心切,一门心思劝慰我。

每***时羽都会陪我,偶尔也会请宫外的我喜欢的戏班子来听戏,但没有人注意宫里的侍卫悄悄换了一批,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所有的事都该接近尾声。

深夜,宫女也都睡了,只有宫灯还不知疲倦燃烧自己的生命发出微弱的灯光。

我笃定小七熟睡了,穿上夜行衣蒙着面纱,轻车熟路翻墙出宫。

宫外的街道没人,冷冷清清,偶尔会有一两声犬吠划破长空,接着便是茫茫夜色。

青楼外面花花绿绿的,极其惹眼,生怕别人别人不知这是何处。

借着月色,偷偷溜进后院,小心翼翼踩着楼梯摸上楼梯,看见一扇门前没有挂牌子,而且和其它姑娘的门都不一样猜测就是此处老板的的房间。

但是,屋内人却没有睡,烛火光映在纸窗上摇曳,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不真切。可还想听仔细些,一不留神就被屋内人发现了。

“何不正大光明进来,非得晚上来相约。”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推开门,一个妙龄女子穿着紫色的裙子,脸上化着浓丽的艳妆,眉目传情眼波如画,柔情似水,此刻她看到我出现并未惊讶,大大方方的行礼:“泽语公主,我是这里的老板青桦”

“真是有趣的紧,你倒是处事不惊”我挑了挑眉,悄悄打量她身后的屏风,漫不经心的往里走。

“公主”在我要看到屏风后面时,她突然出声阻止,有些焦急的说“陆川大人之前来找过我,我在青楼的姑娘听到一些事,公主想听吗?”

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缩回手,往回迈,坐在茶凳上:“你说说看”

“楚国的军队偷偷离开了,去围攻周国,大概只有半个月就兵临城下。这是我手下一个姑娘服侍一位贵人,在喝醉时吐露出的。”

半个月,给我的时间不到半个月了吗?我看她的脸不像作假,但是仍不觉得她能知道后面的事,因为我从未告诉他人,除了陆川。

“公主,城内的地图在周闻将军***。”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没有答话,将手放在剑柄处,满是戒备的盯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虽然都是周国人,但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公主,请相信我”青桦充满风情的脸在烛光下染上了化不开的哀伤,“我在楚国待了二十多年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我甚***还知道当今周闻将军的秘辛”说着她附耳。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冷笑:“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真的讽刺极了,向来不近女色的周闻将军竟然有龙阳之好,还娶了妻蒙蔽了天下人。

“公主,可否听我将一个的故事?”她拨弄要浸入灯油的灯芯,语速缓慢,却悠长那个故事仿佛很久远了:“在周国有一个小姑娘那个时候不懂事为了一个情郎逃婚了,逃到了楚国。***初情郎甜言蜜语,日子过得也挺开心。可渐渐的却发现他早已娶妻生子,他妻子顶着大肚子闹,情郎也受不了动则打说则骂,邻居也冷嘲热讽。那个姑娘受不了了,想回去,可两国的战争爆发了,她无依无靠根本回不去,父母也伤透了心,拒绝相认。***终为了养活自己,她沦落风尘,浑浑噩噩度过每***。直到有***,也是一个周国人是他未婚夫来寻她了,要带她走。女孩是又羞又愧,百般不愿,却被他的痴心不改感动了,真的爱上他了。那***,她逃出来青楼,背上行李,那个少年却不见了。故事结尾就是她被抓回去遭了一顿毒打。”

青桦的脸上挂着泪痕,浓艳的妆稍微弄花了,像被晕染的彩画,眼睛红通通的,还在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公主,你说这个少年还会回来吗?那个姑娘算不算自作自受,直到失去才发现那个人一直都陪着她,之前为何就没发现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故事,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眼前的姑娘虽在风尘中,在我心中却与常人一样,但在红尘中总多为情一字而扰,叹口气:“青桦,那少年既然千里迢迢寻你,必是爱你入骨,今日你仍念着他,想必他也是极其开心,终有一日你们会在见的。”

“多谢公主”她擦掉泪痕,舒心一笑:“那斗胆问公主可有心悦之人?”

心跳了下,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缓缓道:“未曾”我的声音和表情和平时都一样,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耳尖其实悄悄红了。

青桦的脸上显得十分失望,仿佛有水波的眼睛闪着秋水般的哀凄直逼人心,“公主,那请注意身边人,切莫辜负了,重蹈覆辙”

这话何意?但时羽,可我确实要辜负他了,纵使我不愿。窗外夜色浓的像墨,月色如银,我的声音像月色一样空灵给人像来自远方的感觉:“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青桦像个过来人,深深看了我一眼,老道的开口:“一场孽缘啊!”

终究还是会错意,领错了情,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对了,周国马上会举办一场狩猎取乐,我有的姐妹可以碰到酒水。”

我没有立即答话,还有顾虑,这其中的风险,她们愿意承担吗?一旦发现,就是比死还难受的严刑拷打。一步错步步错,我不能轻易把后背交出去。

看出来我的犹豫,青桦轻笑一声,眼中含着恨意,解释:“公主,她们帮你是因为周国,周国一亡,哪里还有容身之处。别看我们虽为娼妓,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

如果刚刚是同情,现在则是敬佩了。这无疑为我之后的行动帮了很大的忙,想着看了天色估摸着差不多时辰打算告辞,怕被半夜醒来的小七发现。

要走时,我才发现我忘了问一个问题,我回头看着坚强的女子:“那个少年叫什么?”

“冬桐”

夏桦冬桐,这两个人的名字倒是绝配,长长久久。

我不知道在我走了后,还有有别的事发生。

“她走了,你出来吧。”夏桦看着在少女之前就找过她的少年,谈他的一番痴情,“你刚刚也听到了,这样值吗?”

“值得,因为她呀”

说这话少年的眼睛湿润润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刚刚少女那句不带一丝情感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二日,清明,我比往日嗜睡了点,等我梳洗打扮完,哥哥早都读完一卷书,还在打趣我。

哥哥坐在藤椅上,几册打开的书走近点甚***还能闻到些书香气,长长的睫毛轻颤留下一片蝶影,薄薄的嘴唇抿着,眉眼看样子看书入神了。

“哥哥”

“阿语,你来了”他将书放在桌上,眼睛笑得有春意,过来拉我的手。

“哥哥,时羽给你新派了人照顾”说着,将后面的人推上去。

哥哥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目光在我们两个人转了转,想说什么,被我偷偷拉住了。他喉咙滚动了下,没说出口,看了我一眼,“真的谢谢时羽殿下了。”

“哥哥,我们在那里坐坐吧”我挽上他的胳膊,若无其事的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死局吗?”说着还瞟了眼小七。

“你要破釜沉舟?”哥哥果然聪明,一点就透,也发现我看了小七。

“小七,你记得时羽上次给我的梨花酥,现在回府带一盒过来。”

“是”

“陆川,阿语,你们想干什么?”哥哥看到小七走了,也不再演戏,严肃的盯着我看。

“我想救你出去。”

哥哥惊的从几乎是从藤椅上蹦起来的:“阿语,不可能的,而且我走了周国怎么办?”

“难道你真的认为现在楚国会放了周国?”立刻诘问,其中的冷意令人胆颤。

“我已经想好了,我救你出去,之后我周国便再也没有顾虑,可以和它殊死一博”哥哥在楚国,周国的顾虑便多一分,实在不好。

“哥哥,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哥哥的手搭在我肩上,没有像之前那样摸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阿语,你长大了。可在这个乱世总有人死总有人生,哥哥一个人真的犯不着你为我冒险。”

“不,哥哥,在乱世中唯有自立者方能屹立不倒,如果非得有乱世那就由我来结束。”我的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胸膛感觉充满力量。

哥哥的神情恍惚,眼前的少女感觉和当初拉着他的衣袖哭的女孩子判若两人,她的眼中没有少女的天真烂漫,只有饱经风霜人眼中的杀罚戾气,在乱世中是福还是祸。

“我倒希望我能永远保护你,或者不是帝***之家的公主也好。”声音有无可难何的悲哀。

可我的的确确在帝***之家,就注定我要守护我的子民,守护我国的太子殿下,我的哥哥。

“那个小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是周闻的人。一个普通的宫女的身手居然如此厉害,估计是不放心我。”我冷笑。

“那公主,我们要不要”陆川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我。

“不,时机未到,我还需要她向周闻传递消息。”我注意到哥哥紧皱的眉,意识到其实他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我杀人,他也许觉得我变了或者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我而感到落寞。

“光琉听说和周香一直在一起”哥哥也许觉得劝不动我,换了个话题,还一边小心翼翼的看我脸色,一副生怕自己说错话的样子。

“我知道”我表面语气平淡如水,嘴里却涩涩的:“我见到他了,估计快要成亲了”

这下轮到哥哥震惊了,眼珠子睁的圆圆的,半天不动。

“不是,不是,公主你误会了”陆川拼命摆着手,急得涨红了脸,但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下去。

在我还想追问,时羽和小七一起来了,手上提着食盒。

“谢谢你,殿下,待我妹妹很好”哥哥摆出标准而得体的笑容,但那个笑容很真诚。

“文语殿下,尝尝我之前给阿语买的梨花酥,阿语特别喜欢吃。”我感觉时羽明明在对哥哥说,目光却感觉在看我。

哥哥迟疑了一秒,拿起一块,赞赏性点点头,不解的看着我。他一直知道我不喜甜食,也知道我骗了时羽。

“阿语,给你”时羽递给我一块鹅黄色的梨花酥,我正要接过,眼角旁出现个人影,一下子晃了心神,梨花酥“砰”落在桌上,本来美丽的花朵瞬间七零八落,碎成一片一片残留在大理石上面。

“刚刚没拿稳”我稳住心神,不再看他,而且他的旁边还有周香。

“嗯”时羽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欢快,还有些压抑。

“你很喜欢吗?”是光琉的声音,他一直看着我手中的梨花酥,他也知道我不喜欢。

我还坐着,光琉的脸背着光有一片阴影,我能看见他眼中没有少年温柔月色只有月色的孤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该说什么好,他有了周香,牵扯太多不是件好事。

“光琉,人是会变的”

我看到周香还黏着光琉,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舞飒也在看时羽,自觉无趣,叹口气觉得自己何必去扰乱这是是非非,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在走的时候,我明明感觉看光琉样子要来追我,可***后来找我的人是时羽。

在文语的院中,光琉和文语在下棋喝茶,而周香和舞飒在一旁喂鱼,是不是周香还偷偷看光琉。

“你不担心吗?”周香捅了捅舞飒的胳膊,一本正经的说:“那个泽语一看不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勾搭时羽殿下。明明你才和她待在一起***久,凭什么她一来就各种优待”

“可是殿下喜欢她呀”舞飒的声音透着无力和不甘,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先出现的。

“这就未必了”周香有点恨面前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不争气,恨铁不成钢的说:“爱又能怎么样?”说着还神秘兮兮的又接着说:“我早听我哥哥说了,她活不了多久,她周国也迟早得灭。殿下对一个死人的念想能有多大?”

“此话当真?”舞飒眼神复杂,她真的死了就能取而代之了吗?心里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那当然,我还听哥哥说皇上打算将你许配给殿下”周香笑得一脸贼意,偷偷看着脸色绯红的女孩子,打趣他她是害羞了。

其实舞飒本来是想和她说,她觉得光琉并不爱她,他的眼中无丝毫爱意,更像一场戏。但是后面被周香的一番话,这句话也被抛之脑后了。

周香口中的哥哥还在巡视宫中的侍卫情况,一丝不苟的检查防卫,为之后的狩猎做准备打算挑选出一批人。

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从他旁边经过,周闻感觉面生,把他们叫下来:“你们属于那个分队的,怎么感觉没有见过你们?”

“回大人,小的是属于时羽殿下的新派来保护泽语公主。”

这个时羽真的不省心,从小看着他长大怎么就对那个人一见倾心了呢。还有自己那个妹妹,一股脑喜欢光琉,都一样令人烦心。“走吧走吧”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他没有注意到,刚刚走的那些人偷偷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本章节会有人死亡,看自己能不能写到。

如今偶尔,我也会去找青桦,聊些事,但是我总感觉她有事瞒着我。即使是青楼老板,她知道的未免太多太不合理。

“公主,人差不多来齐了”陆川侍立身后,腰间带着刀,“现在只差城防图”

“嗯,我今天晚上会看能不能偷到。”我思索会儿,沉声道。又想了想,盯着跟了多年的侍从:“陆川,你有事瞒着我吗?”这些天我从陆川的表情很不对劲,一直对我欲言又止。

“回公主,小的没有”他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埋下头,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不敢看我。

“语儿,莫要为难陆川了”哥哥浅笑,用手要拉他起来,可后者死活不动,用无奈的口吻说:“语儿,你不让他起来,他怕是要一直跪着了。”唉,这个周国太子的威严既然还不如公主。

“起来吧”不忍拂意,动了下嘴皮子。

陆川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打算长嘘一口气。可偷偷和我的目光对视下,他的一口气硬生生憋回去,脸涨的通红,用力的咳嗽,语无伦次的说:“公……公主,怎……怎么了”

陆川果然有事瞒着我,直接问肯定不会告诉我,还是要旁敲侧听。

“公主,有客来访。”

我随声望去,一个披着蓝袍子的女子阿娜多姿,身段苗条,脸被遮了大半。她用手扯下袍帽,妩媚动人一笑,呵气如兰:“公主”

“你怎么来了,青桦”

“我自知公主心中定是在困扰城防图一事,特来解忧。”

“你有办法?”

“我的一个姐妹从良后一直在将军府做妾,可以帮上忙。”她的笑容魅惑人心,极其易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自她出现我的计划顺利了不少,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帮我,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就像刻意为我准备的。

“公主,城防图这几日就能到手,您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眼神在她美的令人艳羡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顺着她的心意点头。陆川和青桦有事瞒着我,甚***串通一气,今天晚上看来将军府非去不可。还有哥哥是知情者吗?哥哥还在和他们谈笑风生,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打量他。

这天,终于捱到夜色,我假意和小七说要早睡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之后才穿上夜行衣,轻车熟路的朝我熟烂于心的将军府施展轻功。

将军府果然戒备森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排排侍卫巡视,尽量躲开被发现,悄无声息用后背贴着红墙走。

将军府无大树,多花卉,想是谨慎怕刺客要防身。月光倾泻一地,在地面有淡淡的银色光泽。

一两个小宫女提着宫灯掩嘴笑,聊着八卦:“听说那位光琉公子今晚和小姐在同一个房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还用说,两个人两情相悦”

她们边走边说,说话的声音由近及远,我握紧了匕首,手掌心印上匕首顶端的刀痕,光琉怎么会在这。可这不是我如今该想的事,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去想城防图的事。

我小心翼翼猫着腰路过一个烛火格外旺盛的房间,里面有光琉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漏了半拍,但脚步没停,我怕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我咬紧唇,悄无声息的贴身在窗下走过。

周闻的密室是我费了很大劲才发现的,城防图应该就放在其中一个暗格。这里的暗格起码有七八十个,一卷卷书籍都放在上面,到底它会放在哪?密室无灯,看东西不真切,只能借着窗外的月色窥得一二。

我翻看了我身边的书籍打开来看,却发现都不是。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找了大半,眼看就要发现了,突然,外面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我赶紧将书回归原位。胳膊肘却不知碰到了什么,密室中居然还有一个小密室。

“别说话”他捂住我的嘴,将我拖进去,在进去之前我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感觉很熟悉。

“你的刀可以放下了”他用两根手指夹开放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你是谁?”我环视周围,密室虽小,装饰却是极其奢华,满屋富丽堂皇,甚***还有独有的香料的在焚烧,空气中有种甜腻腻的感觉。他本人也是颇有仙风道骨模样,只可惜手腕和脚踝处被铁链锁住了。莫非,这是青桦所说的周闻喜欢男子。

“我叫冬桐”他的眼睛像是死了般了无生机,看不出一点光彩。

“你认识夏桦吗?”

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下使他复活起来,就像要溺死死之人拼命抓着那根稻草,用了摇着我的肩膀,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你认识夏桦,夏桦她怎么样了。”

“她在等你”

“这样啊”他留下两行清泪,举起手中的镣铐,面显悲色“叫她别等了,改嫁吧。”镣铐由于年代久远,铁锈深深印在他的手腕处有一个红色的圈印,与皮肤融而为一。

“你在这多久了”我仔细斟酌的开口,“你就是…”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我想他也懂了。

“周闻当年把我掳走,关在这里,你是我见过的***个人。想想看已经有十多年了”他的表情充满恨意,几乎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周闻千刀万剐的样子,“那你呢,你是谁?”

“周国公主泽语”

“周国的公主都长大了啊”他发出感叹,思绪万千,百感交集,当年他也曾是少年郎如今却是阶下囚,物是人非啊。

“公主殿下在此地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周国危急,我想要楚国的城防图救哥哥。”

冬桐其实也多多少少听周闻讲过周楚两国的事,包括眼前的公主殿下,说实话对于她,自己还是由衷敬佩自己孤身一人敢和亲的勇气。

“公主,我可以帮你,但你能救我出去吗?我想见见夏桦”

“一言为定”我看到他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想着这副模样是遭了多大的心灵折磨,如金丝雀在这个密室困了十多年,行尸走肉般。

他向我谈了些周闻往事,估摸外面的人走了,就送我离开了。

我扫了眼暗格的书卷,没有去找,那个人也是来找的,约莫是得手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去寻那份假的。大脑已经冷静下来了,仔细推敲话,心中有一个不成型的猜测。

第二日,陆川送来一份城防图。

“陆川,我已经知道了。”我敷着手,面露怒色,呵斥“你为什么告诉他”

“公主,不是我”陆川慌的跪下来,叫苦不迭“是光琉大人自己知道的”当时确实光琉来找他,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生怕泽语会责怪他,百般阻扰无果才偷偷摸摸同意了。

“算了,退下吧”陆川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确实没有理由责怪他,缓了缓语气:“下次,别把他扯进去。”

“还有,告诉夏桦,冬桐在周闻***密室”我不方便日日出入青楼,只能托陆川乔装打扮去。

“还有公主,人已经来齐了,可以找时间动手了。”

风的方向逆转了,我冲他点点头,同时提醒他不可离哥哥太远。

时羽前些日种的梅花树现在便有些生机,枝桠上染上绿意,来年定会花开满园,芳香肆意。

我提了提粉色纱裙,还没走近,光琉院里里面有一阵阵悠长动听的琴声,直击心灵。

少年束发白衣,铜琴横放,弦长的手指拨弄琴弦,眉眼中有化不开的忧伤,脸上无笑。一瓣春花落肩,韶华舞流年,琴声发涩,是抚琴人还是琴本身如此。

“光琉”我轻轻唤他,勉强笑着,“你的琴声太涩了”

“阿语”琴声戛然而止,光琉神情错愕,慌乱的站起来。

我拂去他肩上的春花,温柔责怪:“光琉,你为什么要卷入进来。”

他抓紧我冰凉的手,没有我想象中的不开心,反而松了口气,神情极其认真:“我说过的,阿语,你要干什么,我都会帮你。”

鼻子发酸,眼睛仿佛起雾了,看他的脸都不太真切。我将手抽出,接过琴,平静的一笑:“我来抚琴”

“好”他的笑容又像以前一直会温和的叫我的少年郎,眼中有浩瀚星辰还有我。

树下,琴声回荡在庭院里,只有我和他那便是整个世界。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庭院外还有一个人,脸色阴沉。

晚上,我回到萃洗宫,一个醉醺醺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在庭院乱走。

“阿语”看到我,时羽一下子扑上来,拉着我的手,身上有很浓的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不满的抱怨:“你为什么从来看不到我”

时羽待我平时的确很好,可我与他根本没有可能,那又何必留情。我冷冷脱开他的手,冷静的说:“时羽,你喝多了。”

时羽手上还有个酒瓶子,一听这话又仰头喝了口,酒气重的可以熏醉人,也不知是喝了多少,身边也没带侍从。又跌跌撞撞的苦笑要离开,嘴里不停的说:“你眼里根本没有我,我的一切不过徒然而已。”前面是池塘,在往前走就要掉进去了。

“别去”我拉住他的袖子,同时转头吩咐下人为他熬醒酒汤。不知是他会错意还是什么,开心的拉的我的手蹭,神志不清的喊:“原来你还是舍不得我走。”

眼前拉着我的手的少年初见便是鲜衣怒马,如今却是一番狼狈不堪,而这原因竟是我。若是此前我断不会心软,可此刻我真的下不了手。舞飒说他喜欢我,但这份喜欢***终只能一场空,念想也不必留。

“时羽,你误会了”

夜风还是我的话,一下子吹醒了他,脸颊还是红的却清醒多了,他在看我,手里还握着酒瓶。

“公主,醒酒汤来了”

“喝了吧”

“拿走”他的声音现在是低沉的可怕,看都不看一眼。

“你记得你说过你以后会放我走的,殿下。”我特意挑了“殿下”而不是时羽划清两个人的界限,话语很平淡,但我知道这话很伤人。他有意我无情,此话一出,我们两个人也该断了,保持***初的关系。

夜色依旧如墨,果然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我***次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又自嘲的笑着说:“那我喝不喝与你何关?”拂袖,醒酒汤碎一地,还冒着热气。

时羽重新举起酒瓶子,仰头喝一大口,随手摔了它,酒瓶子的碎片碎在我脚尖。我目送他落寞的身影踉踉跄跄的离开,吩咐:“告诉舞飒郡主,说殿下喝醉了。”

于他,我我有愧。

—————下面想想后面的线(没有看懂的可提问)

自从时羽醉酒,气氛变得极其微妙,虽然他日日会来,但总是躲闪我的眼神连哥哥都注意到了。哥哥每每都会叹息,劝我,可***终都被我搪塞过去。

他是我计划的一个变数。

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便是乌云密布,如同不受控的事。

夏桦听到陆川带来的消息,竟然性急的跑到萃洗宫求见我,通红的眼角含泪,梨花带落雨,凄凄哭泣着,我见尤怜。

“公主,求你救救他”她跪在我的脚边,双手攥着我的裙角,仰头带泪,闪着希冀的光,哀求。

“夏桦,你这样成何体统。”我理解她救人心切,可未免太不谨慎,这样堂而皇之找我,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公主,你救他,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夏桦的美人脸当真了,膝盖往前挪了挪,语气焦急:“我求求你,救救他。”

“公主,这位姑娘求了这么久,所为何事?”小七谨慎看着我的脸色,暗恨自己监督不当。

厌恶撇了一眼小七,我漫不经心的回复:“一位失踪的情郎”说着的时候还看着夏桦,希望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位姑娘求了这么久,公主你就帮帮她吧”

夏桦是周国人,我也是周国公主,明晃晃插手岂不是引火烧身,其子之心可知。我语气骤冷,话语平淡暗含杀意:“小七,有的事还是不要插手太多。”

“小七,知错了,请公主责罚”有眼力见的她立马跪下去,拼命磕着头,仿佛不会疼吧。

机灵,确实周闻选的人没错,可是有一个缺点她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口不择言往往***致命。

“我不会帮你的”一句话如把她打入冰窖,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我伸手将她扶起,在接触她的时候悄悄附耳:“时机未到”

这一次,她才看懂,配合的甩开我的手,秀眉颦蹙,愤愤然的骂道:“我真的看错你了,你再也不是我们的公主,就是楚国的走狗”

骂声入耳,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世人的言语于我而言反倒无关紧要。可一向不待见我的舞飒破天荒来寻我,倚在门边,看着我训斥夏桦。

“泽语公主,甚是无情”她在夏桦哭哭啼啼走了后,才现身,戏虐道,带着讽刺的鼓掌。

“何事?”我不想多言

“来看看是谁值得羽哥哥牵肠挂肚喝的酩酊大醉,但第二日还为你求圣旨放文语回国”舞飒表面无所谓的耸耸肩,但话中的讽刺和嘲笑以及不甘之意却出卖了她。

他…真的为我求圣旨。我顿了顿,想问一句是否转好,话临嘴边又变成:“他既无事,为我求圣旨两国友好,有何坏处。”

此话一出,像点燃了舞飒的怒火,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风淡云轻,一副面目可憎时刻准备把我吃掉的神情,不甘的嘶吼:“我不明白,泽语,为什么明明你后来的却赢得他的喜爱。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落入情网人多是如此,极易暴怒,毫无理智可言。任她发脾气,不想答话。

我不知道就是我这副在任何时候都无欲无求的面孔,彻底激怒了舞飒。在外人看来就像一个失控的少女在像另外一个少女单方面的斥责,诘问。

“泽语,你知不知道我讨厌极了你这副样子,冷淡***极,你的心里究竟在乎什么?”舞飒咄咄逼人,眼神更加疯狂,冷笑。

“与你无关”舞飒一上来就逼问,在加上对楚国人向来没有多少好感,不打算多言,转身欲走。

“站住”她的手抓住我的手腕,皮肤被她用力捏的发红。

我皱眉,凝声道:“放开”她不放,我也朝一个方向用力,舞飒尖锐的指甲划破皮肤,手腕传来痛感,留下几道血痕。

舞飒到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倒在一个人的怀里,舞飒刚刚还在悲愤的脸立马楚楚可怜起来,拉着他的袖子:“羽哥哥,你来了。”

“舞儿,你先回去吧。”

没有责怪,没有询问,语气温和,但句式是陈述句而非商量。

“羽哥哥,我…”舞飒娇俏的脸泫然欲泣,可怜兮兮,极其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时羽没理她,重申了遍。舞飒才知难而退,走时还不忘瞪了我一眼。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的声音像清风般动听,声线柔和,金色的朝服像雪浪般轻轻浮动,耀眼夺目。

“没有”

时羽的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眉宇间却有帝***之气,但丝毫没有违和感。他给人一种愿意相信他的安全感,看多了他的脸甚***会沉迷其中。

“我倒是希望你有”他苦涩一笑,末了,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周香和光琉定亲了”话必,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会做出什么傻事。

“嗯”光琉的速度真的比想象中快,我平静的应了声,见时羽反倒错愕的样子,询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时羽慌忙摆摆手,挠了下头,束好的发丝被他扯出一缕,实在有失风度。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你真的不在乎吗?”

“时羽,今天你很奇怪。”

“是…是吗”时羽尬笑两声,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努力别过头不看我。

“时羽,你的头发乱了”我感到好笑的看着少年,发丝垂在脖颈,却没有去理。但我们两个人终究还是殊途人,何必同归,平静的说:“时羽,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要放我走。”

时羽声音低落,没了刚刚听我说他发丝乱的慌乱的少年意气,多了帝***的无奈和孤寂,“我记得的。”

当时,那个少年对我说,我会放你离开,我承认我动摇了。他要救我哥哥,所以我在等,等他的承诺兑现。这些天计划一直没有实施,我愿意信他,真正化干戈为玉帛。可终究还是一厢情愿,如梦幻泡影,一场空。

“时羽,你的真心付错人”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来来往往多是如此,得不到又何必执着,多一场情伤罢了。时羽于我,本就不该相容,言***此,其余便该自行领悟。

显然,时羽明白,喉咙滚动了几下也没说出口,反而转移话题:“后天的狩猎,你不要去。”

“何故?”

初说这话我不明白,但当我真的去了,才明白时羽的善意。

此刻周闻还在在他的小密室听冬桐描丹青,有些喜出望外,一向对他爱搭不理的人,今日竟然心情格外好。

冬桐的丹青***,笔下细腻有致,别有一番大家风范,随意几笔便勾勒出颇有意境的画面,令人遐想万分。

“这副到是不错”周闻凑过来,偷偷摸了摸他的脸颊,被后者极为厌恶的打开,倒也没说什么。冬桐这样的反应也不是***次两次,周闻习以为常的耸耸肩表示不在意,也只有他敢在他的面前这么猖狂。

“大人,今日我累了,还望大人早些离去,夫人可是等您很久了。”冬桐自是知晓周闻顶着有妻子的名义,背地里竟是男阳之风,努力忍住作呕的胃,冷淡的说。

“那个妇人”周闻不以为然的从鼻孔冷哼一声,“真是多事”他取的夫人是当今丞相家的小女儿,自幼爱慕他,不顾年龄差硬生生求圣旨嫁给他。话说回来,纵有百般柔情,也不曾入眼,夜夜独守空房。

周闻不舍的看了一眼冬桐,与刚刚的鄙夷之色完全不同,怜惜的说:“那我下次再来看你。”说着,走到门边扭动开关,外面透出一缕光在金碧辉煌的房间格外刺目,又珍贵。

冬桐收起假笑,厌恶的脱下被他摸过的衣裳扔于地,着着单衣,身影清瘦。他捏着拾起丹青画的一角,置于烛火上,火苗在瞳孔中的由小及大,灿烂一瞬后回归平静,拍拍手:“它脏了”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永无休止的囚禁已经使他心如死灰,行尸走肉般活着。但自从那个少女来,告诉他夏桦在等她,生命仿佛又注入生机,又变得有希望起来。他愿意去相信他,所以对周闻的所作所为,容忍度也高了些。

这一夜,他做了梦,嘴角微弯,是美梦。

从冬桐出来的周闻看见他堪称贤妻良母典范的妻子慈安提着食盒,神情怯弱但很温柔:“我做了些糕点”

“不是有下人吗?”周闻皱着眉,慈安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可也带了许多无用的愁丝,令人反感。

“我想亲自下厨,做的精细些”慈安原本往前举的食盒又悄悄放下来,看样子失落极了,几节缠着绷带的手指头也暴露在视野中,隐隐有血印出。

“你的手怎么了”毕竟丞相之女下厨也不能太过敷衍,周闻沉声道:“下次别自己做了,放下吧。”

“我…我没事”慈安将手指往回缩,显得更加笨拙了,尽是懊恼之色。

“夜凉,夫人早些安息,为夫还要处理公事。”周闻笑得人畜无害,一副翩翩君子模样,不知又夺走哪家姑娘的好感。

慈安芳心乱颤,红着脸,得体的行礼辞别。

“大人,密信”一个人在黑暗出,托着用红泥封着的信封。

周闻深邃的眼睛兴趣霍然,表情的幅度越来越大,看到底端合上信,玩味的说:“泽语,你真的太有趣了。”

日不过一块遮羞布,到了夜各种黑暗浮出水面,宁静的背后暗潮涌动。

我没有想到,一个失误,差点万劫不复,生命的消亡如烟花般迅速。

————狩猎篇

初晨,草地还带着晨露,晶莹的水珠折射七彩斑斓的光芒。时羽穿了劲衣,背上背着箭筒,青丝在晨光下微扬,风将他的衣抉微微吹起,芝兰玉树。

我们周国人也被邀请出席,甚***我也穿了劲衣,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看到了后面。

初春猎物其实不多,大都才刚刚苏醒,不常活动。可猎场依旧圈的很大,树林很茂密,森林幽密,还带了冬日的寒意。

我突然感觉一股刺眼的目光盯着我瞧,周闻在擦拭剑刃,剑刃的面上是我的脸,冷冰冰的刀光显得我很惨白。

“阿语,信我”光琉的声音温和,他的背上背着箭筒,眼底仿佛有着一片海表面风平浪静,底处暗流涌动,但此刻依旧宁静。

我没有开口,眼神复杂盯着箭筒,伸手攥着他的衣袖,微微摇头。可他却笑着将我的手扯下,朝猎场走去。

我信他,但我还是不忍心让他冒险,一丝一毫都不行。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他站在我前面,又是什么时候他为我执剑,替我遮挡风霜,我思绪飘离,感慨万千。

“泽语公主”一个看戏的声音传来,挖苦到:“朝秦暮楚可不好”

“周大人多心了”我不悦他的到来,皱下眉,语气骤冷。

周闻耸耸肩,又不以为然的说:“公主,你可识的这个?”他的眼神却如夜般深邃,恨不得将你看透,吞没。

是一条带着血的的紫帕,紫帕上的血格外刺目,将白线的绣的夏桦染红。我心一惊,表明却凝声平静的回复:“大人何意?”

“无妨”周闻收回帕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就是前些天有人不听话,略施惩戒。”这件事在说另外一个人,漫不经心的说出口。

我抿紧唇却不能开口,冷漠的撇了一眼小七,眼神散发寒意。

夏桦如果表现的在意,一定会大做文章。这一定是小七告的密,我太高估自己,自以为能救人于水火中殊不知反而送人火坑,冬桐,夏桦,我辜负你们的信任。

“公主,殿下在叫你呢”周闻像是满意极了我的表情,半是好心的提醒,笑里藏刀。

“阿语,你怎么了”时羽撇了眼周闻一脸担心的问我,说着还将手放在我额头:“可是病了,怎脸色如此差?”话到一半也想到什么,有些不满的说:“周大人,有些事还是少说为妙。”

“殿下,你被她迷了心智”周闻叹口气,用像老父亲一般的口吻劝慰,全然没有刚刚的盛气凌人,脸色温和。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时羽没有听他的警告,我也不知***终他是否后悔了没。***少此刻,我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不由心里泛起涟漪,也不出声任他揽腰。

周闻看着对少女一脸紧张的少年,脸色阴沉,用鹰勾般锐利的眼神盯着少女瞧。

“大人,她还不肯招。”

“倒是硬骨头,继续打”周闻冷哼一声,不屑的回复。

来汇报的小斯,切切诺诺的回复:“大人,她怕是熬不住了。”

“继续”

“是”

周闻眯着眼接着瞧,把玩手中的剑,带着嘲讽的笑容,无论你要做什么,你都不可能成功,因为你的对手可是我。泽语,接下来你又该怎么做。

又一阵哭哭凄凄的声音从猎场的一端传来,还有铁链相互摩擦的声音,在看到他们的一刻,我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要邀请我们,为什么时羽不愿意让我来。

这些都是周国在战场上被俘虏的士兵,他们曾经为国身死,如今却个个阶下囚,受尽折磨。他们破烂不堪的衣服露出各种各样的伤口,有些还新鲜往下流血,有的已经化脓散发恶臭,留下绿色的脓水,招来绿蝇,有的已经结疤。他们相互搀扶的出现在猎场上,露出病恹恹的样子,似乎承受不住手铐的重量,面黄肌瘦,随风就倒。大部分人都是一副麻木机械的样子,只有少部分人仍挺直腰杆,目光如炬誓死不屈的用仇视的眼光盯着毁他们家园的人。

“就用这些人吧”楚国的皇帝漫不经心的吩咐,突然话头一转面向我,意味深长的说:“你说呢?泽语公主。”***后得四个字,他明显说的很重,生怕别人不知道,明显是故意的。

“什么?”

“刚刚他说什么,泽语公主?”

一个名字,如一滴水溅在滚烫的油锅,立马沸腾起来。他们认出了我,有几个怕死的人“扑通”跪下来,痛哭流涕的像我求救:“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们的眼神带着希冀,闪着光,磕头声随着铁链的声音一起一伏。

周围没有人开口,楚国皇帝是故意的。我的心也随着他们的声音一起一伏,鼻子发酸。他们这些人是我周国的子民在战场浴血奋战,我想救他们,可……可,我的拳握紧,还未开口。只见,时羽悄悄握着我的手,示意无事。

“父皇,阿语也和亲过了,为了两国友好,放他们回去吧。”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周国士兵忘了磕头呆呆的,楚国的官员的目光也在我和时羽两个人的身上轮回打转,神情复杂。殿下对泽语一见倾心,不惜求皇上放她哥哥回国一事怕是真的了,这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我也感激了看着少年,解救我于水火之中,期望可以就此落幕。可事与愿违,楚国皇帝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我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包括你。”

“父皇”时羽还想挣扎。

“够了,不要胡闹”皇帝拂袖,眼神是***者般不可触犯的威严。

“阿语”时羽的声音充满歉意,我没说话。

刚刚还求饶的人现在听到死亡判决书反而平静了,互相搀扶着,充满恨意的说:“公主,我以为你能救我们的。”

“人家可是狩猎的一员”一个人阴阳怪气的笑着嘲讽,眼神不怀好意打量我。

我想辩解,其实不是这样的,眼角微微发红,手脚冰凉,听着嘲讽的话如万箭穿心般痛苦,身形一晃被一只手托住了。他仿佛在对我说什么,可是我听不见。

还在继续,“公主,我为你们***族上战场,抛妻弃子,如今阶下囚 你却安享荣华富贵,令人感到耻辱。”

“公主,当初就不该救你,你现在的人生不属于你,而是你的哥哥。”

句句扎心,我站在他们的面前如木头人接受一声又一声的斥责,就像之前那个在我面前死去的男孩。他愤恨增大的瞳孔总会在夜梦中想起,他也曾经那般恨我,嘴里一股血丝味。

“呸”不知何人,一股温凉的液体在我的脸颊,我感觉现在自己就像被人观赏的小狗,楚国人没有人阻止,我也不能露出痛苦之色,只是越发咬紧唇,手掌心的指甲印越发深刮破了肉。

“住口”一个暴怒的声音镇住了他们,光琉拿着袖子擦着我的脸颊,心疼的说:“没事吧,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光琉因为激动白皙的脸上红通通的,但手上动作很轻柔。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他也在我前面安慰我。

“呵,光琉大人也沦为走狗,是非都不分了吗?”

“这你就可不知道了,光琉大人可是攀上高枝,他们这些***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人呢”

说我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光琉,压抑不住的怒火中烧,刚想发作,被光琉扯了下袖子。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一下子安抚了我的心灵。

“把他们带下去”时羽也不愿这份耻辱继续下去,同时不满的说:“下次,我也不希望出现这个场面”话虽对众人说,脸却朝着周闻。

“阿语,对不起。”时羽将我的手重新抽回,怜惜的擦拭我的脸颊,露出受伤的表情,愧疚道:“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的手很温暖甚***滚烫。

光琉还在旁边,眼尖的瞥见我松开的手有几个地方受伤,正要一瞧究竟,却被时羽猝不及防带了过去。

“光琉,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心上人”时羽的声音表达的已经相当不悦了,充满了警告。

光琉复杂的盯着我,半响没开口,***后还是同样默不作声的周香拉走了。

时羽刚刚的动作极其粗暴,手心染上我划破的血,他心疼的吹着,看样子可怜兮兮的,又带了些恳求:“下次不要离他这么近了,他要成亲了。”

“时羽,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要放我走。”

“可是,可是我后悔了”时羽不知怎么刺激他了,极其粗鲁的抱着我,勒的我差点踹不出气,“阿语,不要离开我”语气卑微到极点,分不清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放开”我的声音很冷,如一盆冷水硬生生浇灭他心中的火。

果然,他缓缓松开,眼角微红,但极其暧昧的抚摸我的唇,涩涩道“你的唇咬破了”温热的手指在唇瓣划走,空气散发微妙的气氛,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

“时羽,你不该喜欢我”我冲破对他的幻想,语气认真却也严肃,何必逐一场空,饱受折磨。

“难道你就是喜欢他吗?”他突然发狠,用力板着我的头,朝我探去。力气大的惊人,但是我常年习武,不顾受伤的手指硬生生掰开,别过头。大庭广众之下打过去,未免不合适,照常冷漠:“你多心了”

“阿语,其实舞飒说的对,我一直看不懂你。我不是光琉,我没有和你一起长大,你的悲欢喜怒,我从来读不懂。”他的声音已经近乎落寞,露出自觉可笑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这样,我也想知道你在乎什么。”

我知道纵然不愿,这个诉说的少年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孽缘一起,如何灭。在这个乱世,谁又错付了谁的真心。

似乎发泄完了,时羽许是自觉说过了,后知后觉拉起我的手,看着手掌心和伤口没了刚刚的气势,小声开口:“阿语,你要做的我会为你做到的。”

曾经,我也是如此希冀于你,可***终我才发现不过痴人说梦。楚国太子终究只是太子,今天皇帝一句彻底击碎我的希冀。时羽救不了我,也救不了我的哥哥。在乱世中时羽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此刻他只是储君,就这一点足以致命。

猎场的规则很简单,就是由周国人和一些真正的野物充当猎物,在三个时辰活下来即可自由。

我也背上箭筒,腰间带着剑,冷冷扫着天色。阳光明媚,在我身上却格外的冷。

树林里露气深重,腐败的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偶尔起惊鸟。森绿的叶间疏影斑驳,叶面泛着灵光,垂直迟迟不肯落下的露珠。

道路上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路上,胸口中了一只箭,嘴唇发紫,乌青着脸,怕是死了有一会了。

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是我见到第三个死去的人。前面估计还有更多,果然一个灌木丛也躺了一个,嘴角冒着血泡,看样子刚死不久。周国人的生命在楚国人眼中草般轻贱,不值得一题。

刚死不久,那证明前方有人。我也一直在找一个人,正好前面有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几乎在狂叫:“你要杀我?”

“是”

“嗖”是箭离弦的声音,随即仿佛射中了什么,之前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光琉立于她前方还保持射箭的姿势,漠然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周香。我***次发现光琉的箭术其实不错,他的发丝微扬,容颜俊雅,宛若月下公子般遗世独立别有风采。

周香看到了我,先恍然大悟随即狠狠的啐了我一口,嘴里还冒着血沫:“原来是为了你这个贱人”她的眼神如厉鬼般,面目可憎,疯狂的笑着,睁着大眼睛如鬼火般散发出怨气:“你们不得好死,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别听”光琉一眼都没有同情周香,反而在关心我的感受,她的生死与他无关。

周香此刻意识基本涣散,胸口一片红,只能带着狠勉强提着一口气骂骂咧咧:“该…该死,你…你”话没说完,眼中的光彩彻底消失了,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不希望你的手沾染鲜血,光琉”我感触道,声音很无奈,说着时边走到周香身边拔出箭,箭带着血还滴滴答掉成血花。

“我手若无剑便护不了你”光琉的声音发涩,透漏出压抑的苦楚。

心念一动,未答复,心底泛起涟漪,鼻子发酸,但也只是无声望着光琉。

狠厉的叫骂声惊起伏鸟,树叶“哗啦啦”作响,肯定会有很多人闻声而来。突然,陆川从灌木丛急匆匆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公………公主,他……他们马……马上要过来了。”

我推了把光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带光琉走,抄小道。”

“不行,我们一起走”光琉迅速回拉我的手,同样坚定不移的说 。

“陆川,快”我不再看光琉,他向来执拗不愿我冒险,可残局终究要有人收拾。周香的死亡可以怀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光琉。我的声音充满威压,几乎对陆川是命令的口吻。

“走吧,大人,莫辜负苦心了”陆川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光琉大人对自家公主情深义重固是欢喜,但公主那吃人的眼神分分钟在暗示要是他有个好歹,自己也在劫难逃。暗暗说了一句:“得罪了”,强硬拖拽着光琉的手臂,往一个隐蔽的小道走,用力过大白皙的皮肤变得红通通的。

知道光琉被带走了,我心下松了口气。他前脚刚走后脚,一声嘹亮的叫声划破天际,一双冒着幽幽绿意的眼睛盯着我露出凶恶的红光,它粗壮的獠牙还染着鲜血,嘴里不停留下口水,矫健的四肢在灌木丛中观察着我。这是一匹狼,我很早就发现的,特意招引过来的,它来的时间刚刚好。

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了它,它嘴里的口水留的更厉害了,迫不及待跳出来,此刻我与它只有五米距离。我拉上弓,暗自算着越来越大的声音,故意瞄准它身后的树。

箭稳稳当当射在树干上,这成功激怒了狼。狼仰天长啸,一个跃步向我飞奔而来,我轻巧的躲过,准确无误的咬在周香身上。这样一来箭伤也被狼伤遮掩。

与此同时,周闻凄厉的声音如我所料的想起:“妹妹…”

周香的身体被狼啃食的乱七八糟,面目模糊,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天际。

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之内,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悲伤***极的周闻一支箭射中狼身,狼会发狂不受控制的乱跑乱撞,***前面的担心我的时羽。

“快走开”我急了脱口而出,顺便拉上我的弓瞄准狼,“嗖”射中了它的眼睛。狼短暂的停止向前,凶恶的怒吼从喉咙里发出,但依旧狂暴的借力向前扑去。

“阿语,不要过—”他看到我要扑过来的意思,焦急的阻止,但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推开他。他被推出去一米远,脸上擦出血痕,蹭上许多草屑,布料也磨破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人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发生了。

强壮的狼身压在我身上,臭烘烘的狼嘴在我眼前露出利齿,齿间留存着红嫩的肉末,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口水滴在我的脖颈,血腥臭的几乎令人窒息。我拼命用手将、先前在它眼睛造成致命伤的箭往里插,狼的反抗也越激烈,狼爪划破了衣裳,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后就是温凉的液体流下来。

我咬紧牙,发狠将箭穿透狼头,***初扑腾了几下,***后才不甘的死去。我舒心了下,正打算喘口气,衣领就被人气势汹汹的提起来:“我妹妹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男人,无惧的挑了下眉,用无辜的语气的说:“你刚刚也看见了,不是吗?”我的心中竟然有一丝快意,当初屠杀我国的子民是否想过自己也会失去***亲那一刻。我非圣人,周闻,当你举起剑对着我就该想到有***我的剑也会对着你的咽喉。

“周闻,放开她”时羽从地上起来,用的是楚国太子命令般威严的口吻,丝毫没有恭敬之意。

“殿下,你被她给蒙蔽了”周闻一脸痛心疾首,但是耐不住时羽的命令将我甩开,声音带着悲愤,用老臣子的口吻亲昵道:“你不信我吗?我妹妹的死***和她有关系。”

我被摔得结结实实,后背被地面震的发疼,冷眼旁观此刻的局面,我和周闻的对峙将不死不休,无论是从哪个立场上。但时羽给我的意外实在太多了,他真的在不停维护我。

“刚刚的局面你看到了,眼见为实,何须你来臆断”一阵错愕,时羽底气十足的说出口拉起我的手,顺便将我护在他的臂弯。

“殿下,你这么说岂不是寒了老臣的心,宁愿相信外人,不相信我。”周闻的脸色阴沉,手指节关头捏的作响,心里怕是恨的不行。言外之意,便是时羽此举可能会使他的拥护者减少,作为未来的帝***可谓是大忌。

我不愿拖累他,于是向旁边悄悄退了一步,却被他拉回来,只见他掷地有声的说:“阿语为我的未婚妻,何为外人?周闻,你***近太过肆意妄为。”

刚刚猎场一事已经刷新官员对殿下的认知,此刻见时羽说什么也要护着敌国的公主,心底暗暗算着其中的利弊得失,隔壁观火。

周闻道吸一口冷气,气极反笑,笑声如鬼魅般骇人,用食指指着那个狼狈的少女:“好,好啊,泽语,你好手段。”虽然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妹妹为她所杀,但是心底的知觉告诉他定是与他有关。可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竟然不信他,信那个妖女实属痛心。

“阿语,你受伤了”听着他关切的声音,我才知道此刻我也多处划破,血污浊了衣裳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倒也不大在意,轻微点头示意没事。

我的头发被狼的口水粘在一起,黏糊糊的还有血的恶臭,肯定难闻极了,结成一大块一大块。所以当时羽伸手过来,我下意识头往后倒,却被他的手托住。他的睫毛弯弯的,眼睛有着光忽闪忽闪的,手指很柔软分理发丝,就这样温暖的走进我的心房。

时羽对受伤还一脸无所谓的少女微微懊恼,带着斥责:“阿语,我们走吧”说着顿了顿几秒,又隐晦不明的说:“下次,不要来救我。”

“那下次你也不要护着我”我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很很认真,语气也含着担忧。时羽贵为太子,理所应当为他的***考虑,他是个好太子,我不愿拖累他。

时羽脸上产生一丝错愕,随即释然的轻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我脏污的手纳入他的掌心,走到周闻的旁边我感到一股露骨的杀意。

我和时羽并肩走出了猎场,穿着明黄色的楚国皇帝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看,话却对众人说:“怎么回事?”

“陛下,周小姐被狼袭击,是泽语公主出手相救,奈何无力回天”一个向来会审时度势的官员小心翼翼看着时羽的脸色,果然见他露出嘉许的神情,暗想自己揣摩对了殿下的心思 。虽说泽语是敌国,但按这个趋势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皇后,提前讨好总归没错。

“是这样吗?”皇帝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终落到时羽脸上,有着探究的意味。

“父皇,正是如此”他刚刚还在想怎么找理由,没想到倒有现成的理由。

楚国皇帝历经沧桑的脸带着老成的笑容,眼神中却无半分笑意,甚***发冷,他笑而不语看着我。

我自然而然知晓,刚刚一席话他还是半信半疑,并没有放下猜疑。“扑通”我跪下来,用发颤的声音说:“没有保护好周小姐,实乃我的过错。”

楚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感到十分受用。我的自贱,成功满足作为上位者的虚荣心打消疑心。

“陛下”失魂落魄的周闻不甘心的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他阻止了。

我的头还埋在地面,隔着发丝间的空隙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平安无事的光琉,悬下的心也放下来。地面潮湿,泥土的芬芳搅和着血腥味直入鼻腔,手心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阿语”时羽伸出一只手拉我,声音很低流露出心疼,拉不动我后又对他父皇恳求道:“父皇”

“既如此,走吧”楚国皇帝无视了时羽的请求,挥了挥袖,漫不经心的要离开。

“父皇”时羽的声音大了些,压抑着不满和愤怒,皱着眉。

“走”楚国皇帝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今日似毫不给他颜面的儿子,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他相信周香不是她杀的,可是今天时羽的表现太出格了,未来的皇后***不能是她。自古以来,红颜多祸水。

时羽无奈的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屈服了,走之前他在我耳边说:“没事,我会来救你的。”

周围的喧嚣逐渐划归静默,炽热的阳光变冷,暖色艳霞满天。我跪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初还好,渐渐的腿脚发麻没有知觉,脏污的泥水浸入膝盖寒气逼人,许多小虫子也不停叮我惹人心烦。

跪的彻底麻木了,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浓云密布,寒风凛冽,吹得我的发丝和衣裙乱舞。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但仍咬紧牙勉强维持跪着。

“忽”倾盆大雨砸在我头上,豆大般的雨珠砸的生疼,衣物被淋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意识涣散,身体东摇西摆,***终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泥水中,脸颊被雨水冲刷着有些煞白煞白的惨色之感。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有一个人影向我跑来,他抱起我企图用他温热的身躯温暖我,哽咽道:“阿语…”后面的我在也没听清,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蓄谋篇

紫色的纱帐映入眼帘,空气弥漫淡淡的药香,我感觉头昏脑胀,一层厚被子盖在身上很温暖,手被什么拉住了,偏过头瞧着时羽用胳膊枕着头睡着了,脸颊被压的鼓起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可爱,我的手也被他死死拉着。

时羽呼吸悠长,随着呼吸的气息眼睫毛微微颤动,睡得很安详。

“公主,你醒了?”一个宫女惊喜的刚要大喊被我用眼神示意还在熟睡的时羽,压低声音,“殿下,昨夜衣不解带照顾着了风寒的你,刚刚才睡下。”

我将被子的一角挪了点盖在他身上,不料却惊醒了他。时羽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见我一下子清醒了变得精神抖擞,扶着我做起来,贴心的将滑落的被子拉上去。

“你回去睡会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间还咳嗽好几下,许是生病了也没有之前的凌厉。

“我刚刚睡了”时羽不在乎的哈哈一笑,胳膊还是红的,突然他凑过来,用手撩起我的头发摸我的额头,若有所思的说:“还是有点烧,要多吃几副药”

他的手在我的额头很软,那一刻他眼神中的认真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我不禁迷离了,差点背离初心,痴痴的发愣。

“阿语,你在想什么?”时羽好笑的弹了一下我额头,捧着一碗药,用心的吹着然后举到我面前 ,“喝药了”

药勺的药还冒着热气,夹杂着时羽身上昂贵的熏香,但并不是雨中的那股清香。我没有张口,时羽还是一脸的认真,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内心五味杂陈,明明都告诉过他不是吗?

“时羽,你的良人非我”

褐色的药汁抖落在床被上,时羽眼中的光熄灭了,不自然的收回手,苦笑:“我知道”将药碗递给我,自嘲道:“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

这番入骨的话愧疚又多了一分,手握着温凉的的药碗,没有直视他的眼睛,淡淡道:“一场空何必执着”若要绝情,从一开始便不应该留情。

不知时羽是何反应,只是自嘲般的重复:“好一场空”然后落寞的离开了。

有些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像我和时羽。

“公主,殿下可是真心喜欢你的,未来东宫之位肯定是你的,说这话真的伤太子殿下的心了。”一个宫女看不过去,又小心翼翼的为时羽打抱不平。她还没见过殿下对哪家小姐这么上心过,这待遇哪怕是舞飒也比不上。

“多事”我饮尽汤药,齿间还残留药汁苦涩的气味,环视一圈却未发现小七,皱了下眉。

“小七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宫女极其有眼力见得解释。

看来又是去通风报信了,我将药碗递回宫女,又咳嗽了好几下。

周府,瓷器碎一地,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跪一地,其中为首的宫女脸颊上留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害怕的抖着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周闻披头散发,敞开衣襟,表情极其疯狂,一只手里举着花瓶,一只手指着下人,一会对他们一会又像是透过他们对另一个人破口大骂:“贱人,你这个贱人。”

“没用的东西,我养到你们干嘛?”“碰”花瓶碎了,一个下人禁不住哭出声,周闻气急攻心,一脚踹过去,立马被踹肿了,“哭,还敢哭”其余的看到这个惨状,更是不敢出声,埋着头。

小七头上冒着冷汗,身体不停的抖,周香的死实在出乎意料,她也没有想到。此刻周闻就像疯了的野狗看谁咬谁,搞不好今天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到,先命丧于此。

“碰”“碰”“碰”摔碎好几个花瓶,周闻才感觉心情好点,用食指抬起小七的下巴,玩味又带着恶意道:“小七,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大人,小七不敢”周大人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杀意,冷汗湿了后背,声音打颤,流露出恐惧。虽然她知道周香的死,但是周闻的迁怒于人委实过了,这只是一个众人皆知的意外。

“哼”周闻放开她,扔给她一包东西,冷冷道:“里面的事你***好办好了。”

“是”小七唯唯诺诺的接过,油纸包的东西软软的还带着血腥味,但直觉告诉她定不不能现在打开来看。

交代完,周闻踉踉跄跄的走进自己的密室,通红着眼,那个是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呀,虽然确实不能证明泽语杀的她,但是他也不会放过她。

后来我听宫女谈话,我才知道光琉也感染了风寒,正卧床休息呢。

我的烧退的差不多了,正打算瞧瞧他去,脚上的鞋袜才刚好穿好一只,一双手握着我穿鞋的手,语气焦急又带了责备的口吻:“你怎么下床了呢”

光琉的脸色苍白,眼神虽温和却怎么也透露出一股病气,到楚国才短短一个月,感觉他消瘦了不少。他的手滚烫,提起我的脚往床上放,用被子盖好,自己坐在迎风口,为我遮风。

“外面湿气重,阿语近几日莫要着凉”他的声音同我般沙哑,脸颊透着不自然的红。

“光琉,你的风寒也没好,怎么来了?”面前的少年总是为我着想,我鼻子发酸,想探过身像之前时羽对我一样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刻意躲开。

看的出刚刚他想咳嗽,转过头为了我不担心,硬生生压低声音,虚弱的一笑安慰我:“我没事。”

“那个人是你吧”我眼角酸涩,声音闷闷的,心情复杂。光琉身上的味道我是不会认错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阿语,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的”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重新整理滑落的被子,温柔的说。

光琉性子执拗,他认定的事纵使我说百遍他也会为我做,我以为一直是我保护他,到头来竟是我受的恩惠多。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些:“光琉,记得吃药。”

“嗯,听阿语的”光琉露齿一笑,眼睛中的月色如烟,星光灿烂,脸上的病气也消去不少,颇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意气。

看到他开心的笑颜,我的心情也仿佛被感染了,嘴角微弯。

后面,我看到回来小七的肿了大半的脸,知晓周闻肯定拿她出气了。但,第二日的事委实是万万没想到的。

第二日,我像往常一样醒来,打算喝药,宫女却递上一碗白粥,粥上还夹杂着一两片鲜红的肉片,冒着白色雾气,旁边是染血的紫色手帕。

我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了,一阵冰凉,用颤抖的声音说:“那…那是什么?”

“这是前几日打的鲜嫩的鹿肉”无知的宫女低着头。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压抑作呕的胃,那片肉在白粥格外刺目,什么鹿肉这根本是人肉。先前夏桦的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想象中惨遭酷刑变得千疮百孔的脸不断在脑海中交叠,心如刀割,我明明答应救她,可如今…

“公主,你怎么了?”那个小宫女看到我的异样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求救般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七。

“公主,再不吃就凉了”小七老练的接过,温顺的脸上挑不出一点差错,姣好的面容却藏着深宫女子的算计。她面露微笑,是猎物收入囊中胜利的微笑。

白粥还冒着热气,生前未能其帮忙,死后却食其肉,这行为岂非天理不容。我一激动,厉声道:“拿走”,就别过头。

“可,公主,这耗费了许多心思。”小七扮起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但脚步却一步没退,甚***还上前一步。

如今一个宫女也敢逼我,周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的脸色阴沉,情绪不受控的愤怒起来,一下气急攻心,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口中喷出来,双脚虚浮,觉得头晕目眩,头狠狠磕在地面。在倒地之际,我的袖子带走了白粥,滚烫的白粥洒在我身上,看样子狼狈不堪。

还有别的就是,有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往外跑并且大喊:“快传殿下,公主摔倒了还流血了。”

也有宫女手忙脚乱围着我,问“公主,你怎么样了”

后面,待我醒来已是两天后了。他们告诉我时羽雷霆大怒,狠狠责罚那些照顾不力的宫女,我的保护人又多了一层。

阳春三月,已是不冷的天,我却还穿着厚袍子,握着手炉,瞧着庭前莺莺燕燕嬉戏。发丝被白玉簪挽起,很简单又别致,微凉的风偶尔会吹过脖颈,发丝绕过痒痒的。

“殿下,过几日就可以动手了”陆川压低声音,看着眼前病中的虚弱少女,心情复杂的说。

“嗯,按原计划进行”我押口苦涩的绿茶,茶叶浮动***终停止 ,接着平静的看以前的风景。

陆川想到什么欲言又止,衡量了半天才开口:“昨日收到皇上的密信,皇上说公主之举周国百姓定会铭记于心。”

“哦”我喝茶的手顿了一秒,苦涩一笑:“还有呢”这话连我都没有注意到发着茶般的苦涩和无奈。

“没…没了”陆川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少女,他等待着待会无论她流泪还是控诉都不会告诉第三人,可静默无声。终究还是没忍住,试探性说:“公主,你…不在意吗?”

“这才是帝***,生死何须在意”

父皇选择了哥哥,我为弃子。我们的父女情分也许就在他亲手将我送上和亲的路上就断了,我和他如今是臣子,即使回去也不过贻笑大方。

陆川面露失望,感慨帝***之家的无情,却又对过分平静的公主产生从未有过的敬意,豆蔻年华却承担帝***的腥风血雨,他的追随将无比正确,哪怕***终迎来失败。

“陆川,那件事你告诉他了吗?”茶已经饮尽,茶杯带着残余的温度,我皱着眉,把玩着茶杯,犹豫的开口,“他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他拒绝了,而且他和我们要一样东西。”陆川附耳,我眼底流露出一丝讶异随即严肃。

“他可知后果?”

“他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愿已贱躯供公主驱使。”

“那便成全他。”

我略加思索,还多想问点什么,有宫女通报看样子有人来了,只得先叫他下去。

“阿语”光琉向我挥手,又看着我在庭中吹风小跑过来替我挡迎面而来的风,他的发丝和我的交缠在一起,弄得脸颊痒痒的,“怎么在门口吹风,如此不爱惜自己…”

“今天,你多话了”我打断光琉的絮絮叨叨,指着前面的秋千,示意去那里坐。

“阿语”光琉委屈的抿嘴,动作极其轻柔像怕打碎什么珍宝一样扶着我。

我和光琉虽然坐在一起,中间却隔了一些距离避嫌,天空湛蓝 ,鲜嫩的花垂着露珠亮晶晶的,令人遐想。有一个火红的艳霞傍晚,我和光琉,哥哥也是无忧无虑的放着纸鸢,荡秋千。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光琉的眼中也露出追忆之色,轻叹:“阿语,要是我们都没有长大就好了。”

“光琉—”我不知道除了叫他名字,我还能说什么,只得沉默看着他消瘦的脸颊。

“阿语,你一直带着它吗?”光琉的眼神很温柔 ,笑着说,还用手抚摸着我头上的玉簪,我们两个人的身体近了一步,我可以闻道一股清香和他绯红的脸颊。

“对,我很喜欢”我下意识摸发簪,碰到他的手,他如触电般不自然的收回去,别别扭扭的开口:“喜欢就好”说着又一脸希冀的说,“你知道这个发簪的寓意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还没问寓意是什么?就时羽冰冷的声音说:“光琉,你逾距了”

光琉也冷静下来,握着拳,隐晦不明看着一上来就强拉着我的时羽,低眉:“既然探望过阿语,见已无大碍,我便先行告退。”

时羽一直拉着我的手臂,直到光琉离开,被他扯的生疼,我冷冷的想抽开,却被他扯的更用力了。像是报复性的,时羽更加用力抱着我,握着的手炉被甩出去,溅出火星苗子,我要被勒的喘不过气,在加上身体虚弱拼命咳嗽。

时羽抱了好一会儿才愤恨的停手,双手捧着我的脸颊,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也红了转着泪珠,哽咽道:“阿语,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时羽,我—”我对眼前的少年有着怜惜以及却没想到话到一半,“唔”一个冰凉又柔软的唇贴到我的唇上面,云朵般柔软,却有苦涩的泪水流进我的嘴角,是他的泪水。

之后,时羽红着眼,像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卑微的祈求说:“阿语,我比光琉更好,嫁给我你会是太子妃,为什么你的眼中从来没有我?”

那一个瞬间,我忘记了我应该扇他一巴掌,身体仿佛固定住了,呆呆的听着他在哭诉。

“你对他是什么感情,你对他根本就是姐姐对弟弟的保护之情,难道阿语你还不明白吗?”说着愤恨的扯下我的白玉簪,发丝卷落,白玉簪被摔在地上断裂了。

听着清脆的白玉簪断裂的声音,我回过神,不知哪来的力气,想用力推开他,嘴里喊着:“放开我”,但他抱得实在太紧,只能捶着他的胸膛像个哭闹的小女孩。

“阿语,你好好看着,它碎了,再也修复不了了。倘若你喜欢,我可以送你***好的白玉簪。”

“你…你走”悲伤加怒气上头,看着断裂的白玉簪,我的身体再一次感觉到虚弱和无力 之感,“噗”一大口鲜血喷在时羽脸上。

时羽的睫毛还挂着血珠,惊慌失措的擦拭着我嘴角的鲜血,可越擦越多我不停在呕血,他哭了,自责的说:“对不起,阿语,我错了。”

泪水滴在我的脸颊上,我的眼皮沉沉的,只能模糊不清的记得后面时羽将我抱起来传太医。

我又病了,比先前更严重,发起了高烧。

梦中景象纷繁万千,我在昏迷中看到许多人的影子,那是个短暂的梦。幼年的我站在阶梯上,闲看着落日烟霞,风吹动我的衣角,有着稚童的微笑。转眼,梦就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烈火的火舌爬在饱经沧桑的城墙上,冰冷的皇宫不停的争吵,***终将目光如落入狼群的小白兔般死死的盯着我,哥哥带着虚弱却坚定的笑容然后在所有人的差异中走出了大门。花飞花落,春去秋来,猜忌,不满,争吵,短暂的平息了。可一处狼烟,战火四起,光琉牵着我的手看人间惨事,温柔的唤我:"阿语,我会陪着你"。战事惨败,我披上了红裙,有一个少年郎,他也对我笑着说:"阿语"梦戛然而止

一张放大的脸由模糊到清晰,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双眼布满红血丝,憔悴的不成样子,懊悔道:"阿语,你醒了就好。“

全身酸疼无力,嘴唇也干的发白,头昏脑胀,我动了动唇,却发现我的声音透露出一股虚弱和无力:"我睡了多久?"

"几天几夜了,阿语。太医说你需要静养"时羽很自然的为我撩开遮挡在额头前的发丝,亲昵的冲我微笑,手心滚烫,在我的脸颊上滑走。

我联想到前面,别过头,不想再看他,就将被子拉高点,因为发烧了,声音闷闷的颇像撒娇赌气的小女儿家的姿态:"你走吧,我不想看你。"

看到眼前烧的脸颊微红像个带水的水蜜桃的少女,时羽有些苦笑不得,一晃神竟然错以为她这是在撒娇,与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少女完全不挂钩,忍不住生起拨弄她的心思:”阿语,倘若我就是不走呢。“说着还趁人之危将唇贴近泽语的耳尖,温热的气流弄得皮肤痒痒的,暧昧***极。但,还没有停留多久,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颈。

"起来,时羽"一丝感情都没有,相反十分冷漠。这次即使声音听上去带着病气,也***无法认为她在撒娇。我的对时羽的得寸进尺感到震惊,实在太失礼了,只能用头上的发簪抵住他的脖颈。

不知他是何表情,脸上没有一丝光芒,白皙的皮肤虽然被她刻意收力了,还是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点,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木讷般道:"阿语,为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想着我们这段本就错的缘分实在不应如此糊涂,深呼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像在说琐事:"时羽,你太执着于我,放手吧。"

时羽的眼睛更红了,仿佛还带了一层水泽亮晶晶的,语气低压饱含不为人知的苦楚:”阿语,你为什么就不肯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呢?“

为什么不?也许是在我生命中早已经出现一个守护我的人,也许也可能是,我们注定没有结果,我叹口气,这次倒是极为有耐心"时羽,舞飒一片痴心,你我之间注定没有结果。"

"哈哈,没有结果?"时羽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充满讽刺,自嘲般道:"阿语,你不公平,你的心从来没有向我打开,你的眼中无我自然看不见我的存在。何时你才能向我打开心扉"顿了顿,又极其恶毒的说:”倘若这世间无光琉这个人,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

"住口"时羽对光琉的怨念看样子颇深,我可以容忍他对我发火,但是光琉***不行,我的声音也严厉起来。

"怎么,一提起他来,你的神情就这么激动"时羽又像上次一样发狠,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凑的极其近,他温热的吐气在我的眼前白白的,强劲有力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嘴里还在念叨着:”阿语,可你终究要嫁的夫君是我“柔软的嘴唇吻在我的脸颊,甚***还有往下移的趋势。

我之前的发簪还握在手心,这次是丝毫不收力,朝时羽就是猛刺,却被后者一只手握住手腕,轻笑语气像对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说:"阿语,没用的"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被窝,一只手摸索着解开我的衣裙,唇还不停歇的吻着我的脖颈。

时羽疯了,我极为厌恶的推搡着出他的身体,由心产生没来由的羞耻感,因为生病我的力气不如时羽,刚刚发簪也被弄落在床的一角。我被他身体压的几乎要窒息了,一只手无力的推开他,一只手拼命伸向发簪。当然,他也看到了,甚***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阿语,你推不开我的“我的衣裙凌乱不堪,褪***锁骨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发丝也被他扯下发簪,脸颊被捏的红彤彤的。

"这簪子不是给你用,而是给我用"我的语气也阴沉的厉害,决绝的也嘲弄道,发簪在我的脖颈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时羽,我可以给自己用。"利器尖锐的疼痛感在伤口处传来。

时羽刚刚还在吻我的动作停止了,震惊的同时带着痛苦的神色,想要碰发簪却被我制止了,黯然道:"你为何如此?"但仍然压着我的身体没有松开。

"你起开"我戒备的盯着他不放,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阿语,你放下,我***不会再碰你"时羽作势要起来的样子,我见他起了一半的是身子,不禁将发簪移动了一点,就这一点。我一没注意,时羽就夺走了,远远扔在地上,手上的动作更加剧烈。

"时羽,走开,你疯了"时羽现在像个疯子一样,一只手钳住我的我两个手腕,一只手解开我的衣裙,我***次感觉到作为少女的悲伤,生病了力气根本不够推开他,发簪也被挑落,脑海中一个人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的唇瓣在我的唇角处,居然不自觉的念出声音,"光琉,光琉"

"阿语,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阿语,你为什么到现在想的还是他"时羽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却只有深深的厌恶,末了,报复般道:"没关系,过了今天你的眼中便只有我。"

光琉,光琉,你在哪?生病的怨气以及时羽的行为产生的怒气,顺便夹杂着悲愤,此刻无比希望光琉的出现,那个少年对我说,我会保护你,是那样的温柔。可是,时羽说得对,他不可能在这里,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放开阿语"是光琉的声音,我猛的睁开眼,发现一向不动怒的光琉现在可以说是阴沉的吓人,月色般的瞳中带着浓浓的暗色还有血光。他粗暴的扯下趴在我身上的时羽,将自己的衣裳解下披在我的肩上,与刚刚截然相反的语气说:"没事了,阿语,我在"他坐在床头,将我的差不多整个上半身护在他的怀里。

听到他温和的话,厌恶外加羞耻的心才安定下来,鼻腔满是他的清香味,轻轻的应了声,点点头。

"光琉,我与我的未婚妻与你何干?"说着,一边强硬的要来拉我,却被死死护住我的光琉阻挡了,时羽冷笑,"勾搭本国的和亲公主,传出去不止他人作何感想。"

时羽在威胁光琉,我和光琉无论多么要好,时***今日这个举动都早已超越君臣朋友的本分,话已***此,无论为了周国还是相国大人,光琉都应该放手。时羽已经带着胜利的微笑,准备从他e 的手中接过我。

我也动了下身子,往床里面缩,我不想连累光琉,但对时羽的行径真的厌恶***极,下一秒却被抱回了。

"没事"他的声音柔柔的,甚***给人一种带了薄荷般的温凉,不卑不亢道:"时羽,今日你欺凌阿语时是否想过她是我周国的公主。你欺辱于她,岂非欺辱我周国,你们楚国又有和居心?'

"丞相之子果然能言善辩"时羽讥讽一笑,看到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十分刺目,不想再看下去,但走之前还不忘挖苦说,"可惜,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光琉"

"光琉?"我注意到光琉的手顿了顿,担心的询问道。

光琉掩藏眼底的暗色,温和一笑,指尖擦拭伤口,神情充满歉意:"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用手帕擦拭血迹,态度严谨又认真,有一个瞬间我仿佛又回到沙漠的那个月夜下。光琉,小心翼翼捧着我的手,对我说:"阿语,我会一直陪着你。"

光琉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如蝶翼般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煞是好看。少年虽稚气未脱,举手投足就颇有丞相风范。他和我凑的很近,只要我转头的幅度大一点,我的唇就能吻上他的脸颊,我的吐气吐在他细细的脖颈上,弄的痒痒的。他不像时羽带着压迫,总是很温和又自然的拉着我的手。但今日,他越线了,换在平时 他不会这般动怒。

我双手绕住他的脖颈,两个人的脸颊擦过,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我没事,光琉”

在我抱他的一瞬间,他仿佛被雷击了般,身子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半响才晦涩不眠的说,“这是你***次主动抱我”声音委屈巴巴的。

我愣了一下,突然见光琉白皙的脸上出现诡异的绯红色,神情极其不自然盯着一个地方。

顺着视线下移,我的神情同样不自然,原来刚刚的衣裳滑落,我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衣,衣裙也褪***锁骨,露出白皙的的皮肤。

光琉别过头,双手居然像个小女孩举着滑落的衣服,带着些任性般二话不说盖在我身上,别别扭扭的说:“你……你快穿上”

等估摸着差不多,光琉才回头看着我穿戴整齐了,绯红的脸色回复不少,可又感觉想到什么,又红了不少。看他这个样子,我也突然想到,我穿着单衣居然还抱了他,脸颊不知是烧还是什么,烫烫的。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空气弥漫着极其微妙的情愫。

幸亏,一个宫女打破沉默,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起初看到光琉在不自觉疑惑,“刚刚,不是…”但这话也只是小声嘀咕了下,有些事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讨论的,假装平静的说:“公主,喝药了”

“我来吧”光琉接过药碗,用药勺搅动药汁,没回头:“下去吧”

宫女的视线在两个人转来转去,他们两个人?光琉什么时候和公主这么亲昵,殿下喂公主都被拒绝了,光琉和周香…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她作为宫女,这点事快把她脑袋挤破了。

“阿语,张口”光琉将吹凉的药送到口中。

药汁入口,不知为何竟比先前的药苦多了,我不是个怕苦之人,但这个药总感觉怪怪的。许是我的异样逗趣了光琉,光琉笑着打趣,摸着我的头:“阿语,你可是怕苦?”

我总感觉他的笑容像极了那些话本子上陷入爱河的少年郎,拨开他的手,摇摇头,又喝下下一勺药汁。渐渐的,药碗空了,不知是药效还是先前时羽的折腾,睡意渐浓。

“我看你睡着了,我就走”光琉还坐在我床边,眼角弯弯有着浓浓的笑意,温柔的像一阵风。

“嗯”光琉替我掖了掖被角,他的手被我来着放在我的脸颊旁边,凉凉的很舒服,不知为何,有他在我身边我总是这般安心。我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连几日,周闻闭门不出,朝堂上下都知道他是思痛妹妹的离世,有仇视者乐之,自有亲者忧之。周闻***的下人日子也不好过,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他,然后人头落地。

酒瓶子书籍杂乱无章的散落一地,周闻差不多是醉生梦死,冷眼瞧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小七,充满酒气的声音说:“可放下去了?”

“是”

“那便好,小心些,否则,你知道的。”周闻比了一个人头落地的手势。

小七吓得一哆嗦,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后面在得到许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了。

“大人,怎么了?”一个特别动听带着书生意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手上提着食盒。

“冬桐”周闻没了刚刚的戾气,张开怀抱等他进来,嘴角咧开笑。他也不知为何,对他冷淡之极冬桐,这几天一直都温声细语,让他很是受用。

“我的妹妹离世了”周闻表情悲痛,手不安分揽住冬桐的腰,说着愤愤不平的说,“一定是泽语那个贱人干的,我要杀了他。”

“我的挚爱也离世了”冬桐无视腰上的手,语气忧愁。

周闻错愕,愣了一秒,这是冬桐***次和他说他自己的事。虽然听他说自己的挚爱离世,想来定是自己掳走他之前,自己犯不着为一个死人生气。如今冬桐肯搭理他,还讲他的事便是个好兆头。

“冬桐,可是病故?”

“他杀”冬桐一向温顺的眼睛出现狠厉之色。

“我去帮你杀了他。”虽然不喜,但这无疑会讨冬桐欢喜,果然,周闻见到自从掳来冬桐***个真心的笑容,他笑着点点头,同时温柔的可怕,“吃饭吧”说着,还递上一双筷子。

周闻晃了神,呆呆的接过,开始一杯酒一口饭的吃起来。酒正浓处,他才仿佛记起什么,口齿不清的说:“那个杀你挚爱的人是谁?”话必,醉晕过去,呼呼大睡。

“周闻”

冬桐嫌弃的拍拍手,仿佛挨到什么脏东西,眼中厌恶之色丝毫不掩藏。

—————

久久躺在病榻,虽日日服药,气色却不知何故一日不如一日,整日咳嗽。光琉碍于总归男女有别,不方便日日见我,只是会派人叮嘱我按时服药。时羽想必也是先前事,未曾来寻我,倒是哥哥忧心忡忡非要来看我。

褐色的药汁闻着就发苦,旁边还摆着一盘精致的蜜饯,我不禁暗嘲光琉果真是把我当做小姑娘来哄的。见我的目光落在蜜饯,哥哥了然,打趣道:“可是光琉送的,他对你可不是一般好。”

“嗯”我仰头喝了苦涩的药汁,随机放入蜜饯,甜滋滋的果味冲散的苦气,光琉真是用心了。

文语看到眼前的少女在用赞许的目光瞧着蜜饯,皱着眉,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末了,才开口:“阿语,你对时羽是否太绝情了”

我咀嚼的动作停止了,放下正要拿下一颗蜜饯的手,端正好姿态,严肃而认真,“哥哥,这话何意?谁和你说什么了”哥哥不会是一个随便插手感情之事的人。

文语暗叹眼前少女的聪慧,一眼看出定是有人和说他说什么才会说出这番话。他用哥哥的身份的劝慰道:“哥哥看得出时羽是真心待你的,阿语为何不能接受他呢?”这是他的疑惑也是时羽的疑惑。文语没有告诉泽语,其实三年前他就认识时羽,他是个好人。

文语说这话还想摸我的头,却被后者无情推开了,动作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他想到是时羽被拒绝,却没想到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我听到我的声音回答的冷漠又客观:“哥哥,和亲质子因何而起?何必为无谓之事执着”

文语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仿佛***次看见自己才三年没见的妹妹,半响没说出口,或者说想不到任何反驳点,只能机械的感慨:“阿语,你太通透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不会想到,这一言道尽我浮浮沉沉的半生。

“话虽如此,可你曾想过,于他你始终不公。”文语想起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时羽哭诉着求他帮他的凄惨模样,他忍不住帮他,但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妹妹也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两句话而改变。

“哥哥,你今日话太多了”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觉得哥哥今日管的委实过了,不禁散发寒意,“若哥哥此番为说客,那请回吧。”

话已***此,场面有些难看了。哥哥站起来却没有责怪的眼神,反而怜惜的声音说:“阿语,终有***你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

哥哥的影子映在我的脸上,他的话久久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抿紧唇,他注意到我没回答这个问题,直切要害,我下意识回避了。

也许太入神,直到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才看向逆光处,时羽站在那,他瘦了,眼睛浮肿布满血丝,我动了动唇,轻轻的开口:“时羽—”

时羽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和喜悦,几乎想飞奔过来,可离我还有两步远就我硬生生叫住了,笑颜一下子僵住了,结结巴巴的搓手:“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故故意的。”

“以后我们相敬如宾,时羽”我的态度认真的可怕。

时羽像个认错的小孩,神情极其复杂更多的是落寞的伤心,小心翼翼的又不敢靠近。

我没再看他,兀自想着是起风了吗?坐在椅子上身子发凉,剧烈的咳嗽使得胸膛一起一伏,咳的使得苍白的脸满脸通红,而时羽应该看不下去了,伸手帮我抚顺后背。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口腔,我感觉拿手帕接住,随意瞄了一眼,然后慌乱推开时羽。

时羽怕是误会了这个举动,自嘲道:“阿语,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了吗?你连看都不想看我。”

我擦了擦嘴角,尽量捋顺气息,倒了杯清茶给自己,平静无波的说:“时羽,我们就这样保持距离便可”

“倘若我不愿呢?”时羽的眼睛又红了,声音近乎哽咽。

“那殿下只能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将我准备好的匕首放在脖颈,无畏的看着他。

四目相视,终是时羽败了阵,他现在是哭笑了,用不知是何的表情叹道:“阿语,我不该如何说你为好,身为女子,你的行事作风太过狠绝,我输了。”

听这话,我五味杂陈,咳嗽的想法也愈发剧烈,他没有扶我,口腔的腥甜也愈发浓烈。

后面渴睡和咳嗽也越来越严重,我常常会昏迷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时羽和光琉每天早出晚归,替我寻找原因。另外,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呕血。

周闻在***开心的饮酒,泽语活不了多久了,只要再下几副药,她就一命呜呼了,妹妹终于能替你报仇了。

“大人,何事如此开心?”

“就是…”周闻刚想告诉他,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转了口:“没什么”

“那大人快些用膳吧”冬桐笑得人畜无害

周闻不假思索的吃着冬桐做的膳食,从未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只想着自己是否纵欲过度。

小七哆哆嗦嗦从周闻处回来,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萃洗宫,不料却被一个白衣少年看见了。

她刚刚去做什么了,少年尾随她,只见她悄悄将一包东西倒入药罐,神色一紧,转头吩咐旁边的一个侍卫,侍卫微微一惊,想不通自家主子为何不亲自做。

当我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习惯性的拿起放凉的药喝时,时羽手疾眼快的打碎药碗,褐色的药汁溅在地上像朵花,“不要喝”。

时羽雷霆大怒,提着一个宫女的衣襟,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说,谁派你下药的?”

我疑惑的脸再看到小七被打的红肿的脸逐渐清晰了,没有丝毫同情,相反特别平静,周闻派你来给我下药,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没,没有人”小七咧开嘴,血水从口齿缝中流出来,身上的鞭痕血红血红的和衣服紧紧的粘在一起,手指也不自然的蜷缩着。她不能说,说了周闻***不会放过她的家人,说到底还是怪她当时爱慕虚荣,做了这档子缺德事。

“你一个宫女如何得来毒药,又为何毒杀阿语?”

“殿下,奴婢实在看不惯这个妖女魅惑殿下您,虽为和亲却和光琉不清不楚。”

“拖,拖出去乱棍打死”时羽不由分说,甚***没说再审下问毒药出处就强硬的命令,同时恶狠狠的警告在场的人,“今日之事,谁敢多言?”

其余人吓了个一哆嗦,战战兢兢的跪下去。

我用看死人的眼神注视小七被拖出去,想着她告密时夏桦是否也这般无措。不过,这个小七倒也真的是想鱼死网破,死之前拖我下水,红颜祸水在别有用心之人听起来可就大不一样。

“阿语,让太医重新整治一遍”时羽的声音听起来小小的,仿佛还在斟酌字句,不停瞄着我的脸色确定我听了不会动怒,“我下次定会小心些。”

“有劳”我将手递给太医,太医把脉,闭目,随即猛的睁开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太医”时羽焦急的问。

“时羽,你先出去”我看出来,太医有些话不方便说,而且那些事情还很严重。

等到时羽不情不愿走了,太医才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用同情而怜悯的目光叹气道:“公主怕时日不多了,***近可发现呕血之症愈发频繁?”

“嗯”我想到染红的手帕点点头,尽量平静的说,“那还请太医隐瞒”

太医***次见病人用这么老成的口吻说着自己快死的事,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眼睛里又不是万念俱灰的枯寂感,就是平静像一汪水。

“我会为你开些方子,尽量压制毒素蔓延。这个毒剂量虽小,但服用时间实在过长,早已渗入五脏六腑中,解不掉了。”

“多谢”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太医弯着腰,提着药箱谦卑的退出去。之后,我听到时羽在询问状况,而太医则按照我的吩咐一字不差的答复。

小七被处死了,虽没有查到幕后主使,但我相信或多或少时羽也会知道这和周闻脱不了关系,果然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也因此产生缝隙。我还真是她口中的祸水,我冷笑。

在一片幽密的竹林,时羽敷着手,语气不善的说:“周闻,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殿下,如果我说是呢,真可惜她没死。”

周闻毫不掩饰自己想杀泽语的心,痛痛快快承认了,时羽也讶异了下,待想清楚缘由,顿了顿道:“你妹妹与她无关,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这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宽容一个下毒杀人的凶手。

可偏偏周闻盛气凌人久了,不懂得收敛,冷哼一声,冷笑“殿下,即使没有我妹妹,她也必须死。”泽语的到来掀起太多风浪,唯有她的死亡才能消除一切。

“你***近愈发放肆”时羽原本还念着一些情谊,此刻心中只剩戒备和猜忌,深邃的眼睛盯着周闻,“你为君,还是我?”

***后点破的场面相当难看,周闻这才自觉失言,慌乱的跪下去,头磕在地上,用诚惶诚恐的语气说:“臣不敢”他刚刚那话确实过火,不仅逾越本分,还犯了君臣大忌。无论如何时羽都是未来的皇上,自己都不应插手不该插手的地方,谋逆这个名头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他咽口唾沫,满头大汗,敛声屏气听着时羽的回答。

“以后她的事,你不要插手,闭门思过”

“是”周闻松口气 ,闭门思过已经是***轻的处罚了,殿下还是念着自己的,他自顾自安慰了下自己。但是,周国那面,应该也开始要行动了。想到这,他的已经露出危险的光芒。

经过太医的精心调理,我的病***少表面上好了大半。闷在房间多日,时羽给了我令牌允许我自由出宫散心。

我带了光琉,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在街上总会引起一大推人艳羡的目光。其中不少人都想赠我们瓜果之物,可是被婉拒了。

熙熙攘攘的街格外热闹,充满快活的气息。光琉格外注意不让人撞到我,一只手护着我,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率真的可爱。

当我走到一处破败的花花绿绿的青楼时,我停下脚步,眼睛酸疼。

许是盯久了,旁边一个卖珠叉的老伯,毫无必要的环视一圈,然后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这座青楼,不知得罪哪个大户,这里面的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他是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的。

心咯噔一下,一夜之间全死了?我仿佛又看见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和紫色染血手帕是那么刺目,夏桦惨死和哀求的模样不停在脑海中交叉重叠…

“不好意思,吓到你夫人了”憨厚的老伯绕了绕头,对光琉致歉。

我皱着眉,等光琉反驳,却不料他只是展开笑颜,眼底的笑意很深。

老伯来了兴致,不遗余力的向我们推销自己的珠叉,哈着腰:“看二位衣着华丽,必是贵人。这位公子何不买只珠叉赠与夫人呢?”

“不了”光琉笑着婉拒,拦着腰,轻轻的说:“我已经送过了”

老伯叹气觉得自己错过一个好买卖,另外暗叹这对夫妇的感情可真好。

“刚刚你为何不挑明?”我不解的说出心中的疑惑。

“阿语,何必较真”光琉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看向远方,随意的说,“一桩生意罢了,说了反而更多事,问东问西。”

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到也有几分道理,没反驳。突然想到什么,我深呼一口气说:“光琉,白玉簪不小心被我跌碎了”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更不忍心打破此刻的欢愉。

出乎意料,光琉眼神暗淡一下后随即明亮起来,洒脱的说:“我下次可以给你再送一个”

“那,那寓意是?”我记得上次光琉想和我说什么仿佛很重要的事,但是被时羽打断了。

光琉白皙的脸凸现绯红一片,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眼神四处躲闪,突然看到一个摊子随口说了句“阿语,我去看看那边”就飞奔着去了。

光琉很不正常,究竟是什么寓意让他这么紧张,兀自想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姑娘,来看看这把匕首吧”

我转身看去,是一位穿着灰衣的老道人,手上握着拂尘和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雕刻着诡异而鲜艳的红色花纹,花纹红的太过可怕,仿佛刚刚才沾染鲜血,戾气极重。

“这把匕首是我偶然从一处荒原得来,诛仙戮魔皆可。奈何觅不到良人,沦为废铁。今日,见姑娘则知是有缘人。”

老道的说辞看上去情真意切,极为感人。但我没有立马信服,质疑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姑娘若不信,可自行看看”老道仿佛早知道我会质疑,将匕首递过来。

这把匕首刚刚一直在呼唤我,我抱着怀疑的态度握着匕首,惊异的发现原本在柄端闭着的花骨朵儿现在全开了,绽放的格外耀眼,红色的光芒围绕着。

“现在姑娘可发现了”

“这匕首可有名字?”

“此为乱魄,降于乱世故为乱魄。”

“阿语”刚刚跑走的光琉在向我跑来还招手,我转头应了声,回过头就发现刚刚的老道不见了。

“阿语,我们去那边吧”我藏起匕首,牵起他的手,同意了。

乱魄一出,乱了命运的轮回,纠缠不休的爱恨情仇由此开始,必将由此结束。

我忘了,乱魄除了是神器,还诛仙戮魔。

泽语,我们马上就会见面了,刚刚的老道躲匿在黑暗的角落悄悄的注视离去的背影。

回到萃洗宫,陆川在等我。

我知他为何事,简短的吩咐:“安排好人马,一定要趁乱 。”

陆川递给我黄油纸包的东西,说:“公主要这个吗?”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沉声的说:“帮我照顾好他”

“公主,风险太大了”即使马上要开始行动,陆川还是想公主打消这个疯狂的想法。

“陆川,你出去吧,我想静静”我长吁一口气,事情接近尾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国岌岌可危。

夜风微凉,在月夜下,我抽出匕首,冷冽的刀光上映着我的脸颊,是我都没有想到的冷漠甚***是残忍。

“阿语”不知何时,时羽站在不远处,叫我。

我收回匕首,藏在袖子,平静的说:“何事?”

时羽的眼神期期艾艾的,闪着渴求的光芒:“我们还会成亲对吗?”

“嗯”夜风送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他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点点头。

————成亲篇(***世马上结束了)

天色朦胧,挂着稀碎繁星,我们就起来更衣,准备一些繁琐的事情了。

火红的绸布挂在走廊上迎风飘扬,宫的人喜气洋洋的忙里忙外准备迎来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彩花碎屑有的落在地面,有点落在枝头,亮闪闪的,好不喜庆。

“咳咳”我用手帕捂住嘴,随意瞄到咳出的鲜红,叹气望着不久种下的梅花树,自言自语道:“来年开了花,定是别有一番风景。”

“阿语,外头风大,我们进去吧”哥哥扶着我的肩,心疼的说,“吃了几副药,病怎么感觉还未好”

“哥哥—”我抬起头,想说什么,一个宫女急急忙忙拿着衣袍,说:“公主,嫁衣到了”说着将衣袍盖在我身上,不由分说的拉走我。

嫁衣的红纱轻盈,柔软的红布上用金线绣着复杂的图案,还撒上亮闪闪的金粉。无瑕的白玉珠镶嵌在裙摆处,穿上去感觉步步生莲,颇有美玉赠美人的感觉。同意的金色流苏被放置另一个托盘,流苏细细的握在手心凉飕飕的很舒服。我挑了一只珠叉,扫了一眼就扔回去了。

“怎……怎么,公主您不喜欢吗?殿下,可是跳了许久的”宫女看到我一脸平静的表情,怕我不喜,战战兢兢的说。

“你出去吧”这次不是我说的,哥哥同样平静的说。

“这…”宫女面露为难之色。

“出去”

宫女在得到我的指令才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出去了 。

“阿语,这么快你就要出嫁了”哥哥摸着嫁衣,感慨道,“时羽对你真的一片真心。”

“哥哥,马车在外面候好,带着光琉,记着别回头。”我每每听到哥哥提起时羽各种好总会心烦意乱,下意识自动忽略这个话题。

“阿语,那——你呢?”哥哥的话顿了下,我提到了光琉,唯独漏了我自己,眼睛晦涩不眠的望着我。

“我在这给你们拖时间,在城外汇合”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可我的手在拆珠叉的时候却在发抖。

“嗯”哥哥没有起疑,反而向后退一步,一脸笑意的说:“看看谁来了”

透过铜镜,我看到光琉穿着平常的月白衣,少年眉宇间透着温柔和淡淡的忧伤,我呼吸一滞,话语变得干巴巴的:“你怎么来了”如果说,我***不希望见的人是谁,那怕便是光琉了。

我的手还握着珠叉,光琉轻轻的展开我的手,拿起梳子慢条梳理散下的发丝,黄色的镜面上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眼角泛红一片湿润,一言不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极为痛苦的事。

一双温柔的手在发丝间游走,冰冷的发簪挽起发丝,沉甸甸的很不舒服。我的心也仿佛被什么扎痛了一般,月余前也是他理着我的发丝,送我上花轿,如今还是他。思念此,我的眼前仿佛起了一层雾,看东西的不大真切。

“光琉,你快和哥哥走吧,我马上就会尾随你来”我悄悄吸了吸鼻子,压抑内心的苦楚,满不在乎的说。

“阿语,我会等你的”少年眼角还明显挂着些许泪渍,可像是不放心的抓紧我的手,“你一定要来啊”

“嗯”我眼角彻底湿润了,含笑扯开他的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语,答应我”光琉这一点特别不好,对这件事感觉总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

我板起脸,假装不悦道:“光琉,你太多事了”

误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光琉局促不安的放下手,恋恋不舍的说:“我走了”

光琉和哥哥真的转身离去,我停留在原地,心里一片空落落的,泪眼婆娑。我想伸手抱住他们,可却没有这个勇气。我的心消失了,漏着风,再也没有什么能填满。

“等等,光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他停在转角处,脸上有光,回头:“什么?”

“没,没事”话到嘴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顿了顿,强颜欢笑的招手,“你走吧”

我不知改说什么,留下的一点念想也许反而会对他造成更大的困扰。对不起,光琉。也许,相忘于时间的长流,是***好的疗伤剂。他会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陪伴在他身边,不会是我。为什么,我要想是不是我,我想我才是疯了。

“噗”悲极伤心,比以往更为严重的咳血,血浸满了白色的手帕,红的鲜艳分不出是血还是刚染上去的胭脂。

时羽作为新郎,不得在婚前与我见面,舞飒也只是听说要和我成亲,跑去外面醉酒了,没来闹事。

礼乐声一阵一阵,官位比较大的女官捧着托盘捂着笑 给宫里的小孩分食糖果。我坐在铜镜前,先被宫女讶异怎么发梳好了,妆怎么花了之类的,我像个木头人不停的比东比西,哪个更适合之类的。

看到化着浓厚妆容的少女,我也不禁迷离了,眼前着着一席红衣,戴着高发髻长流苏的人是我吗?

“公主,可真美啊”宫女衷心的称赞,顺便将一块红盖头盖在我头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老道:“公主,盖上红盖头可只能等殿下掀了,不然不吉利。”

偌大的房间,就我一个新娘坐在这,我悄悄握紧了藏在袖子的匕首,念着死亡的倒计时。我要楚国内乱,周国才会反败为胜,可是时羽,想到他我又沉默了。

周府,周闻躺在床上咒骂一群太医都是废物,冬桐默不作声的替他掖好被角。

“冬桐,看看那些废物,连这点小病都看不了”周闻拉起冬桐的手,没注意或者微小的反抗。

冬桐微笑不语,眼底的红芒愈发浓烈,藏着杀意。

周闻现在即使在粗心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不过幸好有冬桐的悉心照料,突然,看到旁边的华服,惊到:“今日,是泽语那个贱蹄子的大婚,我可得去瞧瞧。”

“大婚?”冬桐想起闯入密室的那个少女了,微微皱眉,她脸上的狠厉和坚韧***今历历在目。

“我现在可要去了”周闻一只手套上衣服,一只手却被冬桐拉住了,只见后者无必严肃的说:“别去”

“我马上会回来,别紧张”周闻笑着对冬桐说,同时对他的反常皱眉说:“以往,你对这些事不是不感兴趣嘛”

冬桐一愣,知道再强硬下去,反而惹他生疑,虚情假意的说:“把这份甜品喝完在走吧。”

周闻恶臭的摸过他的手腕,然后才接过,期间冬桐一直在压抑自己作呕的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

***后一碗了,功效差不多要真的见效了。周闻喝完,冬桐幽幽的想,注视着他的离去。

但是,公主我帮不了你太多,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了。

成亲仪式上,我的手被宫女托着,迈过七弯八绕的长廊,有祝福也有鄙夷之声,宫铃宁宁作响,带着清风的自由,而不像我般身不由己。

彻底入夜了,黑幕藏匿了璀璨星光。

“泽语公主可真是幸福啊,嫁给了太子殿下。”

“他们一对璧人,定会百年好合”

“什么璧人,舞飒和殿下才是,一个要亡国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入住东宫之位。”

………宫女丝毫不顾忌的小声议论纷纷。

“殿下”宫女将我的手搭在时羽的手上,看得出他有些紧张,手微微出汗,还小心翼翼的叫:“阿语?”

“嗯”用鼻音发出,有些好奇突然叫我的名字。

隔着盖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知道他在笑:“我怕我在做梦,阿语,我终于娶你了”

宴席上现在没有人注意到光琉和哥哥不在,轻视的多了,反而没注意他们的存在。

和亲不像寻常人家的婚礼,相对繁琐,一个穿着华服的宫女将柳枝撒上水溅在我的衣服,意思是除晦气,每走几步就要跨一个火盆 。

终于,马上到尽头了,楚国皇帝我能偷偷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笑着摸着胡须坐在皇位上,不是见儿媳妇而是见落魄公主的嘲讽的笑容。

唢呐声热热闹闹的响着,偷偷握紧了乱魄,小心翼翼的算着我和他的距离不过一米,再近一点就可以…

“阿语,怎么了”

我回过神,才发现刚刚时羽在叫我喝和亲酒,摇了摇头,唇正好碰到嘴边,“不要喝”硬生生叫停了。

“周闻,你在干什么”时羽压低着怒气。

“我是看酒里有没有毒”周闻早知时羽会生气,选择了忽略。

虽然多多少少都会有人对泽语不满,但大庭广众之下下毒杀人,实在不像一国公主会做的事。

“你喝”周闻不由分说递给我,态度十分强硬,“***危险的方法往往是***安全的方法。”

“周闻—”时羽想说什么被我阻止了,我接过冷笑:“污蔑公主,大人可得想好后果啊”说着坦荡的喝下,还到了到空杯。

看到我无任何异样,周闻也愣愣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话。

“带出去”时羽的怒气已经达到***了。

原本,周闻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想来想去担心被误喝临时换掉了。这反而误打误撞增加可信度。

周闻被带到行礼路上一半时,我离楚国皇帝又近了一点,我的心很稳没有砰砰乱跳,摸着手腕的匕首,镇定自若,就在电光火石间我刺了过去。

刚刚出城门的一行人,城内突然乱起来了,口里不停喊着:“泽语杀人了”,人纷纷各处流窜,兵器的摩擦声震天动地。

“快,关城门”禁卫军行色匆匆的往宫里面赶,本来熙熙攘攘的街上几乎瞬间鸡飞狗跳然后就是一片寂寥 。

“刚刚他说什么,阿语杀谁了”光琉意识到不对劲,攥着陆川的衣领,极其失态的质问,“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开车,快”陆川不顾勒的发红的脖子,转头吩咐,他答应过公主一定要互送他们回国的,她说这是她的遗愿。

马车不停的滚动着,留下一阵黄烟。

“阿语,是不是根本没想回来”文语喘喘不安的说出心中早已经证实大半的猜测,可仍然抱着希冀,摇着陆川的肩膀。

“别问了,我们快走吧”陆川的眼睛不知何时也带了泪水,哽咽说“公主嘱咐我要好生把你们带回周国,不得有任何闪失。”

“不得有闪失,那她呢”光琉同意哽咽了,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不,我要去找她”似乎是想清楚的光琉趁大家一不留神,跳下马车夺走旁边人的一匹马,动作快的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后就是一个黑点和扬起的黄沙。

“大人”陆川想去阻止却被一只手阻止了,冬桐摇摇头,露出敬佩而惆怅的眼神说,“随他去吧”

扬起的黄沙一阵一阵,马车内的人都相顾无言,死一般的沉寂。

宫殿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我掀起盖头,楚国皇帝用带血的手指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嘴里喃喃不清的说:“你…你,小看你了”

“父皇—”时羽的悲伤声音在宫殿里面回响,无论如何,那个人是他的父皇啊,牵着他的手微笑着说要把全天下送给他的人,现在他正在因为失血过多脸颊而慢慢失去血色。

“太医,快传太医”这一声也惊醒还处于恐慌的大臣,手忙脚乱的喊着。

“求求你,放过他吧,阿语”时羽对我低头,跪着恳求,“阿语,那个人是我的父皇。”语气卑微的不像话。

听到他撕心裂肺的一句“父皇”,我的匕首动摇了,可是一想到就是这个人害得我周国的百姓流离失所,肩膀上的责任不允许我此刻放弃,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他。匕首又进了一分,心脏处像喷泉一样不停流着鲜红的血流。

“不,不要”时羽的声音已经是尖锐,痛苦的叫着。

“殿下,你现在明白了吗?”周闻甩开束缚,走到前面,恶狠狠的说“她一直在利用你,什么和亲,根本就是想刺杀。”

“是吗?”时羽的眼睛彻底红了,缓缓站起来,又加大了音量,语气冷漠的吓人:“泽语,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利用我。”

“是”我也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般冷漠的刺骨,到吸了一口气。

“真的可笑,泽语,我在帮一个杀父仇人”时羽从旁边的护卫抽出一把剑,“我跪在父皇宫殿为你求放你哥哥离开,你却在处心积虑要杀我父皇,灭我楚国。”时羽朝我走近,我没有动。

“我以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会从光琉身上分一点爱给我,我那么卑微的恳请你,你却要置我父皇于死地。”

“无论我多么努力,你的心房永远都不会向我打开,泽语你到底有没有心?”

字字泣血,我无从辩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我在利用他,甚***他爱上我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没有他,我的计划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一旦他起疑心,都完了。

“噗”我又吐血了,这次止都止不住,我不自觉弯下腰,抬起头时,他的剑抵在我的脖颈上。

“时羽,我与你无缘”

“哈哈”时羽笑的癫狂了,面目狰狞的说,“泽语,你还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洒脱,无情之人。”

我对上他的眼睛,嘴里泛哭,我自知我无情遇到事情总是一脸平静,所以常常被人说残忍,但今日时羽的话让我格外在意,句句扎心,其实我未必洒脱。遇到时羽,我也输了。

突然,周闻五孔流血,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我,又联想到什么,用手指着我:“冬桐是你的人?”

“你杀了夏桦,就该知道结局”

“好计谋啊,你这个妖女”周闻现在才想明白,不怀好意的说,“周香也是你杀的吧”五孔流的血愈发多,喘着大口大口气。

“是”

“那你就受死吧”周闻凭借以前在战场打仗的蛮力,随手拿了把剑就往我刺。

我将匕首横着朝向我,先挑开时羽的剑,一个旋转只让手臂被周闻滑到了,扯开一个大口子。身体也之前因为毒素愈发虚弱,脚步虚浮。

这一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侍卫拿着剑纷纷上前,尤其看我接了几招,胆子更大了。

红色的嫁衣染着红艳艳的血腥,步摇的流苏和兵器的交杂声混在一起,我快撑不住了。黑色污浊的血不停的呕着,可是哪怕死我也要堂堂正正的死,我提起力气,借着***后一点力气。

人影不停交叠着,耳朵嗡嗡作响,***后是一柄剑朝我刺来。我左手是乱魄,右手是普通的长剑,旁边还有一个人偷袭,我随手将长剑甩出,然后自己用乱魄也刺向那个人。

接下来的事是我此生***为后悔的事,原先使剑的人被推开了,时羽的剑插入我的胸口,我的乱魄插入他的心脏。画面定格般,一动不动。

“时羽,不”我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只知道时羽要死了,想拔出来但只会弄的的血越来越多“为什么?”我泪流满面,生平***次如此的慌乱和无措。

“这样也好”他居然还在笑,用带血的手摸了下我的脸颊,“我们一起死”然后缓缓倒在我身边。

“不,不要”我流的血也渐渐的汇聚成一个血泊,然后是许多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我将乱魄取出,架在脖颈,冲着还未闭眼的时羽用带血的微笑说:“这一世我欠你的,来世我会还你”一道血弧,撒向天际。

乱魄落地,我再也无力抬头了,可是为什么我仿佛听到了光琉的声音,眼皮越来越沉了。

后面根据后人传记说,当夜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将整个宫殿染成血海 。周国太子也平安继承了皇位,而一位名不经传的人物叫冬桐居然做了宰相。

置于那位传奇般的泽语公主则讳莫如深,没人敢提起,渐渐的消失于时间长河。有人说是怕惹现在的周国皇帝伤心,他在位期间周楚两国友好相处,自己却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乱魄,乱的是两世的芳心。有些事,错了便再也赎不回来了。

———回到第二世了

上泽居的焚香一缕青烟随风飘荡,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檀香,宫铃在白纱帘中间宁宁作响。

梦是那么悠长,仿佛真的过了一辈子,我再次醒来看到光琉恍如隔世,心情复杂的说:“光琉,我看见我死了”

“没”光琉轻轻的擦拭我眼角的泪渍,抚摸上我的脸颊,明明一副想哭的表情偏偏笑着对我说,“姐姐好好的,不会死。”

乱魄诛仙戮魔,我怎么还好端端。我抓住光琉微凉的手,心中有一个隐隐笃定的猜想,嘴里涩涩的问:“光琉,你怎么救回我的。”

光琉愣了下,反倒不以为意的笑了,抽了几次没抽出手索性将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上面:“平常向来是姐姐嫌我话多,怎么今日一觉醒来姐姐的话这般多”

一时语噎,光琉无所谓般转移了话题,我知道或许他怕我无法承受那个代价所带来的痛苦。这个代价也或许和他的沉睡有关。我鼻子一酸,动了动唇说:“光琉,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个城墙亲口对我说阿语,我也愿为你为质的少年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用他的方式守护我。

上泽居冷冷清清,光琉扶着我在梨花树下喝茶,大朵大朵白梨花偶尔落在肩头,随即又被抖落在裙摆处。

“姐姐,有一件事我想等你处理”光琉犹豫的开了口。

话***一半,我心中也大致明了,放下茶杯看着远处,“是小梅对吧”小梅***次见离末一脸震惊,再加上看见舞飒的惊慌失措,我就该注意到不正常。还有那次刺杀也是她通风报信,主人不会是魔族,那就只能是舞飒。

“上仙,请宽恕于我”小梅还扎的仙子的发髻,粉色的发带系在发间像一只蝴蝶甚是可爱,她的脸煞白煞白的。

“小梅,念你劳苦,我不杀你,你走吧”

“不,上仙”小梅许是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用膝盖跪着一步步几乎爬行膝盖腿一片污泥,用手攥紧我的裙摆,哭着说,“上仙,请让我留下来,我再也不敢了”

冷冷扫了一眼她的手,假装没有看见她的泪水,皱眉凝声道:“小梅,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你还想如何?”

后者的手慢慢的松开然后垂下去,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小梅自嘲的想,的确按照泽语上仙残酷的模样,不杀她已经相当仁慈,又怎么会轻易原谅背叛她的人呢。

小梅是舞飒一早还在幼年期间就训练培养好,在战场的一个角落伺机让泽语发现然后带回去当做侍女。杀人如麻的泽语也许并不是世人眼中那般残酷,她也曾窥得一二她真正的心,但那太少,除了对和她喝茶的少年。

***次看到离末,小梅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到来了,夜晚舞飒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自己也不懂,或许有些东西从那个时候就变了。可自己居然期待平稳安定的生活,直到她看到舞飒,她笑着对自己说:“你好啊”。

所有的平静都是假象,她将离末扔进锁妖塔,可泽语上仙居然去救他。离末于泽语上仙一直都是很特别的存在。***后,那场刺杀其实是她告诉景,她想过一觉醒来听到天界战神死在凡间的噩耗,心下总是不安,正巧看见醒来的光琉拜托他去救她。舞飒走了,离末也走了,下面一个应该是她了,她叹口气,站起身来。

小梅的下半身裙有两束泥泞,污浊不堪,她对我们行了个礼,空气中弥漫着忧伤,“上仙,仙君—”

“等等”我叫住了一半的小梅,将一柄纸扇丢给她,然后低头喝茶没去看她的表情,平静的说“这东西乃废品,你拿走吧”茶是苦的,太涩了。

小梅疑惑的接住扔在怀里的纸扇,打开看发现是一幅秀丽河山图颇有帝***霸业之气,看上色明显是佳品,怎么会是废品?只听光琉仙君温柔的说:“小梅,你拿走姐姐给你吧”纵使离开了,小梅对这个没有见过见面的仙君还是颇有好感,点点头再次行了个礼。

“姐姐,你放心,那柄纸扇也够保她平安了。”光琉好笑的看着一直低头饮茶的少女,用手夺走她下一杯茶,“茶已冷,莫喝了,她走了。”

被光琉夺走茶杯,我倒也不恼,语气悠长而惆怅,轻轻的说:“上泽居只剩我你我二人,都走了”乱魄还在手腕处,当年的事迟早都要解决。

不知道是不是话太伤感,光琉激动的握紧我的手腕:“姐姐,记得我会陪你”

“嗯”我歪了点头,恰逢清风吹落花瓣就着我的发丝拂在光琉白皙的脸颊上,少年绯红着脸青涩而儒雅的笑容。

“走吧,我们去黄泉见一个人”

黄泉路,忘却前尘往事,可偏偏有人执着于过去,在痛苦中不得解脱。

妖艳的彼岸花摄人心魂,红的像一阵阵浪,没有幽香只有一阵阵化不开的浓愁。

奈何桥下污浊的青水搅动着,周闻那张青面獠牙的脸不知死活的冒出来,哪怕过了一世还是那般令人生厌,开口时散发浓浓的恶臭:“泽语,你这个妖女,还敢来。”说话时,青水不停从齿间或者嘴角留下来。

“周闻,我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手握在素心,冷漠的说,语气阴沉。

“哈哈,泽语我已化成恶鬼,你要如何杀我”周闻显然不相信我能杀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还不忘狠狠得瞪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凶恶模样。

“周闻,你可识得这个?”我举起乱魄,站前一步,残酷但又挑衅的发问,“你知道它这么用来干嘛?”我顿了顿,动了动唇,“诛仙戮魔”特地将戮魔读的很重,嘴角还带着讽刺的笑容。

周闻在青水生活百年,对一些事自然也知道一二。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段路程,口里却不饶人,支支吾吾的指着我说:“你…你你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妖女。”

“我们走”我拉起光琉的手。

“是你杀了我的妹妹吗?”我没想到周闻退回谭中,又突然发问,这次的对象是光琉。

“是”

周闻要做什么,虽然不担心会对光琉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但是总归还是祸害。我举起乱魄,想一次性解决周闻,却被光琉安抚下来。

“姐姐,我们走”

“啧啧,好一出姐弟情深”周闻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彼岸花的尽头,彼岸花随风摇曳,似乎随时想让人忆起前尘往事。

“哥哥,我来看你了”我泪眼婆娑,心中似乎看到红艳的彼岸花就能轻易想到书上的结局,周国皇帝整日郁郁寡欢,英年早逝,无子嗣,却保留了凌音阁念一人。

花摇曳,我却看不见究竟是谁在招手,无言回应。

“上仙,你看不见他”孟婆仍是一席黄纱,自顾叹着,“老身看了这么多遭,也只有他执意留在黄泉寻他妹妹,说对不起她。罢了,了,便帮你一次。”黄纱浮动,一岸彼岸花翻滚着巨大的红浪***终一株彼岸花飘在我面前,上方是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阿语,终于见到你了”文语带着泪的笑着说,是无法抑制的喜悦 ,说着看到牵着泽语手的光琉,由衷的致谢,“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对不起,哥哥”因为我哥哥选择了成为彼岸花,不入轮回,一遍又一遍寻我,那一次想必看见我是极为开心,我却看不见他,硬生生从身边走过。

“见阿语无事我也就开心了”哥哥还是像对小女孩一样摸着我的头,再看看我的周围没有舞飒和离末的身影,心下起疑,“他们呢?”

“走了”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我平静的阐述。

哥哥虽仍是不解,却也很有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与我聊了许久。

末了,我轻轻的捧起彼岸花“哥哥,我送你入轮回吧”

“好”哥哥用半透明的手***后一次摸了我的头,用一种心愿已了的语气,但又夹杂着淡淡的忧伤温柔的说,他的眼眶也红红的。

“有劳”将彼岸花小心翼翼递给孟婆,眼睛又起雾了朦朦胧胧的一片,心底缺了一大块似的空落落的。光琉很好注意到我的情绪,更加握紧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

半透明少年的目光盯在握紧的手上,莞尔一笑,却极其郑重嘱咐:“照顾好她,我把她交给你了”

光琉意会的点点头“我会的”

这次是我送走了哥哥,彼岸花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看不清了,我看的眼睛酸痛还是站着看,光琉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陪着我 。

再见,哥哥。

我悄悄在心里朝哥哥挥手告别。

—————魔界(下一篇关于这里的部分情节,打斗)

“舞儿”时羽坐在舞飒的寝宫,舞飒笑盈盈的握着他的手,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快感,但对时羽本人更多的则是怅然若失的落寞。

“怎么了”舞飒像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抬起头,眼睛闪着微妙的光彩。

想了半天,时羽才叹口气,稳重的抚摸着她的发顶“这些年辛苦你了”

舞飒一愣,似乎眼角有泪,吸了吸鼻子,露齿一笑:“羽哥哥,你记起来就好。”

时羽没有再握着她的手,站起身顺便打开窗户,眺望着碧绿的田野上随风摇曳的野花,它们是那么的肆意,无拘无束。这不是应该被卷入战争的地带 。

“你们先退下”时羽听到有人在门边悄悄的说,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母后”舞飒欣喜的提起裙子跑过来,然后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母后,怎么有空来了。”

“你先下去,我有事和魔族太子商量”她不顾舞飒不满瘪着的嘴,强行派人带下去。

“木曦帝后—”时羽朝着眼前带着树冠,穿着褐色纱裙外面却裹着一层金色的纱的美艳女人十分尊敬。

“时羽殿下果然气宇轩昂,一直听舞儿心心念念的念叨你”木曦客套着回应,半是真心半是假意,“什么时候打算取我们家舞儿呢?”

时羽假装没有听见后半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说:“舞儿,她是个好姑娘”

木曦不是个蠢人,收了笑意,明白他的心思。虽说可惜时羽的确是***,但九尾一族向来与世无争犯不着为外人躺浑水。如今他主动提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天界那位战神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一旦仙魔开战,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明白即可”

“不过恳请帝后能帮我找我父皇以前的部下”

“嗯?”木曦眯着眼睛,困惑的用鼻音发出,末了看时羽坚定的眼神,才开口:“你不住这吗?外面离九的人到处在抓捕你。”

“我是魔族的太子,离九篡位,我应该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时羽的眼中燃烧着杀意和漫天的红光,离九篡位杀了自己的父皇,对以前的老部下赶尽杀绝,民不聊生现在早已民心背离。

“好”

仙界这里,我查阅了许多古籍还是没有找到我所想要的东西,皱眉将一堆竹筒书推到书案的一角,托着下巴,细细思索。

“姐姐,你在找什么”光琉拿手在我面前晃晃,说着还要拿起面上堆着的一本书,被我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极其自然的拉起他来,“我们去赏花”

恰逢人间繁花似锦,天界管理花草的妙雅上仙耐不住寂寞开了个赏花大会。

光琉看样子没有疑心,他的手温凉温凉的,期间有许多仙子向我们打招呼都是光琉替我回应的,我的头如今只到光琉的下颚线,上面有着淡淡的光泽,我顺着往上看能看到他的眼睛如月下琉璃般散发出温柔的光芒,耳朵嗡嗡作响,还有温热的吐气声,“姐姐,你看我干什么?”

声音不大,刚刚就我能听见,我刚刚出神了,扫视一圈幸亏刚刚没人发现这个小插曲,强装镇定又一本正经的解释:“刚刚看你脸上有东西,现在没了”

光琉一愣,随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另外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而我还假装若无其事的捅着光琉的腰,示意他收敛点。

远处的司命仙君看着向来不苟言笑的泽语上仙和温柔的光琉仙君,一个强装镇定,一个努力憋笑,但两个人贴的是那样近一切都仿佛那样自然,不觉也嘴角微弯。

“哼”肆竹仙君突然路过我这里不屑的拂袖,冷冷的撇了我一眼,惹来不少目光。

我也冷了几分,上次杀了他的儿子心中对我有气也是常事,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吵吵闹闹的女仙子看到苏醒的光琉仙君眼睛跟发了光一样,二话不说就把他硬生生扯走了,当然他也向泽语投了求助的目光,可惜被后者拒收了。

“光琉仙君,这株白莲开的甚好,楚楚动人”一个粉衣女仙子拼命的挽着他的手,献宝似的说。

“此言差矣”女仙子的手被另一只手扯下来,随后一盆开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的牡丹,老成的说,“牡丹为花之冠,这才为佳”

………

我无奈的看着光琉被夹在一堆女仙子中脱不了身的窘迫模样,回过头眼角凸现一抹红。一株红梅被独立养在寒冰处,亭亭玉立梅花瓣上还带了晶莹剔透的雪珠,美的令人窒息。

“上仙,可是喜欢那株红梅”妙雅穿了浓艳的花裙,身上飘着浓浓的花香,语气有着惊喜。

“嗯,它很特别”

“那便赠予上仙了”妙雅爽快利落的一拂袖,红梅便拔地而起落在手中,交给我。

红梅还散发冷冽的香气,抖落的雪珠落在手背上凉凉的很舒服。我客气的回复“多谢”

妙雅看到我真的喜欢红梅更加兴奋了,来赏花的大都是来嘻笑打闹的,真正爱花之人却没几个。没想到平时严肃的泽语上仙居然也是个雅人,看到她喜欢红梅,于是一厢情愿把她当做千年难逢的知己,絮絮叨叨的说:“其实在远处一个叫蓬莱仙岛的地方那里的花才***美,只可惜那个地方太难找了,而且路途遥远。”

“路途遥远?”我沉思。

“从天界到那大概需要五日,但是那里的花用绝美说都不为过。”妙雅不为遗憾的叹着气。

“姐姐”从女仙子脱身的光琉笑着朝我跑过来,看到我手里的花眼睛还有笑意,可我却觉得没那么温暖了,轻飘飘的说,“你喜欢花吗?”

“我想看一眼蓬莱仙岛盛开的繁花”我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光琉,为我采一束回来种在上泽居好吗?”

出乎意料光琉笑着答应了,没做任何反驳,月般温柔的眼睛我却分明看到了一丝暗淡和落寞,仿佛早已知晓什么,语气忧愁,“你真的想要吗?”

被他盯得发虚,我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良久,才见他轻松的笑着,“那好,我一定会为姐姐采来。”语气中却没有笑意。

在路上,他沉默的牵着我的手,没有看我一眼。好几次我想搭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终就是一片沉默。

上泽居,我将红梅种在房前的假山处,转头看到秋也在一旁等我。

“上仙”秋也递给我一卷图纸,神情复杂的说,“你这一去便是犯下滔天大罪,值得吗?”

看光琉不在身边,赶紧偷偷收好图纸,凝神道:“我欠了他一次,我说过会还他的。”

“唉,我这么做不知是对还是错”秋也看到眼前执着的少女,感慨般叹气,“那光琉仙君你如何办?”

“光琉—”我抿着唇,刚想说什么就被光琉的声音打断了,他穿了月白色的衣裳,衣抉飘动,背挺如松,一如既往的笑着,温柔的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那一轮月“姐姐,秋也都在呢”

“仙君,这是去干什么?”

“姐姐说她想看蓬莱仙岛的仙花,我现在去采一束种在上泽居。”

光琉笑着对秋也说,眼神对的却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一个瞬间我也迷离了,明明是我叫他去的,可是他为什么从不问我理由,就那样自然的相信我,我的拳不知不觉攥紧了。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光琉朝我招手打趣,“***近老是发愣”他凑过来了,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摸着我的耳畔的发丝。

感觉到他的手心,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抽出来,然后走远一步别有深意的说:“姐姐,我会在你想要的时间内回来的。”他的笑容是那样苦涩又让人心碎,仿佛浮在水面上一碰就碎。

我的手心还留存他的温度,鼻腔也还能闻到他的气息可随着一阵清风,什么都没了,光琉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的眼角也许是被风吹的泛酸,心中没来由的难受,涩涩的说:“光琉,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上仙,你平时太少注意仙君了”秋也叹着气,有些事他不能说,可是看到光琉那副委屈的模样和泽语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更令人感到痛苦。

我的脑海又浮现时羽先前的话,光琉对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还有那个寓言究竟是什么?等我回来,我想我一定要问清楚。

魔族向来喜欢住在阴沉黑暗,但矿物极高的地方。硕大的荆棘藤盘绕在枯木上,泥泞的沼泽冒着一圈泡泡,空气是满是腐烂和酸涩的气味令人作呕,肥硕的老秃鹫啄食死去的尸体,变质的肉还爬着白花花的咀。

我蒙着纱小心翼翼躲过这片被称为死亡荆棘的道路,纱上撒了先前秋也给我准备的药水可以短暂掩藏住自己的气息不被人察觉。而他尽量在外面接应我。

过了荆棘,一排紫衣的宫女模样的端着花瓣之类的东西有条不紊的从我旁边经过,我躲在假山后面,到***后一个手疾眼快的拖过来,然后换上她的衣服跟在后面。

也许是离九的作风向来残暴,几个小宫女都垂着低头,战战兢兢的捧着盘,不敢乱看。临到一处白气缭绕的水池前,一个脸上有皱纹却化着浓艳红唇的老宫女,用细尖锐嗓子喊着,“进去了,可别乱看,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完得意洋洋的扬起珠帘。

宫女们果然怕了,慌乱的应着,头更低了。

水雾气极重,白纱飘荡偶尔露出一个洁白的裸背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浮想联翩,人鱼的乐声在水池曲调悠长舒缓。

整个色调偏琉璃的幻彩般梦幻,鹅软石搭了一段石子路,但到里面宫女却都停住了,纷纷跪在石子路上,屏气凝神。水池旁铺着奢华的白绒毯,一棵紫色的大树将水池分为阴明两岸,明的方向彩色的琉璃灯盏悬浮于半空,奇异的光散射在身上有种诡异的美。

宫女沉默无声的为他撒花擦背,忽然,“魔尊,你干什么”一声惊呼打破水池的痕迹荡起涟漪。转过头,原来是一个小宫女被调戏了,禁不住哭出来了。

“带出去”离九不厌烦的摆摆手,他对这种没胆识的女人向来没兴趣。突然,他转过头瞥见一个没见过的宫女,沉默的撒着花,起了兴趣,这么多年到时***次见,有趣极了。

“你们都出去,除了你”离九指着我,其余人心领神会的弯着腰,几个原本水下的美人也爬上来告退。

我看到有人在惋惜,一个好姑娘又要糟蹋了,也有人在庆幸不是自己,离九的残暴天下皆知,但还有一点他不喜欢别人打扰,这一点就足够致命。

“你过了来一点”我看到他风流的敞开衣裳,朝我弯着手指,“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低着头,偷偷握着藏着匕首,沉默的跪爬过去。他妖艳的凤眼自以为风流的朝我眯着,手指捏起我的脸颊似乎想凑过来,他的脸慢慢放大,就在我以为会更进一步,我的匕首都抽了一半,他突然放开来,我的匕首也硬生生塞回去。

“替我揉揉肩”离九突然的说,然后又深邃的眼睛盯着我,“你知道吗?你像一个人”他的手揽上我的腰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谁?”我的手替他揉肩,故作平静的问,我现在这张脸易容的只能算清秀。

“天界的泽语上仙”离九突然发狠,一手握住我的手腕翻过他的身体就往水里摔,自己左脚一点,一伸手身上的衣物就自动穿好了。

“砰”实在大意,我被摔在水池里,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往下滴水,见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想着应该早已经被识破,索性换回原本的样子,镇定的说:“魔尊好眼力”

“本尊阅人无数,自认为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得。到是泽语上仙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我从水池起来,念诀手中便幻出我的素心,“只是希望能和魔尊比试比试。”

“和天界***年轻的战神比试未尝不是我的夙愿”离九冷笑又傲慢的抽出紫色的流光鞭。

流光鞭卷住我的素心,然后又被我剑一横挑开,每次我靠近他都会被鞭子卷住,占不了上风,剑对鞭子委实为大忌。

多个回合下来,离九已经有些松懈,甚***一副风流做派:“泽语上仙也算得上个美人胚子,入我宫倒也是可以。”

我没理会他,继续朝他的耳边刺去,毫不意外被甩的刺偏了,刺到他脚下。第二次,在左脚,第三次……第四次都只落在他身边。

“没用的,你…”***后一刺落下,原先的痕迹纷纷亮起幻成一个阵图,他才仿佛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震惊的说,“你在画阵图”

离九知道的太晚了,之前的攻击分明没有半点伤害,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大自己的计划也不会那么顺利。双手食指和大拇指合成叶子状,其余紧扣,默念咒,离九的脚下立刻升起淡蓝色的雾气,离九面目狰狞的凄厉嚎叫着,周围的花朵仿佛也失去了生命迅速干枯。

细细的汗珠从额角冒出来,这个法阵太消耗法力了,离九毕竟是魔君被法阵伤了大半居然还活着。法阵被破,借着那个威力,我被弹到假山墙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真的是小瞧你了,泽语你居然会破魔阵”离九身后腾起几条长着獠牙的紫蛇,顺着他指向我的手指袭来。

“素心”两指贴合瞬间形成小型的剑圈阻挡紫蛇,而自己就要抓住那短短的一瞬间,那个时间点很微妙彻底形成剑圈以及蛇攻击的瞬间冲出去,因为那个时候离九的身边几乎没有任何保护。一个漂亮的飞跃,身后是张牙舞爪的嚎叫声还有素心在支撑的光芒,我看到离九的眼睛还来不及震惊,我的匕首就送插在他的胸膛,随后紫蛇穿过我的胸膛和素心在我手上几乎是在一瞬间。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还有仿佛流不尽的血液,我的血溅在花上红艳艳的。离九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看着我们两个人的伤口说“泽语,你是个疯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愿意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刺杀自己。

我靠着素心的借力站着,脸色惨白,手上打着颤,不得不承认哪怕离九是一个暴君,可他毕竟是一代魔君,自嘲的回复“过奖”

离九现在已经是盛怒,紫色的光芒***的亮起来,我的法力也被迫用到***大,那样血也流失的更快。紫色的光芒和我月色的光忙将水池瞬间亮如白昼。紫色的气流划破我的脸颊,撕碎了我的衣裙,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旁边的花草也早已被齐腰斩断,有的甚***草皮都被掀起来了。我的手不停颤抖着,脚深深的地面陷在地面,头发丝被汗水和血沫粘在一起,十分艰难的看着前面。

渐渐的光波越来越小,在消失的一瞬间,他的紫蛇穿过我的胸膛,把我举在半空,素心落地,左半脸颊的发丝随着素心的剑穗缓缓飘在空中***后旋转于地。

“你输了”离九用带血的牙齿咬牙切齿的说。

“啧”魔族的魔气争先恐后的注入到我的身体上,我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都要被撕裂了般,痛苦的几乎快要麻木了,我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是从我的嘴里发出来的。

“泽语,你为仙,此魔气足够致命”离九恶狠狠的冷笑着,话必就像看什么废物一样走近奄奄一息的少女旁边,“我会留着你的尸体,但是明天整个三界都会知道是你泽语挑起仙魔开战,你将成为千古罪人。”他似乎不解气的踢了几脚,后面看见她似乎想说什么没有防备的凑过去。

听着离九嘲讽的话,我的内心其实已经近乎麻木了,只有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我喃喃着,能清晰的感觉到离九离我越来越近。“素心”我念着,我能感觉到离九也疑惑皱着眉跟我念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素心穿过他的咽喉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离九的瞳孔慢慢睁大里面有震惊有懊悔更有狠,但随后通通失去任何光泽,变成一副死鱼眼。

握着素心,跌跌撞撞的找水池的密道,血撒在白嫩的花朵上,我记得这里明明有一条密道在秋也给我的图纸上看到了。用带血的手掌印在一处假山的藤蔓处摸索着,因为血的过多流失,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流血过多而死。

一阵嘈杂,有人来了。“咦,他怎么死了”“怎么有人比我…”……听不清了,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只能感觉他们在往假山这里走,天界的泽语上仙***不可以出现在这里,有口难辩,我一着急反而误打误撞摸对了开关。

假山门一转,我被带进去了一条黑暗狭长的小道,胸口上的血浸满乱魄,我能感觉到它压抑不住的躁动不安。现在我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根本来不及清理,只能先在身上撒上掩藏气息的赤羽粉。尽头有微光 ,前面有一个人站在出口。

“你…你要杀我吗?”我口齿不清的抬着沉重的头,剑却对着自己,我自知无力杀他,与其被羞辱,不如自裁。

“你…”见他半天不动,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我便知晓他没有杀我的意思,摇了摇头想让头脑更加清醒点,用带血的手掌推开他,有气无力的说:“那…那便走开”力气软绵绵的,他也愣愣的,几乎是机械般移开,似乎他还对我说了什么可惜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不能死在魔族领地,一个天界战神死在这会被人怀疑的。还有人在等我,对,还有光琉在等我。为了光琉我不能现在死,我还要等他。想到光琉,我仿佛又有力气了,拖着铅般重的脚步,可是即使走了才短短几米的距离,也仿佛过了百年般漫长。我无论在怎么咬紧牙也撑不住了,一直支撑我身体重量的素心向来有灵气,我深知必须派秋也亲自来,凭借现在的我可能还没到外面就死了。

“素心”我拍拍剑背,嘴角的血滴在它的背上,气若游丝的说,“把秋也带来”说着放开它,身体没了支撑一个踉跄就往旁边倒去,幸亏旁边有棵树,我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在粗糙的枝干上。素心很听话的朝前面飞走了。

“噗”胸前的血还在不停的流,嘴里又是一股腥甜,头晕目眩,眼皮越来越沉。就在我快闭目时,有一个声音在焦急的喊我什么,出于本能反应,我睁开眼睛然后握着乱魄稳准狠朝声音的源头就是刺过去,可惜这种攻击真的毫无攻击力。

我的匕首被夺了,现在有些迷迷糊糊猜测是我哪个仇人要杀我,可现在根本无力反抗,索性闭上眼睛,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身体也因为失血过多开始渐渐的变冷了。

—————逢故人

在上泽居,秋也满头大汗对浑身是血的我不知从何下手,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我,扫了眼其余染红的白裙,叹气道,“上仙,你身上的伤遮不住的。”

身上各种火辣辣的疼痛,我战栗着身子,疼打完的忍不住发抖,不由担忧自己虽然强行泡了药浴但是血仍往外渗,房间到处都是新换下的衣裙。我不能请仙君来看,只能偷偷掩人耳目,这几日闭门谢客。

“快,秋也,扶我进去”我将身体的重量几乎倚靠在他身上,疼的想晕过去,每走一步仿佛行走在刀尖上滴着血,“我要换衣服,光琉快要回来了。”

当我褪下染血的白色衣裙,上鲜红的衣裳,惨白着脸站在梨花树下,一朵梨花砸在肩膀居然有些重,险些没有站稳。我努力的扯开嘴角,对捧着一束花脸上笑容渐渐的心酸的光琉露出虚弱无力的笑容。

我能看到他的瞳孔吃惊的振了下,仿佛荡起了一阵阵涟漪。阳光在他的肩膀上欢快的跳跃,光琉的神情越来越复杂,眼睛一片月色孤寂和不为人知的痛楚,手中的花卉是那边鲜艳又刺目。在一片金色阳光下,他望着我,捧着给我的花。

“砰”花掉了,花瓣也散开来,他没有理会,沉默的蹲下来,做出一个上来的手势。

后来见我久久不上来,才用平静的语气说:“放心,不会找仙君”

磨磨蹭蹭上了光琉的背,鼻腔闻到他身上蹭到了各种各样的花香,额头沁出的薄细汗,仿佛一层小水珠粘在白皙的皮肤,想着定是急匆匆的赶回来的。我受了重伤被他看出来了,也知道这件事***好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为什么他不问。今天的光琉沉默的可怕,他将背特意压低让我舒服点,可是这样的温柔让我心慌。

“光琉…”

没有回答。

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冒出来,也许光琉生气了。

光琉停的地方是一处仙气缭绕的山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抚弄着花草,院子飘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白峰道人”光琉背着我恭敬的行礼。

“你又来了?”白峰道人摸了摸花白胡子,看到我在背上,语境深远的说,“还是为了你嘛”两个人的语气熟络的仿佛相识许久,光琉是什么时候和他相识,莫非是凡世那场历劫…还有白峰,白峰…

我记起来了,白峰不就是隐居山林百年的医仙圣手,他不掺扰三界的一切事物。我努力抬起趴在光琉身上的头,即是宣示又是敬佩的说:“医仙圣手白峰,久仰大名。”

白峰笑着点点头算是应承了,顺便推开小院的门,示意我们进去。

光琉的脚刚迈出去一步,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直愣愣的盯着前方,而我之前说话都花了不少力气只能抬起一半的头瞄到那两张同样震惊或者说含狠的双眼,也一下子愣住了。

离末,准确来说时羽小心翼翼的扶着舞飒,舞飒看样子也受了重伤,一向明媚的脸惨白惨白,嘴唇干枯,现在她戒备又带着无法消解的恨意看着我。

“你为什么还敢来这里?”舞飒喊出口,疯狂又凄厉。

光琉把我往上提了提,眼神一暗仿佛有淡淡的血光闪耀,他想动手。我的唇贴近他的耳垂,“别冲动”,身体已经相当虚弱,声音细如蚊呐但他仍是听懂了,恢复原样。

看出我们的异样,白峰挡在我们中间,试探性说:“你们认识?”

沉默了一会儿,时羽看着趴在光琉背上的我,意会不明的说:“希望不认识”

白峰也不是个不通世故的人,知晓问起来又是一番爱恨情仇恨别离之类的,多了也是一端伤心事,所以只是用警告或者说劝告的口吻说:“这是是我的医仙谷,你们必须听我的。”

光琉背着我走进里面,路过的时候我能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随着我直到我的背影在他们眼中消失。

光琉将我放在软踏,自己坐在旁边作为我的背靠扶着我,白峰边诊脉边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然后若有所思的说:“泽语上仙,敢问是何物所伤?”

我悄悄撇了眼光琉,白峰会意,咳嗽一声便说:“光琉仙君还请出去,治病救人我需要安静”

我以为光琉这次***少会说什么,可依旧没有,我确定光琉真的生气了。也许,自己一直都在期待着什么。我目送光琉离开,***次发现似乎他的背影一直都是那么落寞充满忧伤,撒上像月色的朦胧不真切的感觉。

“离九”

绕是见多识广的白峰手一抖也打翻了一瓶药,药粉撒在地上,随即才恢复正常,语气平淡:“这伤得有几日了,你撑到***今也实属不易。伤虽重到也有救,不过魔气已经入心脏,怕是永生永世都落下病根,一旦发作疼痛难忍。”

“不要告诉光琉”

白峰看着神情平静的少女突然一恍惚感觉回到百年前的那个稀薄黄昏,一个少年也是背着自刎而死的少女哭着求他救她,也是那样平静说:“待她醒来不要告诉他”,两个人的影子相互重叠叠加,***后化为少女的面孔。

“我想问您一件事,你认识光琉对吗?或者说百年前”

白峰深呼一口气,郑重的说:“是,那年光琉背着你求我救你,可是乱魄诛仙戮魔,本是杀伐利器,几乎无力回天。”他不知这个决定是对或错,但是他想有些事总要要让人知道的。

血往上涌,太阳穴疼,几乎无力回天,可我现在还活着,那么代表有办法只是那个办法的代价极大,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光琉背着死去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哭泣着…血色和稀薄的暮色交融。

“代价是什么?”我听到声音在颤抖。

“剔仙骨,取出一半作为你新的神识。”

如雷轰顶,我感觉到我的背脊刺骨的疼痛露着寒意,仿佛切切实实感觉到光琉所承受剔骨之痛,他从来没和我说过。秋也说我对他的关注一直都很少,我想他是对的,凡世我在乎***在乎哥哥,可是忘了他。现在,我又是什么也不知道。仙一旦剔了仙骨,终生得受断骨之痛,比雷劫强百倍。剔整根仙骨如同凡人,这种一半的也此生无法精进法力,甚***倒退…

“不过,上仙到也不必忧伤,传闻有一株妙紫草能助人修得仙骨。”

“那接下来有有劳了”

白峰不愧为医仙圣手,身上的伤经过大大小小的药浴和针灸居然开始慢慢好转,已经能勉强不用扶着走路。

我还是穿着火红的衣裙在扶着大树时,树影斑驳,树叶背面反着灿烂的阳光。景现在穿了黑色的衣裳,已经长开了看不见先前的青涩模样,他手上提着油纸包的什么东西,似乎在纠结什么。

“谢谢”我路过他身边对他说。他愣了一秒,才用手扶着我,但还没走到几步,一个修瘦的身影盖住我们两个人。光琉***近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现在能看出更不开心了,接过我的手,客气但又疏离的道谢后扶着要我走。

景看到泽语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在山洞碰到她的那个瞬间,他看着她狼狈不堪的举起匕首戒备的盯着自己,像荒原上垂死挣扎的野狼。见他没反应才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推开他,她的生命在流逝,他可以轻易地杀死她,或者看着她死在魔族。战神死在魔族,怎么看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何况是曾经杀人如麻的的泽语,招人记恨的人不少,他本可以这么做的。但是,他无法忘记她救他的母亲,在他的面前说,她的责任是守护一方平定。他拼命叫住她,可惜都没有停。***后发现她奄奄一息的缩在一棵树旁边,血流如泊。明明都那样狼狈神志不清,可***后居然仍死死地抓着匕首。

在那一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时羽会喜欢上泽语,这个点也许是舞飒永远比不上的。他背起她,把她交给被素心招来的秋也。

“景”舞飒站在旁边,突然说话把他拉回神。

“公主,你看我从集市买回来的糕点”景整个人都染上浓浓的笑意,十分夸张的说,“这个可是排了超久时间才买到的,特别好吃。”

舞飒“噗嗤”笑出声,像个孩子似的极为配合的嘟嘴,抢过油包,眉眼弯弯:“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舞飒不同泽语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总是快乐又不谙世事,笑容极易感染人。

在养伤的阶段,我和舞飒时羽等人都会碰见,但每次都是心照不宣的别过头假装从未相识。可光琉对我依旧温柔,可总感觉在赌气和我置气,不大理我。

当我伤自认为好的可以行动自如时,时羽站在我面前,浓重火红的夕阳和翻滚的火烧云成了他的背景色。

“我想和你谈谈”

“离,时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在每个时间点,我还是会误认为时羽还是以前跟在我身后叫我师傅的离末。

时羽的眼神在听到离我能看到光,但当我说时羽时,光又没了。时羽愣了愣随即严肃却认真“你后悔吗?”他的眼神此时很真挚分明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事情已经发生了,时羽”我用乱魄杀了他父皇,甚***也杀了他,导致他魔族无主,离九暴政,这是我当年犯下错,我不该用乱魄。可是,这件事已经无力挽回了。

时羽的眼神不再真挚了,转而已冷漠又残酷,冷笑:“你当年利用了我,你怎么赔偿我的感情?”

当年时羽说过我冷漠无情总是理性看待一切,可是我确确实实辜负了他。那个抱着红梅冲我傻笑,说要为我种满园红梅的少年***今历历在目。可是我的心中早已有一个温柔少年,虽然他从来不多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

“时羽,我现在告诉你,我对光琉并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时羽的冷笑一下子停了,整个人仿佛僵住了,眼眶越来越红,机械的盯着我。直到景匆匆忙忙跑来叫他说舞飒旧伤复发才恶狠狠的说:“泽语,你记着你说过你这一世要还我的。”

“阿语”我转过头,发现光琉终于愿意理我,还来不及欣喜,就被他拉在怀中,声音上方是他带笑和如释重负的语气声,“我现在告诉你那支发簪的寓意。”我注意到现在他叫我的是阿语,而不是姐姐。

他凑着我的耳畔轻轻的说,我的脸绯红一片,不自然的往旁边移了移。

“赠为妻”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满天繁星,月色撩人,习习微风伴着淡雅的花草香,撩动两个人的发丝和衣裳交岔在一起。火红的裙子和月色的衣裳在月纱下靠的如此近仿佛一株异色并蒂莲。

光琉捧着我的头,闪着格外星星眼,瞳孔里面有一轮月池里面住着我的影子,他对我温柔的说:“阿语,我喜欢你。”

仲夏夜之梦,晚风甜腻的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

光琉的唇带着薄荷的清凉吻着我同样冰凉的唇瓣,夜色撩人,灿烂的繁星遮住我绯红的脸颊。

—————接下来走故事线

从医仙谷道别后,我才知道司命来上泽居找了几次我可都被秋也外出游玩回绝了。

司命邀我去他的仙府,在我到时他正在坐在檀香木椅上聚精会神的举着笔在一本深蓝色的本子上圈圈改改,看样子极为投入,连我来了许久也未曾察觉。

当他终于将笔放在案台,深呼一口气时,我冲他莞尔一笑:“司命,你是在替凡人安排命格吗?”

看到我来了,司命极为热情,站起身来殷勤的递给我茶水,请我在旁边坐下。虽然平时司命一直都是我和光琉的***交好友,但今天的他客气的过分,仿佛在遮掩什么。

司命三番五次来找我,***不是简单和我喝茶聊天。乱魄在凡世出现,恰好出现在我手中,而两个要历劫的神仙和一个魔族太子有着国恨家仇,怎么看都不会是巧合,***重要的是司命是安排我们命格的人。尤其天界的人怎么会知道魔族太子在历劫。一个不成形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看着眼前被我认为***交好友的人突然寒从心出。

"你当年做了什么,司命"

司命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击碎了我对司命所有的幻想,我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我被眼前被视作好友的人利用。种种疑惑如剥丝抽锦般慢慢的理出来,那一场历劫或者本身就是惊天阴谋,天界,魔族。

"你是故意安排我们三个人在乱世处于敌对面,仙与魔是那么巧妙的对立,血海深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针锋相对,我们会"说到这,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瞳孔一震,由于震惊不可思议的说,"我会杀了敌国的化为凡人的时羽。"

"泽语,是"司命有些不忍的说,"你和他的相逢本就是我在命运本上注定好的。"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我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血海深仇,说到底不过一场可悲的游戏。我从头到尾都被骗了,我杀他都已经注定好了。那曾经的真心仿佛都是一场梦,随意被人践踏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荒唐***极。

"你是怎么知道时羽要历劫的?"魔族中人很少历劫,历劫也相对隐秘。

司命低了低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恭敬的看着屏风后面。穿着白金服的天帝风尧缓缓走出,看似平静的眼神中暗流涌动,撇了眼司命,后者自觉的退后一步。

那一瞬间,看到两个人的情形,我一下子联想到肆无忌惮的离九为什么会出现在天界,还与天帝私交甚好。离九将时羽历劫的消息偷偷告诉风尧,然后风尧助他登上魔尊之位。原以为险恶的只有人间帝***,原来天界也不过如此。我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厌恶感,虽然仙魔自古敌对,但是这种几乎是下三滥的手法,堂堂天帝居然会用。

风尧看出我的厌恶,俊美的容颜仍是万年不倒的严威,冷冷道:“时羽经过这次历劫就会成为下一任魔尊,这是他登基必要历的劫。老魔君垂垂老矣,但是新任魔君对未来威胁极大。泽语,这时你会怎么做?”

充满诱惑和危险的话语仿佛就在心中想起,天帝深邃的瞳孔望着我似乎要将我吞没。定了定心神,看到风尧的眼底划破一丝讶异,知道刚刚肯定给我用了类似狐族的魅惑。因为自古就有的偏见而大言不惭的说着自己的野心,风尧的行径令人不齿。

"他是无辜的,世人对仙与魔的偏见太大了。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你又如何得知时羽登基会发生什么?"

听到我掷地有声的回答,风尧用像看傻子的眼神一样盯着我,嘲讽的大笑:“泽语,你看着世人的恶意究竟会有多大,你还是不懂,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他为魔尊有的是就注定好了。”

“所以当时司命给了我乱魄"乱魄诛仙戮魔,不像普通刀剑仙或魔死了即历劫结束,而是像凡人般彻底的死亡。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我的手参加握着乱魄插进时羽的心脏,忍不住颤抖和发热。

"是,计划本来几乎都要成功了。未料到的是你居然也被乱魄伤了,而时羽居然没死,化为灵怪待在你的身边。"风尧阴沉的盯着我,语气透露着惋惜。

我失魂落魄的回想一遍又一遍,懊悔的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用乱魄,而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此刻天帝的话在我听来钻心的疼,脑海中又浮现我杀死时羽的场景。

"但是泽语,时羽喜欢上你,这个是我未曾想到的。姻缘线上他的牵的人是舞飒,所以,纵使我是司命掌管凡人所有的命运,有的事也是安排不了的。"许是看我被打击到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司命不忍的开口解释。

一提回忆如潮水向我涌来,时羽冲我笑牵着我的手看繁星,兴冲冲的给我买梨花酥,往事历历在目。可我手上却沾满他的鲜血,还无意中害死他的父皇,害他流离失所,魔族无安宁。

"你不该如此"我无惧的直视风尧的眼睛,手心攥紧,我确信我恨他,为了一己之私赔上别人的性命。

风尧一下恍惚仿佛记起在很遥远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也是这样对他说,恨他的薄情寡义,还用自己的命奄奄一息的哀求他说:”放她做一个散仙吧“可惜他食言了。

"你走吧"

司命对刚刚泽语说话那么冲不禁捏把汗,小心翼翼的看着风尧的脸色居然发现没有动怒仿佛还牵扯出一段什么悲伤的回忆似的,回味其中,偶尔皱眉。除了这次历劫,其实他一直发现天帝对泽语一直很好,容忍度极高,在她被乱魄伤了拼了命要救她。天帝似乎对待泽语有愧,看她的时候感觉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一位死去的故人一直存留在风尧的心底,久久未曾消散,她的名字是个禁忌。

——————

光琉将从蓬莱仙岛带来的花种在庭院中,微风一晃就会有淡淡的花香,夜幕里也会一张一合散发微亮的光芒。

“离九死了,你知道吗?阿语”光琉站在古铜色的书架旁边,偏了一半的身子对我说,“舞飒继任狐族之位,有***刺杀了离九”

“离九一死,想必时羽登位也快了”我的表情未有多大变化,十分平静理性的分析,“以前魔尊的老部下应该会选择追随时羽。”

光琉放下书,坐在我的旁边,神情复杂的说:“那当年—”我已经将司命告知我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难怪现在他会忧心。天界将魔族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加上日积月累的怨恨,一场仙魔之战几乎避无可避。尤其是身份敏感的我,如今悄然有一些谣言蜚语流传在三界之中。

“忽”一只白鹤飞到我的案台,它的尾端画的是红色的咒文,这是军情。我的表情随着信息的内容越来越严肃,读完将它递给光琉,冷冷的看着窗外灿烂无比的朝阳,手上却摸着素心,“光琉,仙魔大战已经开始了。”

光琉同样表情严肃,我们都没有料到时羽的动作既然如此之快,成功收复被其它种族占领的领土,羽翼丰满只剩下天族了。

一阵急匆匆却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穿来,秋也穿着铠甲单膝跪地,同样凝重的说:“上仙,洛水河畔有异。”

“知道了,秋也,把我的铠甲拿来。”我放下笔砚,站起身从容不迫的吩咐,未做其它多余的事情,甚***没有看光琉此刻的表情,“现在立刻派兵巡逻,加强兵力。”

“阿语—”光琉还坐在地板上,眼底总感觉有一片忧郁,脸上不知是笑还在哭,复杂的叫住我。

“放心,我会回来的。”我攥紧手心,没有回头,我怕我会心软。战场刀剑无情,血肉横飞,光琉应该待在静谧的天界永远享受着那一片安宁。他断了一半仙骨,我不能让他再出一点别的风险。

少年呆呆的看着少女的背影越走越远,叹着气,泪眼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水河畔,魔族自从时羽登基后士气大增,而天界向来安逸许久,大多都忘却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我的到来使士兵欢呼着,他们相信那个立下奇功的战神会再次将魔族赶出去,然后重新过上安逸的日子。

如今两军对峙,谁也不占上风。但我不明白的是一向不理战事的肆竹仙君居然主动请缨,说要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开始的摩擦都是已仙族完胜结束,但随着战事的焦灼,虽然依旧胜利,但结束的时间越来越晚。与此同时,天界战神在凡世密谋杀死魔族太子的谣言蜚语也悄然流传在军中。天界行为不耻,魔族为了名声前来讨伐,某种程度上就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于情于理天界都应该付出代价。

士兵满怀希望的觉得在短时间会结束,没想到拖的时间愈发冗长,心生厌烦。而魔族也只是不停的引诱,未深入攻击。谣言四起,军心不知不觉涣散,偶尔我走在路上能感觉到异样的眼光盯着我。

谣言必须及时制止,否则满盘皆输 ,我必须定军心。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看到时羽穿着铠甲,举着剑朝着我。

剑光划过留下火花,两个人的身影偶尔穿梭重叠,冷冽的刀光映衬出狠厉的脸庞。阳光一点一点变冷,我们僵持了一段时间,双方都想知道谁会是这场赢家。

时羽这么好的剑术倒是出人意料,他没有留情,处处下了死手。虽然在旁人看来,我和他不相上下,但是我自知这份时间也持续不了多久,我的旧伤未愈隐隐作痛。随意瞟了眼天色,估摸着秋也也应该差不多得手了。

我们两个人身上都被划破,我割破了他的手臂,手臂还不停冒着血滴滴答答的掉在地面形成血珠,而我的手心也被划出一个大口子,火辣辣的疼痛。

僵持越久,心口的伤仿佛也慢慢撕开一个大口子,明明没有血却感觉不停的流血,手脚冰冷。***后一击,时羽伴随魔气的一剑袭来,痛的几乎麻木,我加强咒语拿出素心格挡………

血花绽开,在所有人的诧异中,我的素心甩开几米远,时羽的剑切中了我的左肩,魔气肆无忌惮的侵蚀着我的心脏,疼痛使我的五官都近乎变形。我的手从怀中掏出乱魄,死死地握紧,只要我刺过去,他也会重伤,可是我放弃了。离九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太重了,我输了。

“你…”时羽也一片讶异,没有收回剑,下一个瞬间一只云箭擦过他的脖颈,他下意识抽回剑冷冷的看着来人。

“阿语,你没事吧”趁我还没倒下,我赶紧攥紧光琉的衣袖努力的摇摇头,漫不经心的擦拭嘴角的血,悄悄在他耳畔说:“扶住我”我不能当着全部人的面倒在地上,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不能走”魔族一个人觉得好不容易战神受伤,这肯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应该乘胜追击。

光琉闻言将箭上弦,冷冷的瞄准刚刚说话的人。正巧,一个小兵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朝时羽低语,时羽复杂的看了一眼我,在众人不解中退兵了。

回到军中,有好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痴痴呆呆看着传说中晓勇的战神居然被魔族太子就这样伤了。

等秋也跪在我面前禀告说成功将魔族的据点清除,众人才反应过来,腾出地方给我。

“阿语,你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光琉拿白色的湿布小心翼翼的擦拭左肩上的血,不一会儿就是一盆鲜红的血水。

“你怎么来了?”我手上还翻阅着秋也给我的战况,选择性忽视这个问题,“你回去,光琉,这里不适合你。”话必,还不忘记和秋也叮嘱,“这块地方适合埋伏,这…”

“我不走”听到这声本来专心致志和秋也讨论敌情的我,心中一怒,肩膀上的口子又扯开来了,重新渗出的血将白色的药粉染红,“嘶”发出一声疼痛的喊声,“光琉—”

光琉也仿佛没有听见直接无视了我发怒的表情,轻轻的说:“抬手”然后将布条缠绕好了,***后将砍断的铠甲重新系上。

“秋也,带他走”我冷冷的瞪了一眼秋也,他刚要起身,却又被光琉冷冷的扫了眼,默默的缩回去了。

“阿语,你是劝不动我的,我不会离开的。”光琉摸摸我的发丝,温柔的执拗,端出血水时,还不忘叫上秋也一起离开。

这一次的失利使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军心更加不安了,一时间谣言比往常传的还厉害。在不知不觉间,军队悄然划分成两派,一方坚定我会带来胜利,一方则认为***终输的一败涂地。

在我处理伤口时,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各自鼻青脸肿的,嘴上还不肯服输。

“你刚刚没看到上仙都输给魔族了吗?这打下去也会输的。”

“你住口,上仙可是***年少的天界战神,刚刚只是失误。”

“你才闭嘴,谁没听说上仙对魔族太子时羽的爱恨情仇……”

当空气感觉越来越低沉,他们仿佛才意识到不对劲,纷纷爬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扰乱军心者死罪”我铁青着脸环视一圈。

“上仙,我们错了。”

一时的威压果然奏效了,其余人看到那两个人被拖走了,也不敢再围观,自觉的散了。但是,面对军心涣散委实是个大难题。

“你真的受伤了吗?”肆竹站在我身边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打量着我。

“这与你无关”

肆竹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自顾自的说:“果然是个冷美人”

天界和魔族的兵力相对持平,但是自从与世隔绝的九尾一族加入战场,局面变得相当微妙。胜利的天平在不知不觉的向其中一方倾斜,天族每天只能勉强守住领地。天族的失利,让原本安享和平的士兵对魔族的怨气更加深重,谣言四起。而乘胜追击的快感,让先前处于弱势的魔族对天族有种报复的快感。

旧魔族人舍弃了许多农舍,参加了这场仙魔大战。我站在断墙旁边抚摸这片战火燃烧过的地方时,一个地方传来小孩子奋力挣扎的哭泣声,皱眉寻声一看才发现一个十岁模样的小男孩被我的士兵倒提着。

“你在干什么?”注意到他锋利的刀刃对着小男孩的脖颈。

那个士兵恭敬的说 :“上仙,这发现一个魔族中人,是立即处死还是带的去审讯”但和小男孩的面孔就没那么友好了,眼神凶恶。

我随意扫了眼小男孩破旧的布衣,一身瘦骨嶙峋,便知道他绝不可能是什么士兵,一个普通的魔族之人罢了。我平静的招手,“放了吧,不是敌人。”

那个士兵仿佛没有听懂,其余人也愣了,互相面面相觑,喃喃重复“放了吧”,***后不确信的说:“他可是魔族中人,就这样放了。”

“是,放了”我皱着眉,脑海中突然想起天帝和我说的一番话,刚刚他强调的是他是魔族之人而不是士兵,仙魔的偏见是如此的深。

士兵心不甘情不愿放下抓他的脚腕,神情复杂的盯着我,其余人也是各怀心思。

小男孩漂亮的大眼睛泪水汪汪,摩挲着被抓红的脚腕,怯生生的缩在一旁,先前脸被倒的通红,现在才恢复正常色。

“姐姐,你是仙吗?”他脆生生的发问,声音煞是好听。

“嗯”虽不解,到也应了一声。

“那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吗?”小男孩怯生生的,从怀里似乎想掏出什么东西给我。

“嗯?”我靠过去,就在脖颈要离他相当进时,眼角撇到一个黑色的事物,电光火石间,我往旁边一躲,小男孩的身体也瞬间被刚刚的士兵踹飞。

刚刚他手里的是一根木簪,我看着他满是血沫的脸震惊中有些不解:“为什么?”

“姐姐,你是个好人,可你是仙,所以我要杀了你。我的父母亲都是死在你们这群仙人手中,我讨厌仙人。”

明明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眼睛不是澄澈的阳光少年风气,居然是充满戾气的杀戮,自古仙魔对立。所以在仙人眼中是魔就该死,反之亦然。世人的偏见不是一两天了,我确实太天真既然妄想自己可以改变世人的想法,我突然觉得风尧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我也不会料想到我救下小男孩的举动无形证实了,我对魔族有所偏袒,在军队的威严悄然下降。

九尾一族和魔族的联手使得局面的战况更加艰难,所以我和肆竹互相商量决定连夜偷袭。他负责接应,而我则要打头阵。这个配合确实出乎意料,好几次拉回正面两军对抗的局面,现在***后一击就是深入敌军腹部,为秋也争取时间。

战火纷飞,火红的焰火在夜幕中如璀璨的星芒,战马的嘶啸声,兵器的碰撞声相互混合在一起,还有士兵因为痛苦而发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我的身边簇拥着一群人,举着剑形成包围圈,戒备的盯着越围越多的人,不觉暗暗着急想着为什么肆竹的支援还没有到。

发丝被火少了一部分打着卷,脸上的血被火烤的发干黏糊糊的很难受,铠甲被砍了好几道刀痕,锋利的刀刃切割肉体的声音几乎就在耳畔响起,然后就是缓慢无声的倒下。簇拥我的人从十多个到七八个,***后三四个,我猛的意识到我被肆竹算计了,从一开始他就想我死在战场上。

我努力支撑着将素心横在身前,手心悄悄在背后化成纸鹤给秋也传递消息。

就在我步步后退时,我突然撞到一个人的怀中,就在打算抬头时,一个手刃打晕了我。

“带回去”

秋也大胜,泽语却在战场失踪了,了无音讯。

—————

头昏昏沉沉的,后脖颈一阵钝痛,不真切的话语类似:“怎么还没醒之类的”一会儿仿佛在天际一会儿又仿佛在耳边,睫毛颤了颤,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刚碰到我的脸颊,处于本能的反应,我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就是用手狠狠的打开。

“你醒了”他的声音涩涩的,手背被我打红了一片。

我冷冷看着时羽,扫视一圈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房间,刚想起身,顺便拿我的剑,就被什么束缚住了,又跪下去了。我低头一看才注意到我的手腕和脚腕都锁上铁链,暗暗发力半分法力也发不出,素心也不在身边。

“时羽,你囚禁我于此,究竟想干什么?”我的语气很不好,冷冷的如寒冬般冰冷。

时羽站着把玩着一柄剑,剑身还有细碎的光辉在流淌,随即放在我的脖颈,目光同样冰冷,恶嘲的说:“你说我想干嘛?”

我的素心在他手上,剑入一分,血便渗一分,皮肤撕裂感觉到没有多痛,我闭上眼:“你动手吧”这终究还是我欠他的。

话音刚落,剑也仿佛定住了。良久,才听得时羽压抑又痛苦愤恨的声音吼道:“泽语,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我说吗?”

睁开眼,我又是那个清冷理智到几乎不近人情的泽语上仙,微叹:“以命换命,因果轮回”

时羽看着我,用看疯子的眼神一样看着我,抽回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声音不知为何总感觉涩的发苦:“好一个无情的泽语上仙,你的这一生可曾感情用事过?”

我一愣,心钻心的疼,凡世为了周国,我舍弃了自己甚***光琉,因为我肩上有着重大的责任,我是公主得保一国平安。这一次,我为战神,同样得保一方平定,纵然我对不起时羽,还是得执刀相向,除了那一次离九……

见我沉默不语,时羽蹲下来,暴虐的捏起我的下巴,语气不善的说:“泽语,你杀凡世我,如今又杀我魔族士兵,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但是,比起现在那么快杀了你,我更想羞辱于高高在上的泽语上仙。”

“放开”我的下巴被他捏的发红,强迫的和他对视如豺狼虎豹般恶毒又带着憎恨的眼神,“何必多此一举”

“起来”他随手一挥锁链就断了,然后十分粗暴的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面走,***后甩在庭院的草地上。

一个没防备,口里含了许多草絮和泥土,何其狼狈不堪,发丝一抖又是一阵草花絮。我的旧伤未愈,刚刚被他粗暴的一扯感觉有的伤口又裂开了,有着丝丝缕缕的疼痛感,但还未回神,面前浮起草灰,是我的素心被扔过来。

“泽语上仙,请教高招”时羽残忍而得意的笑着。

吐掉口中的草絮,我的眼神冷的像块冰,打开剑鞘,素心的刀刃反着冷冽的光芒,对着时羽:“你不该羞辱于我。”我如今法力被封,旧伤未愈,强行比试无异于自讨苦吃。时羽可以杀我,但绝不该羞辱于我。

时羽冷哼一声,也拔出剑,“你们天界杀我时可曾想过这也是对我魔族的羞辱,如今你我羞辱你战神有何不可。”

刀光剑影,木屑纷飞,满园的梅花翩翩起舞,血色的血珠溅在花瓣处绽开,***后又因为撑不住,落地成花。

时羽越攻越猛,身上被我撕开的口子仿佛不会疼痛般,眼神充满了化不开的恨意,***后他的周边瞬间腾起紫色的烟雾,围绕在他的指尖。

我已出了一身汗,脸颊火辣辣的疼,大口大口喘着气,差不多凡人之躯的我扛不住时羽带有术法的攻击,好几下都是硬生生扛下去。此刻看到时羽的念咒,心也抽搐般隐隐的发疼,这是魔族特有的符咒和离九同出一辙,头上的汗更多了。

下一秒我的身体就被提到半空了,时羽笑着看着我,笑容充满嘲讽:“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泽语上仙吗?”我的心脏仿佛给了那些魔气***的容身处,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清心咒,我喃喃的念着,须臾才想起我的法力被封了,只能硬生生咬牙扛着。哪怕我的嘴唇咬的流血,大汗淋漓我也不能认输,魔气侵蚀,肉体撕裂的声音明明在耳中是那样清晰,但实际上身体仍完好无损,离九你留下的创伤果真狠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咬着牙,脸色惨白的说,哪怕我因为疼痛五官都变得扭曲,也不肯低头。

时羽愣了下,用充满快意的说:“这可是你说的”魔气现在此刻如从荒山野岭刚入辽阔的大荒原肆无忌惮的在我身体兴奋的游走。

脸色越发惨白,我几乎看不清时羽此刻的面容,死死咬牙浓浓的血水从嘴角留下来,一滴一滴滴在时羽的手背上,因为疼痛我已无瑕思索太多,肉体和灵魂都几乎都要被身体的魔气撕碎,每一刻的撕碎过程是那样的漫长那样的折磨人心。

许是血腥味太重或是我的血太凉,时羽征住了,停下魔气的攻击,似乎有些可笑的不知所措:“你怎么了?为何这点攻击都受不了。”人人皆知天界的战神泽语法力高深,尤其对付魔气更是颇有心得,但无人知戮魔尊是要付出背负诅咒的代价。

“砰”的一声,我的身体几乎都要被振的散落,用手紧紧攥着心脏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嘴唇发白,染着血的白齿死死咬合着,闻此一言,艰难又冷漠的说:“于你魔尊有何关系?”

时羽想也是被我气着了,语气又生硬起来,莫名其妙的说:“那此刻你希望的光琉可不存在”末了,还阴阳怪气的比着剑,“不知道他拿起剑会不会如你这般弱不禁风。”

“住…住手”我试图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刻意躲开,光琉只有半截仙骨,怎么可能打的过一介魔尊。

时羽的眼神晦涩难懂,我也无力去管,良久才半是叹气半是愤恨的拂袖,冷漠的留给我一个背影,“你关心的永远都是旁人,真是可笑。”

梅花簌簌,狼狈不堪的我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醒来我仍在庭院中,夜风微凉,满天繁星。想来时羽看我走不掉也未特意锁我,周围也布好结界。

我身上的伤缠身,但习惯到也无事,门外的声音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聊天。

“听说天界的泽语上仙死了,死在一次夜袭中?”

“死的好啊,死了才解我们心头大恨。”

“而且舞飒公主也不知何时能被我们殿下娶回了,这次的大战可多亏了她。”

“就是说,舞飒公主身为九尾却甘愿委身于殿下,此情难得。”

………门外的声音由远及近***后由近及远,而这里发出的声音外面似乎并无察觉。

先白天并未好好观察,如今借着姣姣月色,才发现这个地方不像牢房而是一座寝宫,像及了我的上泽居,一抬头便是一轮孤月。

素心又被拿走了,但是偶然摸怀着,一下子愣住了,我的乱魄还在。乱魄即使在夜中也仍有逼人的杀气和诡异的红色花纹闪烁着,杀还是不杀,我心不定。

第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我未执伞,背着手看着遥远的天际。不知过了多久,没了雨水拍打在脸上的冰凉触感,往上看是一把油纸伞,再往旁边是时羽的令人生厌的脸。

“为何不执伞?”

“与你无关”说着特意走出伞下,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当看到他的胳膊明显包扎过的痕迹,冷冷的挑挑眉毛。

这次倒是脾气好,没搭理我,反而过来将一个食盒放在案台,一打开芳香四溢,是梨花酥,“你尝尝吧”

没有接过,我也征住了,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起往事,他以为我喜欢梨花酥,就给我买了一堆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甜的发腻的东西。一串刻薄的话到了嘴边,只能变成一声叹息:“何必如此”

说者心境听则另一番感触,时羽沉着脸盖住食盒,讽刺的说:“你可知光琉受了多重的伤?”

“你把他怎么了?”光琉我向来了解,本就不可能打过时羽,我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被气的发颤。

雨变大了,倾盆大雨,水珠甚***砸在脚边,如一声雷。

“你认为我会把他怎么样?”时羽的眼神越来越暗,不带一丝光亮,可笑般的弯起嘴角,“杀了?”

“时羽,你我二人恩恩怨怨与旁人无关,你可杀我,甚***羞辱我,但是光琉你不要伤害他。自始始终,欺你瞒你杀你皆我一人,我一力承担。”我的话尖酸刻薄,如利刃般刀刀扎心,看着时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觉得我也站的发虚,明明没有魔气心仍是绞痛,凡世的刺杀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时羽走进雨中,瞬间雨水浸湿胳膊,血水渗出了,嘴皮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发颤的说:“甚好,你会是我上位后***个仙界祭品。”

院处的纸伞被风吹的翻过来盛满了雨水,梅花落一地,远处惊雷阵阵,不知何人在渡劫。

过了几日,我能感觉我被封印的法力渐渐的回来了,结界在松动,偶尔还能听见门外的喧闹声似乎一直想进来,但碍于情面没进来。

这天时羽又来了,带我回过神,小饭桌上摆了许多辣的菜肴,他为自己斟酒,上面放了两双筷子。

“何故来此?”

时羽反倒笑了,微醺着脸,苦涩一笑,“你一向板着脸,说什么都一板一眼的,陪我吃饭吧,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语气中带了点哀求,令人无法拒绝。

一下子一晃神,我仿佛看到离末的样子,他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吃饭的场景。不过我想他真的醉糊涂了,喜欢吃辣的人一直都不是我,他以为迁就的人是他,其实一直都是我。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终究还是过去了,我不是他的师傅,而是仇人。

“你醉了,时羽”我的语气柔了点,却未执筷。

“我想也是”此时他的脸已是满脸通红,头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到了实在坚持不住眼看着就要砸在石桌,我的手居然托住了他的头,我想我疯了。

时羽睡着了脸颊红通通的,没有先前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显得有几分可爱。在睡梦中死去,应该不会太痛苦,我错过了一次杀他的机会,这是第二次。

我进了里面,外面睡的人多了件袍子睡得香甜。

法力如今恢复了八成,这个结界我也随时就能打破,但在还没来得及逃,不速之客来了。

景和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旁边还有神情复杂的舞飒。

“怎么会是你?”景一脸震惊的发问。

“不是你们抓我作为时羽登基的祭品吗?”我冷冷的说。

“祭品?”舞飒的脸色愈发难看,语气不善的说,“他竟是这样和你说的,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外面谣传说你死了”景解释道。

舞飒的神情是那般古怪,***后的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不知为何我感觉她对我的恨意几乎到了***。

“那你想走吗?我可以放你走”舞飒笑着,笑得过分鲜艳夺人,目的不纯的笑意令人胆寒。

“好”但相比我一个人,多一个人总是好的,所以思虑下依旧同意了。

“公主”景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舞飒阻止了,也没在吭声。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过分顺利,顺利的让人不安。魔族庭院的少女捏碎手中的花瓣,冷冷的朝着一片月色说:“景,准备好弓箭手,务必出了魔族领地,让所有人都知道。”

少年一愣,但还是照做了。

刚出魔族领地,一只箭便呼啸而来,我成功的召唤出我的素心,虽然箭多但不难挡,几乎是不疾不徐就跟在我后面。

“忽”微风一阵,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眼眶湿润,我看着他们跑向我。

“泽语,小心”

“阿语,小心”

这两句话几乎在同时响起,秋也和光琉挡在我前面,似乎意识到有帮手他们无心恋战撤退了。

“属下失职,请上仙责罚”秋也跪着,语气充满愧疚,捧着他的剑。

“无事,我们回去吧”这件事乖不得旁人。

“嗯”秋也眼角也湿了,用力的点点头,这么多年其实他早就把泽语当做女儿来看了,她的失踪令他自责不已。

归时想是宁静,没想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泽语,杀人诛心,庭院的少女在皎洁的月光处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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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失去了泽语一下子群龙无首,***终的结果可想而知,败。天界和魔族议和,泽语压回天界受罚。

去时期许敬佩,回时则满是猜忌怀和失望。

泽语身上捆着缚仙绳,法力周转不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仰头看着不怒自威的天帝风尧,旁边人窃窃私语。但无疑今天的泽语都会是焦点。

“你为何失踪?”风尧咳嗽了一声,示意安静,其余人也看得懂眼色,纷纷将目光移向泽语。

“为魔尊时羽所擒”我回答的无愧于心,依旧仰着我的头不肯低半分,直视着天帝深邃的眼睛。

时羽的名字仿佛一滴水溅在滚烫的油锅,天宫瞬间沸腾,不再私底下窃窃私语,反而是明目张胆的争议探讨起来。

“就是那个新升的魔尊,传闻在凡间他就对泽语爱慕有加,怎么会?”

“这还不简单,仙魔大战估计由爱生恨”一个发髻插着牡丹花的女仙子不耐烦的朝刚刚发表意见的仙子说。

“喂,你们说什么呢?”有曾经被泽语照拂过的仙子表达自己的不满,怒斥道,”怎能如此随意编排泽语上仙,上仙为大战殚精竭虑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就是,况且她为上仙,直呼其名未免太不懂礼数”一人附和,接着朝插着牡丹花的仙子不客气的一笑,”我说是吧,乌西”

被他点到名字的仙子支支吾吾半天,想说什么大约气不过但又无可奈何跺了跺脚,一扯帕子退到后面去了。

聒噪吵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肆竹谎报军情,故意不支援,此罪当诛”我的眼睛冒着冷气,死死的盯着摇着纸扇的悠闲自在的肆竹,”若非如此,我怎会被擒?”

“荒唐’肆竹收了纸扇,先是朝各位仙家行了妥当的礼节,才正了正神色似乎早有准备的开口,”仙魔不两立,我何苦为魔族做事,反倒泽语上仙”他话锋一转,冷冷的盯着我,那双眼神似乎要把我抹杀干净。

我皱眉,隐隐约约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会对我很不利。

“你屡次帮助魔族是何居心?”

满座哗然,又热闹起来了.“泽语上仙和魔族?”

“你血口喷人,肆竹”秋也***先忍不住站出来,气的连平时的尊卑礼节都忘了,”上仙不是这种人。说到底,你还是怪上仙杀了你的儿子。”

提其子,肆竹的眼神更加疯狂了,而周围的目光在不知不觉开始变化,不在像***初那般坚定,”泽语,你为了一个魔杀了仙”

肆竹说的含糊其辞,分明是想挑拨是非。我凝声辩驳,毫不畏惧的回复:“安在凡间胡作非为,我只是替天行道,此人死不足惜。与是不是魔无关。”

可周围人似乎只听到了我杀了个仙,忘记了我提到安胡作非为,目光愈发异样,肆竹的瞳孔中染着一片猩红。

“难怪听说在这场大战中泽语上线还特意要放走一个魔族士兵”有人偷偷的说,不知是不是有意声音却恰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

“不是魔族士兵,他只是个普通的魔族少年。”我板着脸纠正,对眼前纠结仙还是魔的仙家仿佛有一条我们永远也跨不过去的界限。

原先还有期待的一群人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先前的一些推测仿佛被我刚刚的话无形中证实了。此刻已经无需肆竹添油加醋,有人开始自动的脑补,接下去:”看来那场决斗也是泽语故意输给魔尊时羽”

“如此荒唐的言论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的附和,简直可笑”秋也没了尊卑观念,气的满脸通红。

“那你说,泽语贵为战神尚能一己之力杀蛟龙,此刻居然输给一场武斗。”现场已经彻底乱了,也有人不怕死的反驳回去。

秋也被反问,刚想说但又想到什么硬生生憋回去,在旁人看来则是想不到托词,心虚。

“不过触发陈年旧伤”我对他们平时清高自傲,此刻仿佛揭露自己丑陋的嘴脸感到厌恶,如此恶意的揣测一个人。

“我看还是留恋魔族时羽,否则怎会收其为徒,还有诛杀锁妖塔的妖兽“

“没想到平时自为高岭之花的泽语上仙竟会和魔族不清不楚”有人阴阳怪气的暗讽。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如今是越看越觉得当初她收徒就奇怪。”

声音此起彼伏,竟是越发热闹。

水雾气浮在眼前,心一顿一顿的疼,不知是被捆得还是被伤的。我明明没有做过得事为何如此颠倒黑白,真真是人心可畏,但是我不能哭。我暗暗告诉自己,咬着牙,甚***将背挺的更直了。

“你们这些人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含血喷人”光琉因为发怒,平时握着的手握成拳,太用力导致关节发白,扫视一圈,“平时个个泽语上仙恭敬的喊着,如今却落井下石,避如蛇蝎。“

“可她杀了仙,仙魔不两立,况且和魔尊的关系怎么解释?”

“厚颜无耻”光琉气的已是浑身发抖,站在我面前似乎这样可以阻挡周围对我藏着深深恶意的目光,”阿语,断然不可能和魔族勾结。”

“那泽语上仙为何能从魔尊囚禁处安然逃脱,有羽箭却毫发无损?”肆竹恰当的补了关键的一刀,”说不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千夫指,百口难辨。

原来舞飒放我离开竟是这个打算,我说舞飒主动放我离开一群人定是不信。我看到肆竹的眼神中有着嗜血和胜利的渴望,我胸中的怒火滔天,可到了嘴边只能比平时更加冷酷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争吵不休的争论,渐渐的都偏向一边,可直到现在坐在***高位置的人都没有发话,只是沉默的听着不知想些什么。

“你到此刻是否还认为,一念成魔一念成仙,错的是世俗?”他沉声问着我,眼神深邃还带着亮光。

瞬间,又安静下来了,安静的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他们都在等着我的回答。冥冥之中,我感觉风尧在给我机会,可我依旧答:”是”

风尧的亮光灭了,眼神一片阴沉,脸色相当不好看,但还是压住什么东西只单纯拔高声音问:”是还是不是”

“是”

风尧已经站起身了,拂了拂袖,手背青筋暴起证明这个答案绝非是他想要的,声音***的的加大,充满怒气,”是还是不是”

“是”

按理常人都会选择顺着天帝的心意去走,但我向来固执,我认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光琉悄悄地将身体移到我前面,挡住我和风尧的对视。风尧毫不留情的推开,附耳低声了一句,随即像是气急了发布道:”天界战神泽语战事失利,罚红莲烈火七七四十九道,雷鞭九九八十一道,处罚后压于上泽居,无召不得出。”

“三思啊”光琉和秋也都异口同声的说,甚***还有一小部分人也在为我求情。

这红莲烈火和雷鞭一上身不掉层肉怕是不行,打的那叫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可风尧只哼了声,拂袖而去。

“领旨”我端端正正的叩头,内心却翻起一层浪。

刚刚他对我说的是,”泽语,你斗不过世俗,有人试过了,可惜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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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倩影,踉踉跄跄,酒香四溢。

我仰头猛地灌进一口清酒,浓郁的酒香溢满口腔,想忘却伤心事。背上的伤血淋淋的滴着血,心头上伤也撕开一个口子千疮百孔,漏着风。

通往上泽居的的一座仙桥,一抹墨色玄衣似在踌躇徘徊不前,见着我似乎愣了呆呆的望着。

我走上前暗道原是个未见面的少年郎,仰起微醺的脸想摆出一副仪态端庄的上仙架势,喝道:”你是何人,停留***此。”

“新收的水月仙人的弟子,不幸迷了路,若冲撞了上仙还望见谅”

我的头晕乎乎的,手脚似乎有些不听使唤,踉跄了几下勉强靠着桥身站住的我点点头,朝着那片盛开莲花的水池说:”一直朝前走,左拐便是了。”之后也没管是不是懂了,离了桥身要往前走,一个重心不稳栽在他怀里,清酒洒湿他的衣襟。

“你喝多了”他叹口气,扶着我,墨色的长发弄得我的脸颊痒痒的,之后似乎看到月色的一片鲜红,顿了顿,”何***于此?”

一看是提到我背上的伤,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和悲伤使我甩开了他的手,一个踉跄摔在冰冷的桥面,冷笑:”与你何干?”这其实是迁怒于人,但不知怎的喝酒以往的神智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一股脑就说出来了。

呕出积血,也不顾邋遢从桥面爬起,随意糊了一把脸,觉得顺畅多了指着那个默不作声的少年,晕晕乎乎的仿佛看到今日义正言辞的那些人,气急攻心:”吾报之蜜饯,尔等回之砒霜,仍甘之如饴,实在可笑之极。”说到这不知该骂自己还是旁人,疯狂的饮着壶中酒,跌跌撞撞的回上泽居。

月下一断肠人喝着壶中残酒,桥上少年久久无言。

远远瞧着上泽居有一抹白色身影,宫灯烁烁,流萤点点。

“光琉”举着酒壶,努力的朝人影挥去,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往地下摔就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抱住了。

“你不该饮酒”声音有着斥责和关心。

“光琉”我搂住他的脖子,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仿佛放松了,压抑不住的泪水和心酸扑面而来,”他们为何如此对我?我没有和魔族勾结,可他们偏偏不信。”

“阿语,莫哭”光琉捧着我的脸颊,轻轻的擦拭我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劝着我,”我一直信你的。”

“我踏着累累尸骨,为天界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居然万人弃。”说到这我嘲讽的一笑,酒意上头,顾不得许多,脑海也中浮现许多深藏心底的片段,哀伤的说,”哥哥走了,周国要亡了,父皇和母后都不要我了。谁都弃我而走”

“没有没有,阿语,我一直在的。”怀中的少年拼命搂紧我似乎想给我一些安全感。

可我只能看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脸,定睛一看,猛地推翻他,激动的大喊:“骗子,你是谁,光琉早都和周香走了,快说你究竟是谁?”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召唤出素心,霎那,光芒大作。可没坚持几秒又瞬间暗淡,昙花一现。

头晕目眩,头疼的仿佛都要炸裂开来,,眼皮愈发沉重,还没走几步就往下倒在软软的地面,挺舒服的。我的头往里蹭来蹭,暗道居然还有热,不安分的手扒拉着,眼前似乎有什么软软的摸着像是什么食物,一张口咬住了,可惜居然会叫,这食物成精了,造孽啊吃不得。末了,喃喃了几句胡话眼皮再也撑不住了。

夜风入梦,月影斑驳。

一丝凉风吹拂滚烫的脸颊,”谁”,我从睡梦中惊醒,迅速从枕头底下抽出匕首朝凉风处掷去,而动作的本能忽略了昨夜醉酒的事实,”扑通”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阿语,你怎么了”光琉一阵疾跑,手上明显还有未擦干的水渍,看样子是极其慌张。看到我掉在地板上后他小心翼翼的扶我回到床上后,漫不经心的指着窗户说,”这窗户开了,到惊着你了。”

昨夜醉酒仍留下头疼,我撇了眼窗边随风扬起的白纱,语气平淡:“习惯了夜间刺客,如今这清风也防起来了。”别人的封号都是各种风花雪月唯独我一人踏着累累尸骨,和无数鲜血,自然招惹的仇家不在少数。

明显感觉光琉的身影怔了怔,转过头语气郑重的说;”阿语,你一个人不必如此,太累了,我陪你。”

我倒愣了,有人惧我畏我怕我恨我,唯独没有人和我说过,你一个人太累了,我陪你。可我到底还是退缩了,不再看他的眼睛,心情复杂的说:”今日你是怎么了?”

光琉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轻微的叹口气,端出刚刚熬的醒酒汤,舀起一勺,拿到唇边吹凉了递到我的口中,”昨夜熬的你快喝了,解头疼。”

光琉今日的神情看样子与往日并无不同,但是总感觉哪里有奇怪的地方。是了,平时一袭白衣翩翩公子,今日衣衫不整,衣襟口子都被扯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脸颊红一片白一片似乎被人蹂躏了许久,更诡异的是薄唇也似乎被什么咬破了。

“光琉,你”我不解的盯着他看,顺便指了指他敞开的衣襟。

“我不会怪你的”还没等我说完,光琉脸颊立马升起诡异的绯红,激动的反驳。

“什么不会怪我”我狐疑的盯着他看,更加不解了,努力的回想起昨晚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光琉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不记得?”光琉自己先震惊的”啊”了声,然后用不知庆幸还是惋惜的语气说。

随着这句叫喊,断片的模糊记忆也被喊回不少,昨夜月色正浓,一个诱人的精怪看样子怪好吃的,然后就一口咬上去。这精怪,莫非,我脸颊发烫的瞄了眼光琉咬破的唇,别扭的抢过醒酒汤,不顾烫的喝尽然后迅速递给光琉,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我喝完了”

“哦”光琉像是在接个烫手的山芋,匆匆忙忙的应了声,绯红着脸就低着头说了声”你再好好睡教”就赶紧走了。

撕扯哭诉的片段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头疼仍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此刻的我真的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咬舌自尽,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不是一向自制力为佳,昨夜怎么能失控。

天空破晓,吐出鱼肚白,露出远边烟霞。

推开光琉刚关的窗,迎接习习凉风,偶见倒了一片的粉蔷薇,露水也许昨夜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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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醒了也再无睡意,披了宽松的晨衣,坐在院中,看着微薄的朝阳东升。附近飘逸着花香,一片静谧又美好。

“泽语,你看我带什么来了?”我回头隔着老远就看到秋也举着一个酒瓶子朝我使劲的晃悠,还做出极其夸张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说,“这可是百花仙子特地酿的仙酿,连天帝都没有。”

“秋也,可惜阿语不能饮酒”一直在摆饭的光琉惋惜的说,”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秋也粗犷的哈哈一笑,拍了拍光琉的肩膀,笑着说:“几杯而已,无伤大雅”而后熟练的在饭桌前坐下,打开他视为珍宝的美酒,瞬间酒香醉人。

其实我明白秋也带酒是为了安抚我,所以我不顾光琉劝阻的目光喝尽杯中酒后赞赏的附和:”的确是好酒”酒香醇厚,口齿留香。

秋也更加得意的扬着下巴,一副就是我说的那样的模样,炫耀了一会才开始注意饭桌上的饭菜,惊奇的”咦”了声,喃喃道:”泽语,你不是吃辣吗?”饭桌上的都是极为清淡的素菜,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清冷又显单调。

“你在说什么?阿语不嗜辣”光琉同样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那”秋也想接着反驳,但想到什么话刚出口又收回去了,默不作声的夹起雪藕放入口中吃着,吃着吃着就发现不对了,负责泽语生活起居的小梅走了,难道是…….他默默看了一眼吃光琉夹的菜吃的心安理得的某人,猛地摇了摇头,暗自想着***不会是她。他无法想象泽语持剑的手握着菜刀的样子,那只能……他将目光偷偷放在对泽语一脸温柔的光琉,突然觉得他有点多余。

“秋也,你在干什么?”眼睁睁瞧着他一会儿我又盯着光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提醒他。

“啊?”秋也回过神,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尬笑几声,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是皱着眉头看着光琉,默默的发言:”泽语,你有没有觉得光琉的嘴角似乎被什么咬破了”

“你看错了”我努力扯着嘴角,使它看起来与往常无异,脸颊却悄悄发烫,一边也不动声色的瞧着一听到秋也的话就被饭呛到咳得满脸通红的光琉,,而后也故作镇静的附和,”你确实看错了。”光琉虽然已经换了身衣服,但是嘴角和脸……

秋也今天异常固执,甚***还凑前去细细打量一本正经的说:”泽语,你看光琉也脸像是被什么蹂躏过,明显就是”他说到这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他的脚被我狠狠的踩了脚,我拿出我的威严示意闭嘴。可一向机灵的秋也居然忽视了,甚***还皱着眉头更加一本正经的说:”泽语,你踩我干嘛?”

我想扶额,腰上的素心蠢蠢欲动,他在说下去我实在怕自己忍不住拿素心敲晕他,他的出现就是个错误。幸亏,秋也只是怪异的扫了一眼我们两个人没在说话了,暗自嘀咕:”为什么没看到,明明就是咬破了”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早饭,光琉用露水泡着雪芽茶,递给秋也,他居然又嘀咕:”怎么没有糕点?”

光琉愣了愣,不知是何表情,说了句:”你们先饮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糕点。”就走了。

“光琉”我试图叫住他,可他却没停下来,刚想去追他,衣袖被那个现在一脸无辜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的罪魁祸首扯着,”你为何不让他去”。我确定我现在想敲晕他,把他从上泽居扔出去。

也许是气氛越来越诡异,他仿佛才后知后觉的指着我,张大了嘴巴,语无伦次的说:”你……你和光琉……”而后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画面,搓着手红着脸颊。秋也现在也想哭,他不应该说刚刚那番话,明明知道泽语和时羽总有那么一段过往,但是如今托付给光琉未尝不是件好事。他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人影,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泽语,你对光琉和时羽到底怎么想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问,但还是发自内附的说:”爱和愧”这两个人都曾在我的生命中占有极大的分量,我是个内敛之人,但我知道有人想听。

果然,光琉笑得春风四溢,举着白瓷瓶,说”没有糕点了,只有雪茶”

“也可”我笑着回复。

干枯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开身子散开来,浮在睡着颇像睡眼惺忪的绿美人,雪茶初尝无味甚***寡淡,久了方觉甘甜。我喜欢品茶,一次偶然提起雪茶难得,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记得。

光琉和秋也谈笑风生,风吹着他们的脸颊,心中升起难得的宁静和归属感,也许一直这样该多好,没有杀戮。

阳光爬上枝头,树影斑驳,秋也辞别,走的时候不知和光琉说了什么,惊了他一下,随即又重重的点点头。

被关禁闭的日子反倒悠闲,上泽居虽然冷冷清清但也几乎无人打扰,怕殃及池鱼。

稀薄黄昏,天边卷着火红的烧云,给树叶染上一层厚重的橘影。

我坐在秋千,清冷的白色纱裙也被染上几分暖意,盯着远方河池,影子被拉的老长,目光柔和。

另一旁坐着的光琉用绳子将衣袖卷起,不停看看我又看看他面前的画卷,拿画笔比划着,专心致志的勾勒出笔下的美人。

“你为何非要画我的画像”我不解。

“我怕有***我会比阿语先走,那样我就看不见你了,我可以拿这幅画陪我。”

他笑得一脸坦然又无所顾忌,分不清他究竟在开玩笑还是平静的说一个事实。我心一阵刺痛,凝声道:”别胡说。”

残阳褪去,我试图动了我做的麻木的身子,”光琉,好了没?”没有回应,回过头发现他居然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我走过去,看见他睡得正香想着累了那么多天也是应该好好休息下,只放了件袍子上去盖着没有叫醒他。美人图栩栩如生,仿佛画中人时刻都要走出来,只是那个人的目光太柔和,和拿着剑在战场上厮杀的人的形象完全不同,这是我吗?我忍不住疑惑,但我的指尖还来不及碰到画纸,一阵清风将它吹走落入一个人手中。

看到来人,我的心也冷了,下意识站在光琉面前,将手放在腰间的素心上。

“画的可真像”风尧啧啧称赞。

“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不会动你,更不会动你旁边的光琉,若我要杀你,你现在还能和我讲话吗?”风尧一早就看出我的意图,漫不经心的说,”你现在***好替你的光琉诊脉”

风尧贵为天帝,他确实没有必要骗我,降了几分戒备,狐疑的盯着他,另外默默替光琉把脉。我的瞳孔缓缓睁大,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光琉的仙术气息微薄,连普通的仙子都比不上,在这样下去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本身就断了半截仙骨,身体比不得寻常人。前些日子,和时羽比完就历雷劫,然后又是马不停蹄的寻你,你说他受的了吗?”

那道闪电原来是光琉在历劫,随年龄的增长,雷劫的强度也会越来越大,但光琉的法力是不会增长反而下退,迟早有***会被消逝于仙界。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挑衅时羽,那他就不会纠缠着要和光琉比试,为什么自己当时不能聪明点听信肆竹的话,那也不会被捕,说到底他受伤还是因为我。但为什么自始***终从来不和我说而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伤害,思即此,我默默的摸了摸光琉柔顺的发丝。光琉动了动,就在我以为他要醒了又睡过去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认为他仅仅是出于好心告诉我。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风尧扔给我一封密函

打开暗红的泥印,烫着滚金的字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灼伤我的眼睛,我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明明觉得不应该伤心没想到眼眶还是红了,涩涩道:”竟是如此”

“作为回报,我给你这个。”风尧手心腾起一株妙紫草。

“成交”我现在说这话虽还压抑着莫名的心酸,但也多了分希望。

风尧丝毫不意外我的选择,点点头就准备走。

光琉只有半截仙骨,妙紫草,那封密函,突然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浮在脑海中。我颤抖着嘴唇冲着他喊:”你是不是早就对今天的局面做好了准备?”我的眼睛如盯着死魅般不可思议的瞧着将大半部分身子隐匿于黑暗中的天帝。

“是,你真的很聪明。”他笑了,露出冒着森森寒气的牙齿。

我才是***糊涂那个人,天帝一直坐在高高的***座上,看着网中鸟搏斗厮杀,偏偏网中鸟不知道,我就是网中鸟。辛苦一生,没想到竟是为他人做衣裳,他现在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从未有过的恶寒由心而生。天帝才是***大的猎手,我等不过猎物罢了。

“为何是我?”天界历劫的人很多,为什么杀时羽的人是我,为什么乱魄必须给我,我不明白。

“因为乱魄本就属于你”风尧答的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眼神中仿佛出现很久远的事物,追忆着。

“你记得你的母亲吗?”他突然发问。

“不记得”对父母的记忆几乎为零,只记得史书记载的零星片段。

“你的母亲名字叫鹿汐”风尧的眼神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居然罕见的出了一抹温柔和惋惜之色。

--------------------诛仙

暗夜薄凉,石桌面泛着清冷的月光,远处的莲池水波粼粼,浮萍飘浮。

我坐在光琉身侧,看着他熟睡的脸颊百感交集,睡着的他乖顺得像一只毫无伤害能力得绵羊,令人心疼。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他也不知是不是梦魇了,皱着眉头,眼角流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泪水冰凉,我叹气拭去,光琉是为了我遭受太多了,我欠他的又何其多。

手下的人动了动,光琉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却仍习惯性的握住我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打着哈欠看了眼天色,惊道:”这么晚了,阿语,我这是睡了多久。”光琉的一半脸颊被衣服压的出现很多衣褶子印,再配上那张刚睡醒懵懵懂懂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没有多久”收了藏在心底的心思,若无其事的捡起他起身掉落的衣袍,然后顺便抚平被压的一半脸颊。

“阿语”我的手突然被他抓住贴在他的脸颊。”什么?”一转头看到一双带着星光的瞳孔,里面倒影出一张平静却哀愁的脸,我不敢相信此刻那是我吗?我以为我够平静,没想到在他的眼中还是能看出掩藏不住的忧伤,我垂了垂眼帘,抽回手退了一步。

“我去给你倒点雪茶”

“哦,嗯”我慌乱的应承着,只盼着他不要发现我的异样,甚***都没有发现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突兀。

茶水的清香淡淡的,若有若无萦绕鼻尖,虽是冷茶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在唇刚靠近茶杯,光琉不知是何感情的来了句:”时羽和舞飒明日大婚”。我顿了顿,接着就是一道强烈的视线望着我,只能悻悻然的干笑:”正常”喝下杯中冷茶,凉意蔓延全身。魔尊和九尾之后的结合自然是众望所归,何况还是青梅竹马。只是光琉为何突然要说这个,我疑惑的看着他。

“阿语,你记着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月光下光琉笑容灿烂的一塌糊涂,眼睛湿润像盛了一汪春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你为何…………”我想问他你为何突然要说这个,但还没来得及说完脸皮越来越沉,看了眼喝了一半的冷茶,指了指说了声:”这茶…….”便晕过去了。

路上摇摇晃晃的,剧烈的晃动幅度太大,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的下坠感一下子惊醒了我。陷入眼帘的站在不远处手心悬浮火焰的风尧,鼻腔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身下的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用剑插在地上支撑,一手护着背上的我。

“光琉,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送死。”

“光琉”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着,鼻子发酸,眼睛起了层薄薄的雾。

“阿语,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但我能感觉他在明显的安慰我,努力摆出无所谓的笑容坦然的说,”再睡会,很快就没事了。”

“光琉,既然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了。”风尧手心的火焰加大,强劲的风吹的似乎要将树连根拔起,但风尧自己那块几乎纹丝不动。

白色的结界在我们身边筑起,光琉抿着嘴唇,身体由微微颤抖只出了薄汗,到渐渐的往后退,身体猛地打颤大汗淋漓,草地留下的血花越来越大。护着我的手也从开始的力道变得越来越松,显得有些吃力。

“放我下来”我的泪水已经打转了,又不敢拍他,生怕他分心,近乎哀求的说,”光琉,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不,不要”说这话的时候,光琉的一条腿撑不住跪下去了,口里似乎含着血有些含糊不清。结界愈发稀薄,护着我和同时防御使得他有心而无力,可***终结界一破仍护在我身前。只听到闷哼一声,接着就是吐血的声音,光琉的身子挣扎的站不起来。

我急忙将光琉扶在我的臂弯处,不容分辩的将自己的法力传给他,泪水滴吧滴吧砸在他充满血渍的脸上,安慰道:”没事了,光琉”为什么光琉身上的法力几乎都抽空了,只剩下一座躯壳,明明只有半截仙骨还要逞强。我的法力还远远比不***失的速度快,,淡色的法力流输入光琉的身体还无法明显抑制流失法力流失,我额头沁出冷汗咬牙加快传输速度。正在我一心着急的时候,光琉冲我摇摇头,用手拨开我的手,虚弱的笑着说:”你快走”

“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自己重伤还在关心我,我失态或者说粗暴的打断他,”光琉,你别说话”我的法力还是远远不及流失的速度,本来就是半截仙骨异于常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琉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消逝在我面前。那种眼睁睁看着挚爱消逝的无力感从我看着哥哥离去又重新爬上我的心头,世人尊我上仙,可谁又知我连个人都留不住。

我的法力消耗过半,可还是半点好转都没有,我彻底慌了胡乱的输着法力。***次,失去的恐慌摆在我面前,光琉在我心里不知不觉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要,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曾经和我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他不可以死。突然,想到仙界的天帝还在旁边,我跪在他面前,没有尊严没有骄傲的仰着头祈求,”求求你,救救他。”

“阿语,不要”光琉的声音细如蚊呐。

“你竟然为了他向我下跪苦求,泽语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风尧似乎颇为意外,在他的眼中泽语一直是一个冷淡***极的仙子,不过从愿意为他换妙紫仙草的样子看,光琉在她心中的意义非凡。

“求求你”看了他默不作声误以为他不愿意出手相救,心一狠将我的乱魄比在我的脖颈上威胁,”你若不愿意,我就和光琉一同离去。”

风尧大手一挥,金色的光泽照耀在光琉的身上,能明显的看出停止了流血,气色好转。

我小心翼翼的的擦拭他嘴角的血渍,眼角虽挂着泪,倒也欣慰一笑,”没事了”

“泽语,我们走吧”

光琉一听戒备的要挣扎的站起来,这次却被我按住了,我眼眶红着带着泪花,深呼一口气,努力假装平静的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语,你疯了,不要去”光琉猩红着眼,激动的脖颈的青筋鼓起,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好不狼狈。

我站起来,而光琉死死的拽紧我的手腕,弯着腰发丝落地,歪着头轻轻的朝因为血被染得鲜红的嘴唇吻了下,苦涩的一笑:”光琉,忘了我吧”然后强装镇定的回过身朝风尧说,”我们走”

身后是光琉不甘的怒吼声还有抽泣,”阿语,停下,我叫你停下”

泪水打湿了脸庞,我不敢看,我怕一看我再也走不动,更怕光琉会此生都忘不了我。哪怕心如刀割我也要走的无比从容,身体麻木而机械,我的心碎了。那一个瞬间我明白了黄泉路上不肯分离的痴男怨女的心情,原来我也是如此,空气中弥漫诀别的痛苦。光琉掩藏的很好,风尧来找我时他也许就醒了,他想带我离开,可无论何时我们的命运从来就轮不到我们做主。但也许我可以为他做***好一件事。

“放了他”我对风尧说。

风尧一恍惚,一张清丽的脸庞和此时清冷的脸颊交叉重叠,一模一样的话,她也曾经说过,但自己呢?”好”他回答的机械又含糊,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却分不清回答的是死去的那位故人还是现在这个被他逼上绝路的少女。一向无波澜的心罕见的出现了懊悔,也许刚刚假装放她离去会是件好事。刚想到这他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到了,他是天帝任何利益都应该为天界着想。

天界,诛仙台。

我的身体被捆仙绳吊在半空,仙绳血迹斑斑残留前人留下的不甘和怨念,发丝垂直飘扬。

“放了她吧”司命跪在诛仙台,恳求天帝。

“这是魔族的要求,你要明白司命”

“可是此举实在太过无理取闹,当年泽语也受了重伤怎可不提”司命今日像是不怕死般,不卑不亢的顶撞天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觉换回对泽语以前的称呼,”若要赔偿,当年的事我也有过错,怎么能让泽语一人承担。”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心底一暖,司命平时***怕天帝,想了想淡淡道:”司命,下去吧。帮我照顾好光琉和秋也,顺便给他们喝忘川水,历几场劫便该将我忘了。”

“那那那整个天界***关心你的人都忘了你,岂不是寒心。”

我知道他无法想象被挚爱之人遗忘于时间长河痛彻心扉的感受,我又何尝不是,我也自私的想他永远念着我,可是死去之人何必扰生人。

司命心疼的看着捆着的少女,对她惊人的克制和理性感到佩服的同时又觉得可悲,因为过度清醒所以连***后的留恋都不留给自己,选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没人会记得曾今有一个人为了平息战争付出自己的一切,只会安享一切。那时的光琉也许会在找一个活泼的女仙子,牵着手在星光下漫步,不再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也爱过他。秋也也会有新的辅佐人,家里长家里短的嘘寒问暖,不再记得他也曾这样笑呵呵的对着一个人说。

“行刑”冰冷而枯燥的声音响起。

魔族,喜气洋洋,红色的纱帐随风飘扬。

“礼炮”迎接的人脸上挂着笑容,刻意将声音拖长。”砰砰砰”三声礼炮响起,彩色的碎片飘在天空而后旋转落地。

处罚违反重大天规的仙,都会用上雷祭,也就是剔仙骨。强大的电流击中我的脊梁骨,电流流走于全身刺激得疼痛难忍,法力飞快的流失。雷化作的利刃一刀一刀切开我的后背,温热的液体止不住的流下来,肉与骨头分离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我的后背感觉一股凉飕飕的冷风侵袭。我的额头冒着冷汗,双手紧紧的握着拳,手腕处的捆仙绳也不停的收力,背上的利刃愈发猛地剔着仙骨,***初将嘴唇咬破还能坚持一会。末了,出于本能,我听见了自己凄厉的喊声,在诛仙台不断的回响。我的身下下着倾盆血雨,每剔骨一分,血便大一阵。

魔族,笑声一片。时羽穿着喜庆的吉服,举着一杯酒对恭维的臣子回以微笑。“愿魔和帝后尊百年好合”众人齐齐祝贺,态度虔诚又尊敬。时羽和舞飒的结合是他们都所希望看到的,连平时不大参与纷争的木曦都助魔族一臂之力,还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了时羽。偏偏有人喝大了,也许是兴奋的得意忘形,摇晃着身子红着脸大言不惭的说:”这次魔族胜利,什么狗屁战神,在我们面前不堪一击。”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瞬间有些冷下来,时羽凝固着笑意,舞飒的脸也不大好看,自然是有人懂得其中的七七八八,连忙打着圆场,推着那个人就要往外走,”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喝多了,赶紧走。”被推走的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的推开他,口里不停喊着:”没喝多”可惜***后还是毫不留情的被推走了。

“接着喝,接着喝”刚刚打圆场的人努力的活跃气氛,幸亏也没多少人在意只当一个小插曲。但是时羽偷偷皱着眉,偷偷到一个角落悄悄问自己的心腹,“那件事可办妥了?”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他放松的点点头,不过他没注意到另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泽语,这是你对不起我的。

剔骨之痛对仙而言比取人性命还更痛苦,只能硬生生忍受法力流失,然后灵魂的每一处传来痛彻心扉的剧痛,疼晕过去在醒过来,反反复复永不休止,直到仙骨尽失沦为废人。痛苦的折磨漫长的过分,血染红了衣裳像只飘零的红色花瓣孤零零的,脸色苍白的我已经沦为废人。但这还没有结束,他竟恨我***此。

“扒皮抽筋”又是冷漠无情的叫声,还有细细的哭声是谁?是司命吧,他在下面也许被吓到了。

更加难以忍受的剧痛从身体的各个部分传来,抽动的筋扯动着血液猛地拔出又溅在我的脸上,口腔一股腥甜压抑不住的往外流,身下此刻是淅淅沥沥的血雨。

魔族依旧热闹,此时舞飒和时羽被拥簇着走进大厅,过着魔族向来的习俗,天空有伴童撒着鲜艳的红色花瓣像极了鲜红的血。

“一拜天地”

喊了太久,我即使再痛苦想发出声音也发不出,喉咙沙哑。血流的速度慢了下来,血红的筋条从身体抽离的痛感已经麻木,白着唇,手脚慢慢冰冷。

“二拜高堂”

体无完肤,抽筋的数量明显减少大概无处可抽,那也意味着我的死期将***,指尖已经冰冷。我没理由的想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成亲,用我的血庆祝胜利,毕竟当时他可说过要拿我的命做为祭品。

“夫妻对拜”

手腕处也冷了,抽筋只有一两次,眼皮越来越沉,鲜红的血只是滴滴答答往下掉,血快流干了。

“送入洞房”

冷已经到了骨子,停止抽筋,我也知道死期将***,***后一眼是沧桑的天色,还有许多幻影。光琉拉着我的手冲我笑陪我荡秋千,他修长的手为我理发丝,用发簪挽起,用亮晶晶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阿语,我喜欢你”其实,我也喜欢他,***于什么时候发觉,也许是因为他牵着周香的手我不开心,也或许在某个更早的时候他主动拉起我的手,说:”你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弟”

还有秋也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我对旁人冷冰冰不受人喜欢我是知道的,但他一直对我像亲女儿一样,我的死肯定让他心痛。小梅被我赶出去也应该不会再遭受风尧的追捕,居其位者向来喜欢赶尽杀绝,她不忍杀我所以将时羽丢在锁妖塔,还把光琉叫过来帮忙,现在应该在医仙谷处得甚好,永无杀戮。***后的司命怪他又有什么用,奉命行事罢了,他对我和光琉一直很尽心尽力。

太累了,我要闭眼了,可***后一眼为什么我看到了时羽。时羽对我赤裸裸的爱意我想我是明白的,但是我不敢接受,他是对的。从一开始我对他就不公平,***次我们是敌对,我要报仇,第二次我们还是敌对,他要复仇。兜兜转转我们都处于对立面,仙与魔无论想与不想都要受于世俗的偏见何况还有血海深仇,我们之间与其藕断丝连不如恨得彻底。可我居然手下留情,放了他一次又放了第二次甚***第三次,所以***终死的是我。我对他……

太冷了,我闭上眼睛,眼角沁出一滴泪,***后一刻我怀抱着希望想离开了,所有人都会很幸福吧,***于我孤独冰冷得死去,已经无所谓了。我将我的心放在了光琉身上,他活着便好。

血色的衣裙在空中凄惨的飘扬着,血肉模糊的身体慢慢的虚化成细碎的光影消逝了。捆仙绳收回,两个异物掉入血泊中,是暗淡的素心和仿佛发出悲鸣声的乱魄,主人身死道消,灵物悲之。

“天界需交出战神,剔仙骨,扒皮抽筋,***后诛仙使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方可议和。魔尊时羽亲笔”这是密函的内容,司命竟然也哭了,这个刑罚是他见过***恶毒的。甚***可以剔仙骨,但为什么还要再扒皮抽筋后,再加一道诛仙魂飞魄散。

暮色悲鸣,司命呆滞的对两眼猩红,满是狼狈的少年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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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浸染的诛仙台,寂寞无言,萧瑟的晚风将血腥味吹散。少年暮色时分尚在,再见已是破晓,辞别于一缕朝阳。

司命举着从孟婆讨来的忘川水,眼神晦暗轻轻的对旁边人说,”喝了吧,她临别前嘱咐我。”

秋也涩着眼睛,望着淡绿的忘川水,颤抖着声音,哽咽”她真是个傻子”然后再也没看了,背着走向朝霞暗处,显得极为落寞又孤独。

司命叹口气,盯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面容复杂,末了将淡绿的忘川水倒了,水珠溅在脚边。

泽语,也许世人都会遗忘你,可总会有几个人将你放在心上。

仙家卷载:”朝历七万三千五百年夏,仙败,战神泽语不力,愧之,上诛仙,身陨。摇光仙君光琉极悲,遂殉情。”

其中的是是非非无人知晓,只知一夜之间战神泽语和摇光仙君仙逝,秋也贬入凡间入轮回。

在秋也收拾要入凡间的时候,梨花树下一抹玄色黑衣的少年等着他。一阵疾风,簌簌白梨花落在肩头,刀光一闪血花染在白嫩的花瓣上,格外刺目。

“你为何不杀了我”时羽摸了摸划破流血的脖颈,只要再深几分,他就可以替她报仇

秋也背着他不想见他,冷漠的说”魔尊可是说笑了,我怎敢和魔尊动手。况今日来此有何贵干,若无事还是早些离开。”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时羽滚动了下喉咙,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阿语的死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他真的不想让她死。

秋也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没人想得到平时一个粗壮的汉子居然也会闪着泪花,哽咽的说,”你现在惺惺作态做什么?你剔她仙骨,扒皮抽筋,***后再加一道魂飞魄散诛仙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是不是你的本意。我且问你,发那道密函的人是你吗?”

时羽一下子愣住了,慌忙的想解释又***终无力可辨支支吾吾的说,”是,但是……”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模棱两可更惹人生气。

秋也深深的看着时羽,眼神充满憎恨,一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表情,”早知当初就不该救你,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

时羽听到秋也说泽语居然为他费心思,不自觉想到之前爱不得真心屡次被随意践踏的狼狈,恨意爱意一齐涌上心头,冷笑的反问,”秋也,她那种木头人你说为我费心思,岂不可笑。还有,秋也,你不过是她的属下如今她身死,你岂不是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之前对泽语的愧在刚刚都被他抛到脑后,只记得先前她冷漠又疏离的话,他恨这个人。

秋也突然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被气红了脸,因为情绪激动手和声音还是颤抖着”时羽,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

时羽捂着打红的一半脸,吐出含着的血沫,只觉得报复的畅意,恨恨的说,”为我做什么?欺骗我的感情,复国。杀了我的父皇,毒杀我的大将,***后还用乱魄杀我,你可知乱魄诛仙戮魔。我现在一报还一报,秋也,你说她为我做了什么?”一想到能报复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泽语上仙,整个神经都异常兴奋,也许这样她就会牢牢记住自己一辈子,哪怕是恨。

秋也怒得拎起他得衣领,眼神带着比先前更浓的悲伤,起着水雾,举起素心”你说泽语欠你,你又何尝不欠她。当年,本来她不会被乱魄所伤,她自尽是为了你。她闯锁妖塔,诛妖兽也是为了你。你雷劫也是她所挡。***后,你以为你的魔尊之位那么容易当上吗?”

“你,你说什么?”时羽被他的一通质问,心底一个不成形的想法渐渐的冒出来,而后来秋也的话无形的证实了。

“离九,是泽语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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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时羽用力扯开攥着他衣领的双手顺便一拳打过去,关节发疼,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他无法相信那个永远对他不屑一顾,高高在上恪守懂礼的泽语上仙会做出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直到现在自己还能清晰的感觉到泽语对自己的疏离和厌恶,他们彼此只剩下化不开的仇恨,”明明是舞飒,明明是她为我做的”时羽又自己轻声嘀喃了几句,似乎是想让自己确认自己说的并没有错,可他的声音和视线却是飘忽不定的。

“一直都是泽语,她为你犯下杀戮魔尊的大罪,可你居然以为是舞飒。”秋也笑着面目狰狞,红色的血书从嘴角流下来,煞是可怕,眼神如困兽要做出一番殊死搏斗完全没有后退步步逼近。

“不对,是舞飒,她从来不会骗我的”时羽像是在自言自语,脸色惨白受了不小的打击,喃喃道,“你骗我,定是你狠我杀了泽语,来诓骗我。”

“你看看素心”染血的素心的剑柄上的剑穗荡然无存,空荡荡的,”这是她杀离九时没的,包括那一身伤。”

所以,所以,时羽的瞳孔越睁越大,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她的一袭红衣傲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时候怎么没有意识到她的脸色是如此的惨白,为何不问问她。但比起这个赤裸裸的现实,他还是忍不住为舞飒辩解,”舞飒,她她……”舞飒她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其实他很早都意识到已舞飒和景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杀掉离九,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漏了她。

“时羽,你以为离九是谁?你其实也发现了舞飒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刺杀一代魔尊,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秋也笑的充满怜悯,手中汇聚起法力,步步逼近。

“时羽,她为你犯下天条,你却剔仙骨,扒皮抽筋,使其魂飞魄散。你当真才冷血无情。”秋也扬起法力化为的利刃,冷冽的剑光照在后者惨白的脸上。

秋也的话太刺骨,他不相信那个人,明明自己心底已经知道但***终知道结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时羽双手抱着头,颤抖着身体,顺便捂住耳朵,激动的反驳,”闭嘴,我叫你闭嘴。”

霎那,狂风大作,一树梨花皎皎,悬空而舞,血与花香交杂,一捧血染红了一处白枝头,花瓣尖垂着血珠。

秋也闷哼一声倒地,陷入眼帘的是头顶繁茂的白梨花,身下一片血污。他偏过头,瞧着由疑惑到震惊***后无措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份决绝的释然和怜悯,叹息道,”你***终还是没懂她”***一开始他就没想杀他,泽语用生命换来的人,她不会想要自己杀他的。也许,哪怕被处以极刑后,他也觉得她也从未怪他,但爱与不爱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时羽痴痴愣愣的盯着秋也慢慢凉透的尸体,力气仿佛被抽空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魔怔的反反复复盯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机械的说,“为什么,为什么“回答他的只有无声落花

你***终没有读懂她,这是秋也留给他的***后一句话。

她待你一直极好的,这是光琉留给他的***后一句话。

与你无关,这是泽语留给他的***后一句话。

他错了吗?他亲手将泽语杀了,除之而后快,明明应该感到兴奋可诺大的心脏只有一片空荡和几乎可以令人窒息的沉默。悲伤,痛苦,悔恨涌上心头,脸上一片湿漉漉的。时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落泪。自己应该是恨那个人的啊,可心中还是有着不舍和难过,他觉得自己疯了。

梨花香醉人,血腥味瘆人,种种往事此刻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你这一生究竟有也没有感情用事过?”不甘心的自己那个时候逼问着她。泽语仰着头,固执的说,”与你无关”

还有一夜醉酒那次,看她喝得满脸通红,本意扶她一把,却被冷漠的回复,”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是她***多说的一句话,也是***伤人的一句话。因为不重要不在意,所以没关系。而现在有人说她其实一直都在关注你,他不敢相信,怕那会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比试那次自己就应该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口,可对她的不屈服他还是动手了。泽语的一身狼狈让他觉得解恨,他以为她会向他投降,可还是咬牙坚持,明明她只要稍微低头,明明她只要……

还有月夜,在魔界处理政务的他听闻泽语受罚,千里迢迢的等在桥上,远远的便瞧着她踉踉跄跄的步伐。

泽语的性子是沉稳甚***是严肃得可怕,今日却饮酒醉得一塌糊涂,背上的伤血淋淋的。我和她说喝醉了,阿语的神情特别痛苦似乎遭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不像她,但这是她,即使喝醉了也还有几乎与生俱来的的戒备,我骗她自己是仙人的一位子弟,居然信了。阿语的身体滚烫滚烫的,隔着衣物就能明显感觉到不正常的热气,我的心砰砰的跳着,脸颊绯红。我垂下头,抱着她,月色将我的影子和她缠绕在一起。就在我以为我又见到一个愿意在喝醉酒接纳我的阿语时,她冷漠无情的推开我说,”与你无关”又是这句话,它将我打入刺骨冰冷的现实,哪怕醉酒她也还是厌恶我的。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桥上,见着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趴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喊着”光琉”。月光将可笑的我的嫉妒酸涩照的无处遁形,她趴在他的怀中是那样的坦然安详,恨意的毒汁浸满了全心。夜深露重,我站在窗前,守着她一夜未眠得到的只有一柄匕首。而光琉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一刻,爱不得,恨别离,人间之苦,我心之痛必还之。她说过这一世她欠我的,现在我要她拿命还。

只是现在人已离去,我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了,我不应该开心吗,***终还是落泪了。

“魔尊”起了微微清风,一声叹息,不知叹何人。

“司命”时羽顿了顿,颤抖着唇艰难得开口,”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司命失神的看着失魂落魄瘫坐的少年,起了恻隐之心想开口说没有,话到嘴边脑海又浮现鲜血淋漓的泽语飘零在空中,发出胆颤心寒的惨叫,淡淡道,”惨不忍睹”原本听闻魔尊来了,是想质问他为何如此残忍,但此时却动摇了。

“我剔她仙骨,扒皮抽筋,魂飞魄散试问哪个人能受得了。”时羽笑得苦涩,眼角带着泪花,好不凄惨,顺便指了指秋也,自我嘲讽般对司命道,”我杀了阿语,又杀了关心她的秋也。”

“魔尊……”司命想不出安慰的话,垂了垂眼帘,望着他又是一声叹息,五味杂陈的说,”当年的事情我也参与了”话头停了停,见时羽没有打断自顾自的说,”陛下派我给泽语乱魄,你们滔天的仇恨是我一手安排的,你被她所杀也是预料之中。但是其中的因果轮回却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枉费她把我当成挚友。你若恨,也恨我吧。”司命自知自己是个懦弱之人,他不敢出头也不敢发声,眼睁睁看着泽语遭受流言蜚语。甚***在看到密令的时候,他也是懦弱的,不敢像光琉一样带她逃离,更不敢像秋也一样离他而去。为她求情已经是***大的勇气,但司命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自私,今天说这番话不为别的更多是一份心安。终日苟且偷生藏于黑暗,偶尔也想见见阳光,他没有资格评价时羽的行为,就在他眼睁睁看着泽语遭受污蔑的时候,他已经就是侩子手。

“我早该想到的,可如今你说这些又何意义。”时羽惨淡一笑,风带着一触即碎的笑容,哀戚的说,“你早该和我说的”如果早说,或者当时自己能在多想点,事情何***于这般田地。泽语当时为凡人本不可能接触到仙器,自己应该想到的,泪水流进嘴角涩极了。

司命看了一会秋也变硬发青的尸体,眺望远方一脸惆怅。他们皆是罪人,时羽是对的,现在再谈除了减轻自身的愧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萧瑟的风吹干了苦涩的泪水,少年秀逸的发丝卷着白色的梨花,手心一抹红,此时几乎是生无可恋的看着火红衣裙的少女,机械又麻木的开口,”那件事是你做的”是确定的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是”舞飒怔了片刻,微红了眼可似乎仍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撒撒娇就能翻篇,负气道,”泽语是罪有应得,羽哥哥你不用觉得有愧。”后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脸色铁青的时羽将素心的剑刃对着她,她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可思议的的指着时羽,颤抖着身体,”你要为她杀我。”

“舞飒,这次你太自作聪明了”时羽的声线都是冷冰冰的,这也是他***次叫舞飒的全名。

“我自作聪明?”舞飒像是看到什么普天***大的笑话,落了泪,疯狂的笑着,讽刺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吗?你囚禁泽语是因为你遭受到旧部的压力,他们想立马处死她,而你却还想留着她所以谎称她死了吧。但是,你没想到她居然被我放了。接着你眼巴巴的瞧人家,又败兴而归,写下如今的密令。盛怒之下的你写的自然极其恶毒,所以又变成了入轮回,你以为她的处罚是这个,所以又兴冲冲的在大婚之夜抛下你的新婚妻子吗?你想和她在人间双宿双飞,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你……”被戳中心事的时羽有些恼羞成怒,剑又进了一分血珠涔涔,就在想一剑挥过去,一柄剑挑开了。被突然打断的时羽,暴怒的瞪了眼景,而那方面舞飒似乎越说越强势,发狂的笑,”时羽,我是九尾之后,我一族之力助你登上***位,可你居然想和你的仇人在一起。我费劲心力嫁给你,又花心思让你的部下杀了泽语,你为何就不能爱我?明明我才比那个冷漠无情的人好,她又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这个问题时羽一恍惚觉得似乎某个月夜下,他也曾醉醺醺的问过泽语,那个时候她是什么回答呢,你醉了。若在平时他会感慨附和,但此刻他居然感同身受秋也临终前那句话,淡淡道,”你根本不了解泽语”这一声是不屑旁人理解的一份释然或者说叹息。

舞飒没想到此一出,愣了愣,仿佛***次见他发狂的笑意也短暂的停止了。只听着他的声音冰冷又疏离,”你走吧,九尾一族的恩情我魔族自会报答。”

舞飒彻底慌了,焦急的扯着时羽的衣角,胡乱的抹着自己的泪,语无伦次的说,”羽哥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不要赶我走,舞儿错了。我错了,好不好”说着还做出几个楚楚可怜的表情试图让一直对她心软的时羽手下留情,但良久没反应才恶狠狠的说,”时羽,我可是你们魔族的魔后,你如今赶我走不怕九尾何魔族都怪罪于你。毕竟离九可是我为你除去的”听到这句的时羽微微动容,偏过头看着她,就在她以为时羽回心转意的时候,时羽的话又把她定在原地。

“离九,真的是你杀的吗?”时羽咄咄逼人的视线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透出一股探究的意味。离九一直是时羽心中的一根刺,就是因此他才被迫取舞飒,到头来竟是一场骗局。

“是,是我杀的。”舞飒有些心虚,不自然的移开自己对着时羽的视线。

“真的吗?”时羽的目光有些危险。

舞飒刚想硬着头皮回答,只见景坦荡的回答,”不是,是泽语杀的。”

“景,你……”舞飒埋怨的看了一眼景,后者一片坦荡。

“舞飒,要是你当时没有骗我,一切的结局也许都会不一样。”时羽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又从眼角流下来。也许自己和阿语的矛盾不会那么大,更不会魂飞魄散。

舞飒瞧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半分都没自己,索性起了身,心中的爱那一瞬间全部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刺激道,”时羽,可是是你当初没有选择泽语,甚***都没有问她,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想在凡间和她在一起,却没想到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你说她死的那一刻是不是在恨你。恨自己诛妖兽挡雷劫救下的人,结果要了她的命。还有***初杀她的人是我,所以说你的中剑确实是意外。”舞飒的笑容阴森的可怕,带着露骨的寒意。

时羽心中的煎熬和悔恨被舞飒的话放大到几乎窒息,他的青筋暴起,霎那狂风大作,本欲砍向舞飒的剑气被景化解了。

“你要杀我,我便毁了这上泽居”此话一出,时羽大惊失色,就连一直平静的景都皱眉流露出不满。可为时已晚,兀的,妖艳的狐火疯狂的焚烧着秀丽雅致的上泽居,一瞬间火光冲天,一方赤霞。

据当时远处的仙子说,上泽居红了一片天,一个玄衣少年痛苦绝望的嘶吼着,就在有人不安想去看一眼时,一只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随他去吧”风尧的声音很淡,看不出任何的留恋。

刚刚想去的仙子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告退了。帝***果然是无情,他们暗自想着,甚***同情起尸骨未凉,宫殿就烧没了的泽语上仙,全然忘了自己也曾参与。

风尧的瞳孔中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眼底却追忆着泽语给他提的一个请求。

“我知道仙魔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我希望在我走后***少在时羽在位时,还魔族一片安宁。”

“你为何笃定是我发动,而不会是他”风尧觉得自己这位战神真的疯了,下了那么疯狂的密令居然还为他着想,认为***后发动战争的人会是他。

“他不会的,他是一个良善之人,我信他。”那时的泽语脸上似乎挂了若有若无的微笑,眼底居然现出温柔之色。

鹿汐,我骗了你。泽语,你要的那个人也离去了,这***后的一个要求,我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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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烈火焚尽了仙境般的上泽居,断壁残垣一片废墟,岁月的绿苔爬上焦黑的泥土。一夜过去,几乎三界都知道魔族的魔尊和九尾之后决裂,剑拔驽张,似乎是为了一个人。不知何人开始传起,这个人和死去的泽语上仙有关,***于是爱还是恨就没人清楚了。

***个百年,魔界众人皆知,新登基的魔尊郁郁寡欢,夜夜醉酒,性格诡异喜收集结魄灯,欲召唤一位故人。

结魄灯幽暗的鬼火慢悠悠的燃着,火焰在镂空的琉璃灯盏摇曳,灯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悬浮在空中。复杂的咒语化成金色符文一层一层护着它,但仍没有开放的意思。

“一百年了,已经过去一百年了”时羽的声音充满不甘和绝望,对旁边的侍卫喃喃道,过了一会儿又自欺欺人的说,”你说,阿语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不愿意来见我。你知道的阿语一向如此,一定是的,对不对?”时羽没有注意到被他问的侍卫的神情的同情愈发重,忍着没开口。没得到回答的时羽刚想发怒,门口熟悉的声音响起。

“羽哥哥,她已经魂飞魄散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自欺欺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几乎瞬间泪水在眼眶积聚,痛苦的回忆在脑海浮现,但他仍忍不住下意识抗拒,”她没有,她会回来的。”

舞飒的眼眶也红了,看着眼前硬生生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少年,对先前的快意产生一丝忏悔,涩着声音却残忍的开口,” 朝历七万三千五百年夏,泽语剔骨,扒皮抽筋,魂飞魄散,从此香消玉殒。当年是你下的手,羽哥哥,醒一醒。”

舞飒残忍的话一字一字仿佛在挖他的心,那颗心被鞭笞的血淋淋。他当然记得是自己写的密令,也知道她早已魂飞魄散,但仍忍不住期待期待她有***会回来看看他。时羽不作声,任凭无尽的回忆在心中翻起浪。

“羽哥哥,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上一世是她杀的你,这一次她还你罢了。再说两军交战,必有伤亡,这也是她的使命。”

两军交战,必有伤亡,听起来是多么的讽刺,她的死轻飘飘的被所有人践踏,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时羽随着时月的逝去居然愈发能理解泽语的感受和悲哀,她作为战神为天界付出一切是那样理所应当,不过此时他居然也忘记了他也是其中逼着她上诛仙台的其中一人。但时羽也明白舞飒的话只是想安慰他,只是轻轻的叹息。“舞飒,你走吧”

舞飒的脸出现微微错愕和震惊,末了才咬着唇鼓足勇气的说,”你可是在怪我”这其中的怪,舞飒没有说出口究竟是悄悄发原本被撤回的密令还是一气之下烧掉的上泽居。

怪?泽语确实负了自己,也说要还他,要她死也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望,但当看着她真的死了痛彻心扉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

见时羽久久不作声,舞飒的心渐渐的沉下去,眼中原先闪着希冀的光灭了,涩涩道,”你可曾爱过我?”她***次那样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也不像原先又哭又闹的小女孩。

“不爱”时羽回答的很干脆又利落,在舞飒听起来就格外伤人。

“那,那她呢?你如今究竟是恨还是爱?”舞飒的泪水摇摇欲坠,哽咽着。

时羽怔了片刻,久远还是离末的时候泽语拉着自己的手还有凡世泽语举着剑对我的种种温馨和残酷的画面相互交叠,恨和爱是那样强烈哪怕此刻都能感觉到,他也不清楚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但大抵还是恨的,恨她欺骗和下手的毫不留情,因为恨所以才想报复。

“恨”

舞飒的表情在逆光处,看不大真切,但也许这也是时羽***后一次见她了。

“舞飒,你走吧”

“为什么?我怎么就比不上她”舞飒的泪水决堤了,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次明明是自己先遇见的时羽,可时羽却喜欢上她。第二次,自己陪在时羽身边,好不容易恢复记忆,恨上泽语,可当泽语真的死了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已经过去一百年,自己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死人,舞飒不甘心。

“舞飒,你是你,泽语是泽语,根本无需比较。爱与不爱,看的本身就不是谁比谁***。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那么多理由。”也许经历的事情多了,时羽居然也有些坦然和参悟,这也或许可以解释泽语为何没有解释为什么她选择的是光琉而不是自己。因为不爱,所以不愿多看。

舞飒瘫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拔。时羽从旁边经过,衣袖擦过她的肩膀,但目光自始***终都是朝前看未曾看她一眼。两个人的影子又交融到分开越来越远。

第二个百年,魔界哪怕***迟钝的人都意识到自己家的魔尊在等一人,原本死气沉沉的宫殿早已经开满了红色的梅花常开不败。只是那个人的名字从来都是一个禁忌,他们说魔尊恨她,但却又留着和她寝宫一模一样的的布置和一把佩剑。爱还是恨,刚上来的侍卫瑟瑟发抖表示不懂。

黄泉的鬼怪遇到一个怪人,每天都会在奈何桥眼巴巴的等一个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毫无例外。

“你说他今天还来吗?”一个吊死鬼吐着大石头看着天色,戳了戳旁边面黄肌瘦的饿死鬼。

“当然会来”饿死鬼自信满满的回复,顺便指了指远处来的一个玄衣公子,努努嘴,”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你说他这是干嘛,等了那么久也没见等着”吊死鬼疑惑的要捅一下饿死鬼,却扑了个空,然后见到笑得那叫一个慈眉善目的孟婆,心虚的走开了。走了一半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就见着孟婆朝那位俊朗公子行礼,喊着,”魔尊”天哪,魔尊,她感觉自己听到什么大不了的名字,自觉联想到以前死去的一位上仙。

许是注意到视线,孟婆一记慈善的眼刃,吊死鬼感觉脖子一凉咽了咽口水,灰溜溜跑了。

“你还等吗?上”孟婆说到一半,小心翼翼看了眼时羽的眼色还是斟酌了下词汇,”她早已经魂飞魄散根本没有轮回。”

时羽的眼神暗淡无光,看着奈何桥往生的鬼魂,唯独没有熟悉的一抹白色倩影,心隐隐刺痛,”可我还是忍不住盼着她在。”其实无需孟婆提醒,他也明白泽语真的彻底消失于三界连结魄灯都无法觅得半点气息。夜深人静时,平时被压抑的思念就几乎令人窒息。

孟婆阅人无数,但像时羽这样的痴情人也还是***次见,免不得多了几分同情之意。但对感情这种也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除此之外又能怪谁?

“一捧忘川水,忘却情与爱还有恨,你可愿?”

秋也走了,离泽语近的人都已经离世,若自己再忘记这世间怕真的没人再记着她了。恨已经入骨,但爱也那样入骨,他不愿意放弃。一百年前舞飒问的问题,他撒谎了。他对她终究还是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恨,若有***重来那份密令也许就不存在了。所以他摇摇头,但孟婆也仿佛早已经知晓般,喃喃道,”一样的选择啊”两百年前,那两份忘川水也是被拒绝了。

泽语对他***大的梦魇就是那四个字与你无关,但与你无关为何帮我杀离九,为何挡雷劫,为何不看我……时羽看着少了剑穗的素心表示不明白,你可曾爱过我?

朝霞来,暮色归,奈何桥一位痴心人候着一位不归人。

第三个百年,天界的一位仙子和魔尊的爱恨情仇不知被哪个人做成了话本子,被人津津乐道还传到凡间。

“且看那威风凛凛的魔尊神色戚戚守着奈何桥,而那位泽语上仙的魂魄破碎于天际,两个人阴阳相隔相爱的人硬生生被分离了”说书先生说到动情结尾处居然还掉了几颗泪。底下听客也是一片泪花。

其中就有一个少妇模样的人用手帕擦着泪,似乎不满这个结局愤愤不平的说,”这故事不好,两个相爱的人却不在一起。”

“对呀,这什么破故事,这么惨,不听了不听了。”说完作势要走。

说书先生一看知道不妙,”啪”一声响亮的惊堂木,摸着胡须故作玄乎的说,”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虽说这位泽语上仙魂飞魄散,但人家好歹也是一位上仙。经过医仙的妙手回春,就在一个月夜下两人……”听客一下子来了精神,安安分分坐在在椅子上连手中的瓜子都忘记嗑了。

时羽偏着头看着讲的眉飞色舞的说书先生哑然失笑,这编得越发离谱了,什么结魄灯什么锁妖塔虽都有,但也没这般夸张。在凡间的话本中大部分都是时羽为主角,只有少部分是光琉为主角,大概是人间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大喜欢平平淡淡的爱情故事。话本的名字也千奇百怪有什么魔尊追妻记,神仙爱恨史之类的,当然结尾也极少有悲惨结尾大多都一片喜气。人间短短百年,自然不太喜欢凄凄惨惨的故事,哪怕胡编乱造也要快乐结尾,时羽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只得随他们去了。

“一代战神不记得曾经做过的丰功伟绩,***后人们记得只有一堆爱恨情仇,真是可悲。”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二楼响起,充满了惋惜之意,时羽的心脏急促的跳动,看着楼上女子的侧脸,眼眶微红。

她还在看着说书先生,越听似乎越不满,皱着眉头说,”泽语明明是为了周国和天界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是情啊爱的”久了也许是时羽的目光愈发炽热才悠悠转过头了,看着走到一半楼梯的时羽,微微皱眉。

时羽呼吸一滞,目光炽热,口里喊着虽几百年未喊过但心底却喊过千万遍的名字,”阿语”她的脸和声音和阿语一模一样。

那名被唤作阿语的女子微微叹口气,摇了摇头,诚恳的说,”我不是她”

“怎,怎么可能”时羽已经走上来了,有些焦急的握着她的手,从上到下指着她的外貌一副生怕她走的样子说,”你看你和阿语一模一样,你怎么就不是阿语。阿语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是阿语对不对。”时羽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喜悦一下子填满了心中,感觉整个人都飘得。

女子也似乎料到了,神色闪过一丝怅然和痛苦,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她的手被时羽抓得紧紧的,淡淡道,”我的确不是她,我是乱魄。她的鲜血浇灌了我,故此化灵,有了这副面貌。”

时羽的身子渐渐的冷却下来,狂喜瞬间化为无穷的失落,双目无神,和先前形成鲜明的对比,慢慢松开她的手,”竟是如此”也怪自己昏了头,看着一个面貌相同的人就认为是阿语,她都魂飞魄散几百年了还放不下。而眼前自称是乱魄的人,时羽心中居然没有恨,是这把仙器才导致一切灾难的源头,大概是因为顶着那个人的脸。

“时羽,这么多年,你放下吧,这是她的愿望”乱魄一直觉得泽语***后那一刻其实是希望时羽学会放下,不要对自己的死耿耿于怀,”她没有恨你”

“胡说”时羽的眼眶湿润了,哽咽道,身体颤抖着。他不信泽语不恨他,自己把她害得这么惨都魂飞魄散了,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困扰了他整整数百年。如果泽语不恨他,怎么会夜夜不入梦,每天对他说的***多一句话就是与你无关。定是恨他所以才连看都不看自己。

“你错了”乱魄露出一抹同情,几乎用先前光琉看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的神情说,”直到如今,为何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秋也和光琉都说自己不明白,时羽不懂自己究竟不明白在哪里。如今面前的乱魄又说自己不明白。

“泽语其实她喜欢过你”

“轰隆”如雷震了下,时羽惊奇的看着乱魄,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曾经期待过泽语喜欢他,但当真的有人说她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是不敢相信的。他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人也走了,一切都是假的。

“你可知为何饭桌只有糕点还有辣食,只因你喜欢。她其实从不喜欢这些。还有挡雷劫以及诛妖兽都是犯了大忌,更别提之后为你杀离九。她和你比试被你囚禁明明被离九伤得魔气入肺,仍装得若无其事,就怕你看出来。我其实一直在她身上,若她要杀你,你怎么还会活到今天。她放了你好几次,***次是在洞里,第二次在比试,第三次在囚禁。***后她临走的请求是仙魔平安,放了你。看到这些,你还不懂吗?泽语一直都是一个口是心非,骨子里却很温柔的人。”

种种曾经被时羽刻意忽略的片段此刻又在自己的脑海中复苏鲜活起来,泽语牵着自己的手赏月,不动声色的将糕点推给自己,原以为是她喜欢没想到其实是自己喜欢,我一切都误会了。直到此刻才真的意识到其实阿语真正喜欢的,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原以为是在迁就她的爱好,***后竟是她迁就自己的爱好,大约是在离末的时候养成了。现在细细想来才发现记忆中的片段一直都是她看着我,自己却不动筷,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真的不喜欢。时羽觉得自己蠢极了,难怪光琉说她待你一直极好,秋也说我不懂她,因为先前带着偏见所以刻意忽略。

乱魄叹口气,幽幽道,”魔尊,好自为之。”

这天,吊死鬼和饿死鬼又在奈何桥上打赌,眼巴巴的瞅着入口,焦急的说,”今天怎么还没来?”

天色渐深,***初两个人还颇有乐趣的聊天,后来开始焦急疑惑,嘀咕着,”怎么这么奇怪,按说应该来了呀。”

可直到深夜都未觅得人影,还是孟婆意味悠长的说,”看得他是觅得心中答案了”

吊死鬼和饿死鬼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那位故人回来了?可这魂飞魄散,这……她们的小脑袋表示想不通。

魔尊全身到下都变了,脸上挂着深深笑意,是真正的一份释然。梅花满园,其中一只插在蓝花白玉瓶,格外鲜艳。

时羽原以为感动了世人却不曾感动泽语,哪想到其实也曾留下点涟漪,那便足矣。其实比起时羽,他更喜欢离末这个名字。

梅花簌簌,***此少了个断魂人,多了个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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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琉的视角:

沉睡数百年,想着阿语是否还是独自一人,月下独奏曲,兴冲冲的跑去凡间寻她。待见时,她身侧立着一位俊朗少年,用从未有过的亲切语气叫他,”离末”,眉眼虽未笑,但眼神却极其温柔。阿语和几百年前一样又不一样,心中的一块仿佛缺失了什么空落落的,她再也不是只需我一人。秋风瑟瑟,阿语为我披衣,欣喜的同时却见她又递手帕给那位少年,心慢慢的冷下来。已经纠缠阿语那么久,如今为何还要再来,我不想他们和阿语接触,重蹈覆辙。

许是天意,乱魄现世我就明白封存的记忆就要苏醒了,那是一段孽缘。我***初以为只是情仇,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舞飒是九尾之后,那么离末呢?东荒大泽出现的乱魄,历劫,九尾之后,各种不安涌上心头,也许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上泽居,天宫,凡间,我寻遍了阿语可能去的地方,***后还是司命建议我去东荒大泽试试看。狼狈不堪的阿语倒在湿漉漉沾满血水的地面,眼神充满恨意的离末掐着她的脖子,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用仙术打开离末,阿语惨白的唇带着鲜红的血沫,额头冒着冷汗,一条渗血的左臂小心的藏在后边,似乎想极力安慰我没事。阿语在我的怀中看样子是那么瘦小又无助,无论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都选择一个人硬撑,我叹了口气,”阿语,我们隐居吧”隐居就没有那么多世俗纷争,更没有那么多明刀暗剑,我们两个人都会好好的在一起。阿语只是愣了愣,便点点头,我以为我们以后直到就会这样幸福下去。可那段孽缘还是纠缠不休。

一个乱世,战火纷飞,但饱经沧桑的城墙仍护着我们。暮色黄昏,橘色晚霞下,我和阿语以及文语肆无忌惮的放纸鸢,嬉笑打闹,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是那样真诚无瑕。若画面永远定格在那一刻该有多好,无忧无虑。

可脆弱的城墙破了,楚国的铁蹄踏进饱受折磨的周国,他们想和亲。丞相府,年老的父亲在明亮的烛火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说,”琉儿,我知你心悦于公主殿下,但是这个国事容不得。所以,你明白的”话毕,宽大布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发丝,试图想安慰我。

年幼的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仰着哭红的脸,”父亲,为什么为什么和亲的必须是她?”

“她是公主”

因为是公主,所以是战败***好的礼物,这个事实让我无比绝望,可我还是不甘心,继续辩驳,”父亲,你见过哪个和亲的公主还有回来的?我们难道就不能换一个方式吗?”我的心腾起希望,但看着父亲黑着和沉默的脸。心又沉了下去,一脸哀戚。若是父亲有办法,又何***于此。

文语同样心急如焚,日日在朝中议事,见着他也只是冲我摇摇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阿语撞破了一次文语和皇上的谈话,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落花树下,一个舞剑的少女挑着剑花轻松说笑,和亲似乎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绝望和无措涌上心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知道应该怎样阻止,夜不能寐。

楚国的使臣威风凛凛得已胜利者的姿态炫耀,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文语突然朝我点点头,正暗自疑惑。文语的声音不卑不亢的响起,”我愿意代替阿语去楚国做客”到嘘声一片,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而楚国的使臣明显是收到意外之喜的兴奋。阿语自然是强烈的反对,但早就被预料到的文语派人将她拉下去。阿语虽不用去和亲但是文语一直都是我***好的朋友,这种眼睁睁看着别人离去的无力感和痛苦感几乎让我站不住。文语却平静的从我身边走过。用唇语说,”照顾好阿语”

礼炮声阵阵,我站在凌音阁的外面,看到阿语手中握着发簪披头散发的冲出来,接过马缰绳就策马而去。而我亦换了个方向,拔出我的剑冷眼瞧着想追上去的侍卫,不善的说,”要追公主的,还得先过我这里。”

月色圆盘,月色粼粼泛着冷色的光,一个清瘦少女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一棵孤独无依的树屹立在荒原上一动不动,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充满了落寞。

“阿语”她一动不动,待我转她身过来,她早已泪流满面。枯燥的冷风吹着她的发丝和衣袖随意飘扬着,手掌心擦破皮露出血红的肉,脚也冻得发红,双眼红肿。阿语不会痛吗?我责备着她不爱惜自己,可一向坚强的阿语只是哭埋怨自己。阿语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泪水打湿了我的前衣,一个故作坚强实则内心脆弱无比的女孩子暴露在我的面前。那是***次,她在我面前哭的那么肆无忌惮,我也对她许诺永远不会离开她。夜风轻喃,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叠在一起。

文语的离去,自然会引起朝中及百姓的不满,一个公主自然比不上皇子尊贵和重要。阿语虽表面不说但我每次都能看见她沉默的站在文语的寝宫,亦或没日没夜的批改奏折。她沉默的像一棵树,安安静静不说话不解释,也不再笑,眼神中布满死一般的平静。我只是看着陪着她,哪怕是一起遭受世人的冷眼。他们说阿语偷了文语的人生,我却不认同的,阿语她值得这世间***美好的事物。

城墙上的风很大,吹得阿语的青丝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但我们彼此的距离是那样近。世间的流言蜚语抨击着阿语,甚******亲也恨不得离去的是她,可阿语平静的像大海,仿佛任何一点涟漪都泛不起来。这是假象,我一直都清楚。言语的利刃只是沉在大海的深处,不代表没有,更不代表她就不会伤心落泪。我牵起阿语的手,她的手是粗糙的,因为这手握的是一把把带血的刀,而不是珠钗,笑着对她说,”若是我也愿意为你为质”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茫然,但更多的是感动,嘴角微弯。周国是一座囚笼,无数的枷锁困着她,但我想我会陪着她。

暑去秋来,过了几载,周国又一次战败,这一次主动提起和亲的却是她。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打碎了一地的茶杯,地面冒着热气的茶水。如果是楚国尚有迂回,但若是她谁都劝不了。暖意散去寒冬雪,寻常姑娘都会相邀踏雪赏梅,也唯有她日复一日孤看庭中雪,任凭雪满肩。我拉着她寺中赏梅,别的女子都是求得姻缘,唯有她一脸虔诚的求一国无忧。心中不免笑着阿语这人委实太过严肃,故意抖落枝头雪,果然瞧着阿语打趣我,这么多天倒是***次看她笑,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些。枝头高处我的红布飘在冰雪中,”愿阿语心想事成”这是我的愿望。

红梅傲骨,碎雪剔透,文人雅客无怪乎痴迷。取得红梅,我对阿语言办事,也许那是我犯下的***个错误,无数次回想要是那一次没遇见他,那么一些纠缠是不是会减少。周国的萃华阁新得了一块上好白玉,听说还有一段凄美的往事。传说白玉曾为一个上仙,喜欢一个小花妖,两人情投意合想喜结连理。但是天道不容,仙妖殊途,花妖被逼喝下忘川水,留于昆仑宫。而白玉则为门前一石,日日相见而不相知,饱受折磨,***后身死道消,结局令人嗟叹不已。而这白玉从此也被人认为是愿为挚爱不死不休,痴心的代表。

老板眉眼笑着,捧着檀木盒子朝我挤眉弄眼,就差把好奇写在脸上了,”这位公子,不知是赠予哪家小姐?得到你这么一个有心的如意郎君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脸红了红,想着要是阿语知道,少不得面无表情提着剑找面前的老板,那个画面他实在不敢想象,再说现在阿语只和他是好朋友,什么如意郎君根本不存在的。所以只是支支吾吾了几句在店家的嬉笑声落荒而逃。

一出来就是阿语握着匕首躺在地上,血染着白裙,狼狈不堪偏偏脸上还带着狠厉,让人觉得她不好接近。看到我来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在示意自己没事,但其实一定伤到了骨头,只是坚强得过头以为伤就可以被忽略,她出来不让人省心。就在我想带她走,被救的华服公子神情复杂的递给阿语手帕,而我注意到旁边的粉衣女子虽不开心倒也没说什么,大抵是一对恋人,所以我善解人意的拿出我的手帕解了围。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也便好,可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是和亲。

即将去和亲的时候,父亲罚我跪在祠堂,手中拿着戒尺,因为气得浑身发抖,”你当真要随她而去?”

“是”话音刚落,一介戒尺又打下,打得后背皮开肉绽,血慢慢渗里衣。

“你可知一旦去楚国就基本有去无回,你为何还要自讨苦吃。”父亲把话说得很重,气我的执迷不悟边打边喘着大口气说,”天底下得女子何其多,为何你偏偏要随她而去?”

“可她不是旁人,她是阿语啊。”我的声音也哽咽着,喃喃道,”阿语已经失去了哥哥,这***后一次就让我陪她走完吧,父亲。”

不知何时,戒尺居然停了,我抬头望着父亲,他眼中也露出一缕同情,语重心长的说,”世事无常啊,可怜人。”父亲素来也是知道宫里宫外的人的冷嘲热讽,包括当今皇上的冷淡态度。他也深知阿语的不易,感慨她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大半个周国,所以这个局面他也是同情和无奈的。终于,父亲无奈的送了口,”成亲后,就回来吧”

泪水打湿了眼眶,我朝父亲磕了磕头,道,”多谢,父亲”

女子当嫁,对镜梳红妆,原应笑盈盈,镜中人眼中一片漠然,她是不喜的。旁边的宫女喋喋不休,但阿语总是那般冷静的晓明利害,将周国的利益凌驾于她之上,她是公主有责任保护她的子民。看到我来,她强崩的神色才有一丝动容,表情多了分悲情,叫宫女退出去。我手中梳理她流云般顺滑的发丝,再将白玉簪挽起,灼灼生辉,心中一份宁静。阿语在别的方向一直很聪明,但她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未出阁的女子的发丝是不允许别的男子触碰,这意味着许诺了一生一世。阿语一直都没有搭理刚刚宫女看我们俩古怪的眼神,阿语没有在乎,我也未提,这是我的一点点小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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